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珍珠奶茶发源于中国台湾省，如今已经风靡全球。亚洲的奶茶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而在欧美的许多城市，奶茶店门口也常常排长队，外国人也对这款饮料爱不释手。
（示意图）
然而，最近在加拿大发生了一件引发争议的事情：
一对加拿大白人创业者声称自己“改良”了奶茶，声称它变得“更好、更健康”，并上节目希望因此吸引投资……？
这到底啥情况？
事情发生在加拿大的创业真人秀节目《龙穴》（Dragons' Den）上。这是一个让创业者展示产品和商业愿景的节目，旨在吸引投资者。
10月10日，一对来自加拿大魁北克省的企业家登上了节目，他们是“Bobba”波霸品牌公司的创始人，带来了一款罐装珍珠奶茶，并希望获得100万加币的投资。
（节目海报）
当他们登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当天的客座嘉宾——35岁的加拿大华裔演员刘思慕。
刘思慕出生于中国黑龙江省哈尔滨市，5岁时跟随父母移民加拿大，如今在美国好莱坞发展得不错也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
而他对珍珠奶茶的热爱，好莱坞人人都知道。
2022年，加拿大一家体育文化机构推出了一款以珍珠奶茶为主题的联名球衣，刘思慕还主动为其站台宣传。
——所以这次，在这对企业家上台后，他当时开玩笑说：“珍珠奶茶是什么？从没听说过啊！”引得其他嘉宾调侃：“得了吧，你早上才刚喝了一杯呢。”
这俩企业家，一开场信心满满推销产品，宣称公司创立第二年的营收已达460万美元，并预计今年将增长至700万美元。
他俩还大胆预言“未来五年公司价值可能达到10亿美元，因为我们的产品独具一格”。
那么他们的产品究竟“独特”在哪里呢？
他们声称，自己不仅推出了两种新的包装，罐装瓶装和随手拿新包装，还有创新口味，比如含酒精的即饮奶茶、果茶和爆珠奶茶。
虽然现场几位嘉宾品尝后都给予了好评，但当两位创业者讲完产品介绍时，刘思慕的表情逐渐严肃，甚至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两个白人在介绍产品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提奶茶的起源地中国台湾，只说这是一种“受欢迎”的饮料。
更让人不快的是，他们还声称自己让奶茶变得“更健康、方便”，并以一种明显贬低的语气说道：“传统的珍珠奶茶——即使大家为了它排长队，但你永远不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些什么。”
这时，刘思慕忍不住插话：“我非常清楚它里面加了些什么。”
在这俩白人blabla继续说完了自己的介绍之后，刘思慕终于开口，解释了他的不满：
“我没有在你们的包装上看到任何关于珍珠奶茶来源的介绍。
这里存在文化挪用的问题——你们把一项带有鲜明亚洲文化特色的东西拿来，却只是说自己‘让它变得更好’。对此，我有很大的意见。”
“文化挪用Cultural appropriation”这个词在国内比较少提到，但通俗地说，它就是一种“文化偷窃”。
它指的是在特定环境中，一个文化群体，特别是强势文化，未经允许或尊重地使用、借用另一个相对弱势文化的元素。这其中，白人群体对非白人群体文化的解读和挪用，例子尤其多。
（挪用黑人脏辫、印第安装扮、印度锡克教装扮示例）
这样的举动看似无伤大雅，但文化挪用往往涉及对原文化的误解、剥削和曲解，而且被挪用群体的声音往往会被忽视，甚至被抹杀。
比如之前，白人商家将拉美饮料“Agua fresca”改名为“Spa water”出售。结果这款饮料迅速走红，而它的原产地和文化背景却被淡化，直接被白人“偷”过去了，没人再知道这种饮料起源于拉美。
面对刘思慕的指责，这对白人创业者立即试图为自己辩护，声称珍珠奶茶流行多年，早已不再是“族裔专属产品”，而且他们通过加入水果和果汁，对原版做了“改进”。
他们还找补称，自己的合作伙伴就在台湾省，配方也来自台湾省，所以这也算是有文化纽带……
但这种解释反而让问题变得更明显：这不就是典型的“亚洲生产，白人贴牌销售赚钱”吗？
最后，刘思慕拒绝了投资提议，而印度裔加拿大企业家曼吉特‧米纳斯对他们的产品表示了兴趣，并签下了投资协议。
刘思慕对此表示遗憾：
“我希望自己的投资能帮助少数族裔企业家，但我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对奶茶文化的尊重，也不认为我的资金应该去支持一家从我珍视的文化遗产中获利的企业。
珍珠奶茶是我的文化传承，我愿意推广它，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这一集节目播出后，这家珍珠奶茶公司立刻引起了公愤。
“问题不在于他们做了什么“新式”珍珠奶茶，而在于他们打着“比传统珍奶更健康、更好”的旗号来卖，还加深了“亚洲食物就是低档、不健康”的刻板印象。
他们基本上是在说，自己的产品好，是因为得到了“白人认证”。这让人想起了当年那种对味精的排外言论。”
“你能想象有人对刘思慕说珍珠奶茶已经不是亚洲的了吗？”
“有人还记得当年两个美国白女硬说麻将要重新设计吗？这感觉就是一回事。”
（2021年，几名白人创业者重新“设计”的麻将，目前仍在售卖）
“刘思慕能在场站出来说话，真的太好了。他的观点被无视的时候真的特别让人生气。
如果没有他发声，看到全国电视上这么公然接受文化挪用会让人更郁闷。”
“有位黑人作家说过：‘如果你对自己的痛苦保持沉默，他们会杀了你，还说你是自愿的。’向那个站出来表达合理担忧的兄弟致敬。”
“他们在推销时说‘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放了啥’来形容珍珠奶茶，这说轻了是不尊重，说重了就是种族歧视。刘思慕站出来指出这点，真的太对了。好像一旦白人做了珍珠奶茶，我们就突然觉得它只是“茶”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其他‘投资人’居然都没指出来，最后那个投资者还替那些创始人找借口，说什么‘可能没人告诉他们！’
拜托，如果你要做生意，就该先做好功课，了解这个行业，这是最基本的。他们应该知道的。”
“谁能告诉我这个品牌的新名字，我绝对不会买，谢了。”
看到事情闹大了，Bobba的创始人连忙发布了一段TikTok视频，发表了道歉声明。
“刘思慕提到的‘文化挪用’问题非常重要，我们很感谢有机会通过这件事学习和反思。
接下来，我们会重新评估品牌、包装和营销策略，确保这些能尊重并准确反映我们与亚洲合作伙伴的关系以及珍珠奶茶的文化根源。
我们真诚希望大家给我们改正错误的机会，证明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虽然我们的初衷并非如此，但我们愿意为这一事件的影响承担全部责任。我们将重新审视品牌定位，力求做到尊重和准确。”
节目中决定给出投资的商人，也立刻撤回了自己的决定，她在Instagram视频中解释道：“经过更多的思考、调查，并听取了大家的意见，我决定不再投资Bobba Tea。”
她还透露，由于节目播出后收到大量辱骂，她不得不关闭社交媒体的评论功能。
与此同时，刘思慕也在TikTok上发声谴责网暴：
“我们应该通过教育来促使改变，让人们意识到文化上的某些问题是不可接受的。”
“我相信这些创业者本是带着真诚的态度来推销他们的产品。只是在他们的提案中，有很多地方让我无法认同，所以我没有投资——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应该遭受网络骚扰和威胁。
他们也应该得到宽容，毕竟他们的文化背景可能与这些话题接触不多，母语也不是英语，在应对这些问题时或许准备不足。”
这场围绕珍珠奶茶的争议，引发了关于文化挪用的热议。
还记得上次我们也讨论过，靠做日本改良餐成名的美籍韩裔厨师David Chang，他在美注册“油泼辣子”商标警告华裔商家引爆舆论的事情。
可以看出，类似的现象并不新鲜，只是每次换个形式出现在不同的领域——总有人试图“改良”不同族裔的传统，一边贬低原文化，一边靠窃取进行所谓的“创新”牟利。
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是全球化的趋势，但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在共享的同时保持对原文化的尊重，避免陷入剥削和偏见，是一个我们必须长期参与发声和思考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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