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楼下有位女士找您。"
助理小王推开办公室的门，神情有些犹豫，"她说是您的高中同学。"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问道："她说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顾雨晴。"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
十年了，我终于又听到了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办公室的玻璃窗映照出我略显激动的面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01
2005年的那个秋天，我正读高二。
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个子不算高，性格内向，家境也不算富裕。
父亲在一家机械厂做技工，母亲在街边开了个小面摊，一家人过着清贫但温馨的日子。
直到那年夏天，父亲在一场工厂事故中摔断了腿。
工厂倒是赔了一笔钱，但医疗费和后续的康复治疗几乎掏空了家里的积蓄。
我不得不开始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连最基本的午饭都要考虑怎么省钱。
开学第一天，我被调到了前排，成了顾雨晴的同桌。
她是班里出了名的才女，家境优渥，性格开朗。
父亲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母亲是市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
每次她笑起来的时候，都让我想起春天里盛开的樱花，明媚而温暖。
"林墨，你午饭吃什么？"这是顾雨晴经常问我的问题。
"我带了面包。"我总是这样回答，有时候连面包都舍不得买，只能饿着肚子。
但我从不说出来，不想让任何人同情我。
班里的同学都羡慕我能和顾雨晴做同桌。
不仅因为她漂亮，更因为她性格好，成绩优秀。
每次月考，她都稳居年级前三，是老师们都喜欢的好学生。
一天中午，我正在教室里看书，突然闻到一阵香气。
"给你。"顾雨晴把一盒精致的便当放在我桌上，"我妈总是给我准备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那是我这个月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香喷喷的蛋炒饭，还有几样可口的小菜。
从那以后，她经常会以各种理由和我分享食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和饥饿感做伴。
每天中午，我都会找各种借口躲到图书馆，用看书来麻痹自己的胃。
有时实在饿得受不了，就买个馒头充饥。
顾雨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开始用各种方式给我递送食物：有时候"不小心"带多了零食，有时候说自己在减肥不想吃午餐，还有时候假装打翻饭盒，非要我帮她解决。
"林墨，你最近瘦了好多。"一天，班主任孙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家里如果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学校有助学金制度。"
我摇摇头："没事的，老师。我这是...在锻炼身体。"
那天回家，我看见母亲在面摊前发呆。
摊位上的油烟把她的头发熏得发黄，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深得多。
02
"妈，我不要零花钱了。"我说，"您和爸的工资留着给爸治病吧。"
母亲红着眼睛抱住我："傻孩子，你已经很懂事了。妈妈心里难受。"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那天中午，我习惯性地去食堂刷卡，准备买个馒头应付一下。
"同学，你的卡里有五百块钱。"收银员笑着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吧，我的卡里应该只有几块钱。"
"是真的，你看。"收银员给我看了余额，确实多了五百。
我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找学校财务处查询，他们说没有这笔转账记录。
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要好的同学，都说不知道。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两年，每个月我的饭卡都会准时收到一笔神秘的充值。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顾雨晴似乎总能准确地知道我的卡里还有多少钱。
每当我发愁余额不多的时候，第二天就会收到充值。
有一次，我特意在放学后躲在走廊的拐角处。
我看见顾雨晴拿着一张和我的饭卡很像的卡走向食堂。
但当我第二天问起这件事时，她明显慌乱了。
"雨晴，那张卡是你的吗？"我试探着问。
"啊？"她脸红了，"什么卡？"
"就是饭卡。昨天我好像看见你拿着一张和我的很像的卡。"
"哦，那是...那是我自己的啊。"她低着头整理书包，"我们的卡是同一批办的，当然很像啦。"
看着她泛红的耳朵，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我不忍心戳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道谢。
也许，这就是青春里最美的默契吧。
03
高中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我的成绩始终保持在班级前十，而顾雨晴更是出色。
她不仅是年级第一，还是学生会主席，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
每次看见她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我都会在心里默默祝福。
顾雨晴好像特别在意我的学习情况。
每次考试后，她都会主动和我讨论题目，帮我分析错题。
有时候放学后，她会找各种理由留下来，其实就是在等我写完作业。
"林墨，你有没有想过上大学想学什么专业？"一天晚自习，她突然问我。
"我啊，"我苦笑了一下，"可能上不了大学。"
"为什么这么说？"她放下笔，认真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家里条件你也知道，"我低声说，"上大学要花很多钱，我不能再让父母操心了。"
顾雨晴沉默了很久，然后拿出一叠资料："你看，这些是各种助学贷款和奖学金的信息。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其实，我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善良的女孩。
喜欢她认真学习时专注的样子，喜欢她帮助同学时温柔的笑容，喜欢她偷偷关心我时笨拙的借口。
但我始终没有表白的勇气。
我们之间有着看不见的鸿沟。
她家境优渥，前途光明；而我，连大学都上不起，又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整个学校沉浸在离别的气氛中。
同学们互相拥抱，流泪，交换纪念品。
我独自站在教室后门，看着顾雨晴被很多同学围住。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阳光洒在她身上，笑容依然那么美。
我的口袋里揣着一封信，已经被我捏得发皱。
那是我熬了一整晚写的感谢信，里面说明了我已经知道饭卡的事，感谢她两年来的帮助。
但最后一段话，我反复修改了很多遍，始终没有勇气写上"我喜欢你"这三个字。
04
"林墨，"班主任孙老师叫住了我，"你真的决定不去上大学了吗？"
我点点头："孙老师，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工地，明天就去报到。"
"唉，"孙老师拍拍我的肩膀，"以你的成绩，考个重点大学完全没问题的。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父亲的腿虽然好了，但落下了后遗症，母亲的面摊生意也不太好。
我不能再让他们为我再操心了。
顾雨晴考上了省重点大学的金融系，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她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那天晚上的班级聚会，我特意提前到了饭店，想找机会把信交给她。
但顾雨晴没有来。
后来听同学说，她下午去火车站送父亲，晚上发烧了。
我在饭店门口等到很晚，最后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那封信，也永远留在了我的抽屉里。
毕业后的生活并不容易。
我从工地小工做起，风吹日晒，受尽磨练。
晚上回到出租屋，经常累得连饭都懒得吃。
但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工资卡余额在慢慢增加，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满足感。
三年后，我从小工做到了工头。
又过了两年，我开始承接一些小工程。
生意场上，我学会了人情世故，也逐渐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络。
十年间，我从一个懵懂的工地小工，成长为一家小型建筑公司的老板。
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经营得还算稳健。
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顾雨晴。
偶尔刷到她的朋友圈，知道她在一家大公司做投资总监，事业发展得很好。
我为她高兴，也庆幸当初没有贸然表白，免得影响了她的前程。
直到上个月，我在一次商业饭局上听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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