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茶。"服务员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老人。
就在这时,一位举止优雅的中年女子推门而入,她的目光在店内搜寻片刻,最后定格在那位老人身上。
"请问,您是陈守山先生吗?"她轻声问道。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这张莫名熟悉的面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一个身影。
01
1968年深秋,山西山阴县东崖沟大队迎来了一批知青。
陈守山是其中最沉默的一个,他来自北京,为人腼腆,很少与人交谈。
"小陈啊,你这样可不行。"大队长老张时常劝他,"年轻人就该活泼些。"
陈守山只是淡淡地点头。
父母的离异在他心中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让他对任何亲密关系都充满戒备。
那时的他,像一棵孤独的小树,固执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生产队里有个叫柳小萍的姑娘,性格开朗,心地善良。
她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人,不仅田间活儿样样在行,还会绣花做鞋。
每当其他知青抱怨生活艰苦时,她总会笑着说:"天底下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那年寒冬,陈守山染上重感冒。
别的知青都去地里干活了,只有柳小萍发现他蜷缩在炕上发抖。
"傻小子,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说。"她一边给他煮姜汤,一边埋怨道。
"麻烦你了。"陈守山有气无力地说。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说什么麻烦。"柳小萍将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他,"快喝吧。"
就这样,柳小萍每天都来照顾他,送饭送药,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
在她细心的照料下,陈守山的身体慢慢好转了。
这段期间,两人经常聊天,从家乡的风物到理想的追求,无所不谈。
"我爹娘离婚那年,我才十二岁。"一天晚上,陈守山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从那以后,我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是靠得住的。"
柳小萍静静地听着,然后说:"我小时候,娘去世得早。爹又娶了后娘,可后娘待我很好。所以我觉得,这世上的事,关键看你用什么心去对待。"
陈守山抬头看着她,月光下,柳小萍的脸庞是那么温柔。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信任是可以重建的。
春去秋来,两人的感情在农忙季节里悄然滋长。
柳小萍教陈守山插秧、收割,陈守山则给柳小萍讲述城市里的见闻。
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这对年轻人有了好感。
"小陈,你是个实在人。"一天,柳小萍的父亲柳大叔找到陈守山,"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待小萍的。"
1972年春天,陈守山和柳小萍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没有豪华的场面,但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第二年,女儿陈夏荷出生了,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无限欢乐。
"守山,你看夏荷多像你,特别是这双眼睛。"柳小萍时常这样说。
每当此时,陈守山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幸福感和责任感。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直到1977年冬天,一个改变命运的消息传来:高考即将恢复。
这个消息在知青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开始准备考试。
02
"守山,你的文化水平这么高,一定要去考!"柳小萍坚定地说,"咱们村里还没有出过大学生呢。"
起初,陈守山有些犹豫。
但在妻子的鼓励下,他开始准备高考。
白天干完农活,晚上就挑灯夜读。
柳小萍总是默默地为他准备热水和夜宵,有时还帮他抄写复习资料。
那段时间,夏荷经常问:"爸爸为什么总看书不陪我玩?"
柳小萍就会告诉女儿:"爸爸在学习,将来考上大学了,咱们全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为了让陈守山能专心复习,柳小萍包揽了家里的所有活计。
春种秋收,喂猪放羊,样样都是她一个人完成。
村里人都说柳小萍是个好媳妇,陈守山也深深感动于妻子的付出。
1978年夏天,陈守山如愿考入了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
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东崖沟,大队专门开了庆祝会。
那天晚上,柳小萍抱着他哭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然而,重返校园的陈守山,却逐渐迷失了自我。
在那里,他接触到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同学们大多来自知识分子家庭,谈吐不凡,见识广博。
特别是同班的江雨霖,她能和陈守山讨论文学、艺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享受。
开学不久,陈守山就感受到了城乡之间的巨大差距。
江雨霖是北京著名教授的女儿,从小受到良好教育,谈吐优雅,见多识广。
每当她谈起莎士比亚的戏剧或贝多芬的交响曲时,陈守山总是全神贯注地倾听。
"守山,你很有文学天赋。"江雨霖常常这样说,"只是缺少系统的文学修养,不过现在补起来还来得及。"
在江雨霖的引导下,陈守山开始大量阅读名著,参加文学沙龙。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开始向往更加广阔的天地。
与此同时,来自家乡的信件却让他感到烦躁。
柳小萍的字迹歪歪扭扭,语言也显得粗糙。
每当同学们讨论高雅的话题时,他就会想到柳小萍的乡音土语,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嫌弃。
03
"守山,我想带夏荷去北京看看你。"一天,柳小萍在电话里怯生生地说。
"现在不方便,我要准备期末考试。"陈守山找借口推脱。
其实,他是不想让同学们看到自己的农村妻子和女儿。
一次文学沙龙后,江雨霖特意等他:"守山,你有没有想过,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陈守山心中一动:"什么意思?"
"你是个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世俗的枷锁束缚。"江雨霖意味深长地说。
从那天起,陈守山的心彻底乱了。
他开始幻想着另一种人生:和江雨霖这样的知识女性相伴,过着充满诗意和格调的生活。
乡村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庸俗不堪。
1980年春节,陈守山回到东崖沟。
刚进村口,四岁的夏荷就远远地跑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陈守山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柳小萍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憔悴了许多。
"你瘦了。"柳小萍心疼地说,"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
陈守山没有回答,他的心里正天人交战。
晚上,柳小萍特意做了他爱吃的饺子,可他却觉得味同嚼蜡。
"小萍,我们谈谈。"吃完饭,陈守山终于开口。
"怎么了?"柳小萍擦着手走过来。
"我们...还是离婚吧。"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柳小萍瘫坐在地上:"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陈守山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们的世界已经不同了,你永远也融入不了我现在的圈子。"
"那夏荷怎么办?"
"你带着她吧,我每月会寄些抚养费。"
夏荷在外面玩耍,听见屋里的哭声跑了进来:"妈妈,你怎么了?"
柳小萍抱住女儿,泪如雨下。
陈守山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夏荷的哭喊:"爸爸,你去哪里?你不要我们了吗?"
这一声呼唤,让陈守山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崖沟的夜空下,飘起了鹅毛大雪。
三十年光阴,恍如一梦。
陈守山的人生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完美。
和江雨霖的婚姻只维持了三年,她嫌他"太过市侩";第二次婚姻是和一位企业高管,因性格不合两年就离婚了。
事业上,他当上了大学教授,但内心始终有一处空洞,怎么也填不满。
04
这天下午,他独自在一家老街餐馆用餐。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瞬间令他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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