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文章特别费酒。今天下午还在跟“城市的地得”号主张丰老师聊到这个事。

为了让自己写作更加真诚,我每次在深夜码字的时候,都要先饮一瓶红酒,让自己在微醺的状态,才能干活。同时,我还会把字体调为最大,调为初号。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珍重码出来的每一个字。

我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感觉到了教育的制约。尤其是在国内高等教育体系浸淫已久,导致我在表达的时候,也会或多或少有一些遮遮掩掩的成分。这个也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的一部分。这东西,容易让自己安全,也容易让自己获益。但是唯独不能让自己真诚。但是我却不想获益,我只想真诚。没有真诚,我的文字风格就不能得到突破。

三十岁生日那天,我意识到了酒的重要性。连着喝了几天,颇有心得。突然有一天,我加大剂量,饮大了,连着喝了三斤,结果光吐了,却码不出一个字,净剩下真诚了。

各位可能觉得好笑,但是却不知,对我来说,这是非常痛苦的经历。其实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都有这样的困扰,太会装了,不得不装,有时候,自己不装还不行,因为气氛到了,非装不可。钱理群教授说这个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是谁不利己啊,利己是没问题的,问题是精致,而且精致的往往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个才是值得反思的。

浙江大学毕业典礼上,优秀学生代表杨谨闻发言,称“...走出求是园,希望我们依然是坚韧的理想主义者,勇敢拥抱人生的不确定性,像一颗颗灿若星辰的求是星,闪耀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然而,杨同学却已申请了美国伯克利大学的法学研究生。

但是通常,我们一看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就会联想到西部和基层,而杨同学却去了西方,去了美国伯克利

有人说,这不就是浙大司马南吗?

我觉得对杨同学来说,也许不公平。因为在这样的仪式上,她似乎也只能这样说。因为这样是更“恰当”的表达方式。

如果杨同学如实说,自己申请伯克利的硕士,想去那里读研,要是让外面媒体报道了,网上不就一堆妙人跑来侮辱她“崇洋媚外”了吗,怒斥她为什么不去国防七子读法学啊,是何居心呢?如果这骂到了浙大头上,就更不好了,所以杨同学的表达,其实是明哲保身的体现。宁可虚伪,也不能存在风险。

而这个就是我们如今高等教育体系中一个很要命的东西,有不少教授和学生,他们习惯于用一种形式化的、虚伪的、讨好的语言模式,无视客观现实,无视个人体验,说众人喜闻乐见的话,而不是自己真心想要表达的东西。

而事实上,最先掌握这一套口是心非语言模式的知识分子,他们更容易得到名利,并取得话语权,从此闷声发大财,成为一个受人仰慕的人。

我本人是非常不屑这种行为的,甚至我觉得,这种表达方式,恰恰是对知识分子群体最为恶劣的伤害。放弃了求真,也就意味着,你今后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值得怀疑的,就是屁话,那么你的所有著作、论述、观点,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从个人的角度,更危险的是,如果长期浸淫在这样的语言环境里,有天如果你想幡然悔悟了,你想说真话的时候,不好意思,你已经失去这样的能力了。

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失去名利,失去很多,失去真诚,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