前言

12月26日,最高人民法院召开丁宇翔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由丁宇翔本人、领导、同事、金融行业从业者和采访过丁宇翔先进事迹的记者组成的报告团,以质朴的语言、鲜活的事例、真挚的情感,从不同角度深情讲述了丁宇翔感人至深、催人奋进的先进事迹,生动展现了新时代新征程人民法官的精神风貌。

做法官,是我一生无悔的选择

北京金融法院审判第二庭庭长

丁宇翔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丁宇翔,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法官,从事金融审判工作。在法院这支守护公平正义的队伍里,有很多优秀的同事,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但党和人民却给了我这么多荣誉,我感到无比光荣。我深知,这份荣誉不仅仅属于我一个人,更属于在审判执行一线默默拼搏奉献的、广大法院干警。

我出生在黄土高原的一个小乡村,后来在省城太原上大学,硕士求学来到北大。毕业时,面对知名律所、企业抛出的丰厚薪资、优越待遇,我仍然选择进法院工作。我想把自己的所学所思,转化成具有法律效力的裁决,给人心以公道,给社会以公正。

选择做人民法官,就要始终把群众装在心里,把困难留给自己。

工作中我接触过很多当事人,不少都是第一次打官司,对他们来说这是天大的事。我办理过一起噪音侵权案件,原告高女士满心欢喜搬进了新买的房子,却没想到小区地下室的中央空调机组一到夏天就嗡嗡作响,吵得一家老小整夜都睡不着。高女士四处投诉都没有结果,只好把开发商诉到了法院,可是一审的鉴定结果让她的心又凉了半截,鉴定显示:房屋符合“一般住宅”的允许噪声级标准。二审时案件到了我的手中。

那时候,对低频噪声污染治理还不是很完善,普通人举证能力有限。于是,我就早、中、晚分别到高女士家里进行勘验,亲身体验当事人身处其中的感受,又钻进空调机房,搞清了中央空调的工程结构,之后又去建设部门调取小区设计规划图,还请教了几位国内声学领域的顶尖专家。经过一番深究,我终于拿到了权威意见,证明噪声的客观危害实质存在。

但当时的立法对低频噪音没有专门规定,根据鉴定结果,高女士的诉求很难得到支持。可是噪音鉴定结果达标,就一定不构成侵权吗?那常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危害,又该怎么解决呢?

法官判的是公道,守的是人心。面对新时代人民群众对安居的更高需求,司法理念必须要跟上。经过研究相关案例和学理论证,我得出结论:噪声污染等损害结果具有潜在性和滞后性,法律不能只是静待损害结果发生,而应在能够断定损害结果必然发生时就提供救济。最终我突破“达标即无责”的误区,把“环境污染侵权责任的构成不以排污行为违反国家标准或地方标准为必要”写进了判决,并判令房地产公司进行降噪减震处理。宣判后,高女士说自己终于能回家睡个踏实觉了。一个多月后,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相关司法解释,认可了这一观点,新修订的《噪声污染防治法》也重新界定了噪声污染的内涵,以后再有其他的“高女士”,她们的安居之路也更有保障了,我的判决能够成为这条路上的“铺路石”,是我作为一名法官最真实的幸福。

时代在进步,群众对法院的期待也越来越高,只有不断创新,才能让为民的落点精准对接群众的心声。2021年,我办理了一起2500余名投资人起诉的证券虚假陈述案。这是当时国内登记权利人数最多、索赔金额最高、虚假陈述行为持续时间最长的证券普通代表人诉讼。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啃的骨头案。除了事实审查、法律适用的难题,困扰我们的,还有当事人的应诉问题。有些原被告住在青海、新疆、香港……甚至新加坡、加拿大,如果通知遍布各地的两千多个当事人,在同一时间来北京开庭,诉讼成本得有多高呀?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破解这个问题,不能让“诉权”变成“诉累”。那段时间,我带着团队连续攻坚3个月,经过几十次的论证打磨,开发了“双轨双平台”。双轨,是指代表人诉讼机制和示范判决机制,双平台,是指代表人在线诉讼平台和示范判决服务平台。当事人人数多时,可以通过代表人诉讼机制和平台,节约应诉成本;案件批量化,可以通过示范判决机制和平台,以一案为他案提供参照。目前,双轨双平台机制已在6500余起证券纠纷案中运用推广,惠及当事人近2万人。算一算,相当于给每个当事人平均节省了2个月时间。很多当事人都向法院表达了真诚的感谢,他们让我意识到,当我们的工作与群众的期盼同频时,司法的温度就能直抵人心。

肩负服务高质量发展的使命,就要始终胸怀大局、做实定分止争。

近日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工作会议召开,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指示指出,要聚焦建设更加完善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建设更高水平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作为新时代的人民法官,这份沉甸甸的时代责任让我心潮澎湃,深受鼓励和激励!法槌起落间,我也深刻感悟到,首都无小案,做实定分止争,要求我们在习近平法治思想的指引下,对每一个案件都作出顺应改革大潮、服务发展大局的专业决断。

记得我到北京金融法院后办理的第一个案件是“蓝石资产案”,机构投资者起诉承销银行、审计机构、评级机构和法律服务机构,说它们“虚假陈述”。到底有没有虚假陈述,监管部门没认定,法院能独立审查判断吗?如果存在虚假陈述,上述机构要承担多少责任呢?这些业界广泛关注的问题,绕不开、躲不过。但我能够感觉到,错综复杂的法律关系中,有股创新突破的改革力量,正在涌动,迫切需要司法裁判发挥稳定市场预期、协同行业政策的作用。我们组成了七人合议庭,启动了司法审计,这在当时尚属首例。在上级法院的指导下,我和合议庭逐页研究2米多高的卷宗,经过13次庭前会议及询问,累计20多个小时开庭审理,最终以7万余字的判决书,首次对银行间债券市场的法律适用予以明确,精准界定了各方责任,有力引导承销方严格核查把关、中介方规范服务行为、投资方保持谨慎理性,构建债券投资市场良好生态。

有人说我敢立潮头办“首案”。对一名法官来说,办首案固然有成就感,但更吸引我的,是思考案件背后反映的金融治理问题,跳出“办理”看“治理”。多年来,我始终保持一个习惯,就是将审判中遇到的疑难问题记录下来,日积月累,已经记录了260多个问题。基于对这些问题的思考,我带领团队陆续总结出了资管产品管理人“尽职调查义务六步审查法”“庭审百问”等等,努力以审判树规则、促治理。我想,在定分止争中多走一步,把促进和维护党的主张在金融领域落到实处,把厚植党的执政根基落到实处,这是我作为新时代法官应该奋力扛起的更重责任。

扛起严格公正司法的更重责任,就要始终锻造铁肩膀、锤炼硬作风。

小时候,父亲经常说“冬麦要压,越压越发”,麦苗只有经常压一压,根系才会扎得更深、长得更壮。在乡间泥土中长大的我,总想把这份朴实的道理用在审判业务上,再往实里“压一压”、再向深处“扎一扎”。

没想到,在我的43岁,医生向我下达了生命判决。之后的一周,我几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放不下的,是远在农村老家的父母,我的爱人和孩子,还有我手上在办案件的当事人,我该如何给他们一个负责任的交代呢?

住院期间,医生建议我弹弹吉他、养养花,我都尝试了,可实在坚持不下去。而有时,原本上网想搜索一些治疗自己病症的信息,但是没过一会儿,便又不自觉地搜起了法律文献。就在化疗前,我接到了当事人覃某的电话。覃某的案件涉及特殊的银行金融衍生品交易,一案判后,可能会引发系列纠纷“爆雷”。院领导已经嘱咐我把案件交接掉,但这样敏感的案件中途更换承办人,我实在放心不下。覃某在电话里询问案件进展情况,他对我的期盼和信任,让人难以拒绝,我一下热血上冲,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结,给当事人一个交代。在病房里,我做起了当事人的调解工作,先后打了几十次电话,双方几次谈崩。最终,在那年的腊月二十六,双方终于达成了和解。过了很久的一天,覃某忽然打来电话,说他从《人民法院报》上知道了我生病的事儿。他说:“如果不是您,我根本不会和解。您,一直端端正正的,就是我心目中法官的模样。”那一刻,我也很受触动。让所有人对所有案子都满意,很难,但让当事人在每一次耐心的倾听中,每一次用心的庭审中,每一份公正的判决中,感受到司法的公正与温暖,感受到如我在诉的为民初心,是我们能够也应该做到的。

让医生都感到奇迹的是,我的身体在我重新专注于审判工作后慢慢好转了,正式返岗后,每月复检指标也越来越好。我相信,是我对审判事业赤诚的热爱,为我注入了生命的能量。法官对我而言,早已不只是一个职业,它是至暗时刻坚持向上的信念,是矢志一生追求的热爱,是重新沐浴在阳光下的生命乐章!

习近平总书记曾经讲到,“理想信念之火一经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如今的我,还是一名普通的法官:每天清晨六点半到办公室,打开陪伴我多年的台灯,用一天中最清静的时间阅卷、写判决,然后披上法袍、敲响法槌……

无论这样的时间还能持续多久,都将是我全部的人生。如果有人问我人生最无悔的选择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做法官,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法官,就是我一生最无悔的选择!

来源:最高人民法院政治部、最高人民法院新闻局、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政治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新闻办、北京金融法院

视频摄像:人民法院新闻传媒总社(尚轶 王洋 何天越 王立辰)

视频剪辑:人民法院新闻传媒总社(韩雅楠)

编辑:李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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