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78年12月23日,这一天,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我穿上了那身我魂牵梦绕的军装,成功走进了部队,实现了自孩童时期就梦寐以求的夙愿(在七十年代,当兵是每个青年最崇高的梦想),也掀开了我十年军旅生涯的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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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2月23日,那天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气特别晴朗,县城里到处都是新兵和送行的亲人们,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成群扎堆,总之,那一天,有事无事的人们,好像都来到了街上,真是热闹极了。我和新入伍的战友们,个个头戴栽绒帽,脚踏黑棉鞋,身穿崭新的咔叽布冬装,心中无比兴奋。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来送我(当然,还有我的同事、亲朋好友和昔日同窗们)。

岁月不待,白驹过隙,到今天,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但回想起那天送别我时的母亲,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因为母亲的眼神是那样的慈祥、关切、高兴、难舍。父亲背着我的背包,母亲帮我拎着提包,他们不停地千叮咛万嘱咐:“到了部队,一定要听领导的话,好好干,要吃得了苦,不要想家。家里有我跟你爸,一切都好。”父母说什么,我都一再点头,其实这些我也都心知肚明,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在县城里,我们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因为一切都要听由接兵干部安排,因此,在稍作寒暄后,我剩下的一点时间,就是跟亲朋好友们一起,去照相馆留了几张合影。留完合影后,我就着急的赶往县新兵集合点集合(在县粮库),连跟亲朋好友们再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当时跑向集合点的我,心里就在想,看来,部队的生活,真的很紧张。

“嘟、嘟、嘟”,伴随着几声长哨,部队在县粮库大院集合完毕,就要整装待发。而这时,离别的悲伤也达到了顶峰,有的父母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有的父母早已背过了身,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在这样离别的悲伤下,我们县两百多名新兵在接兵首长的带领下,排成两队,走出粮库大院,开始步行朝县火车站进发。

走出大院,来到大街上,离别的悲伤,就被冲淡了许多,大街两侧站满了欢送的父老乡亲。他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夹道欢送,而听着那络绎不绝的“噼里啪啦”、“叮咚锵”,“噼里啪啦”、“叮咚锵”,当时的我,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实在是太热闹了。一路上,我看着站在道路两边挥旗欢送,还不时塞给我们或一把花生,或一个鸡蛋的乡亲们,我的心底真是充满了感慨,多么好的父老乡亲,多么真挚的感情。

而在步行前往火车站的路上(县粮库距离火车站,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我想了很多,想到自己终于要走进部队了,那向往已久的部队生活真的要开始了,而想到此,我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要知道,自己能成功当兵,还真是离不开运气。

在此之前,我两次参加高考(1977年高考和1978年高考),但两次都是上线落榜,因为高不成低不就,这让我这个中学老师(月工资25元)心里,很是不服气,本想着明年再考,但没想到一场篮球赛,让我被来接兵的苏指导员看中,在他的“开导”下,我报名参加了征兵体检。得益于我中学老师的身份,和苏指导员的关怀,征兵体检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就这样,我成功穿上了军装,如今,更是要前往部队,开始自己的军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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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广场,平时就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更不用说今天了,那进站口,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虽说有不少接兵干部们在努力维护秩序,但我们这两百多名新兵,还是被挤得七零八落,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走上的站台。到了站台上,更是人头攒动,沸反盈天,那跑动声、叫喊声,真是络绎不绝。

经历了一段让人揪心的告别,终于,黑色闷罐火车“呜、呜、呜”的猛吼了几声,然后极不情愿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缓缓驶离了站台。而在闷罐火车离开站台的那一刻,我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忽然一下全涌了上来,看着站台上,那越来越小的父亲和母亲,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但没办法,终有一别,于是我在心里默念道,“再见了,爸爸妈妈;再见了,亲友们;再见了,我的家乡。”

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离别场面(这次离别,还成了我和父亲的诀别),当时的复杂心情,就算是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每每想起,还是恍惚如昨日,那一切好像还历历在目,真是让人心绪起伏,感慨万千。

伴随着闷罐火车两天一夜的轰鸣,和老解放卡车两个小时的颠簸,在1978年12月24日傍晚,我们这批新兵,终于到达了新兵连营地,开始了为期三个月新兵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有苦,也有累;但更多的,是成长,是进步,是让我们由一位懵懵懂懂的青年,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照例就是分专业、下连队。在下连队的那一天,各个老连队都会派一辆卡车来接新兵,而这一天,可以说是新兵连营地三个月来,最热闹的一天。但表面的热闹下,隐藏的是又一次的分别,看着身边朝夕相处三个月的战友们,我们每个人都是沉默寡言,只是重复着一句,“以后一定要多写信联系。”

我们一排二班的九个人,都有不同的去处,有的战友被分到了司训队学开车,有的战友被分到了通信连,有的战友被分到了修理所。而我,则是被分到了团后勤仓库(连编制)三班,成了一名战士。我们三班班长是71年兵,吉林人,姓王,对我们这些新兵非常好。

而我,在来到三班后参加第一次的劳动,是修公路。当时,在出发前,我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顶“防蚊帽”,我心里还纳闷,修公路要“防蚊帽”干什么。但等到了施工地后,我才明白,那蚊子不仅大,而且是真的多,就算戴上“防蚊帽”,戴上手套,穿上套袖,还是能叮得你满身的包。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这真是大兴安岭的一大奇趣:蚊子如牛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