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兰，我跟你商量个事。”母亲一边收拾茶几上的瓜子壳，一边转头瞧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寻。
“什么事您说吧。”我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头也没抬。
“就是……你这房子啊，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母亲放下手里的抹布，语气试探，又带着几分央求。
我愣住了，抬头盯着她，过了好几秒才开口：“妈，您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低头摆弄着手指，像是怕我反应过激，语气又软了几分：“哎呀，就是我这辈子也没个房子。你爸走得早，家里那套房子也都给你弟了，我这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你这房子，咱们母女俩住着，加上我的名字，也算有个保障。”
“妈，这房子可是我离婚后自己攒钱买的，哪儿来的不踏实啊？再说了，房子本来就是咱们一起住的，您还怕我赶您出去不成？”我语气平静，但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
母亲听我这么说，脸色立刻变了，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是你亲妈，你能不给我加个名字？我这也是为了以后好，你弟弟和你侄子那边也……唉，算了，我也不说了。”
听到“你弟弟”这三个字，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事根本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我那个总是让她操碎心的弟弟。
我叫陈晓兰，今年57岁，和母亲住在一套138平的电梯房里。这房子是我离婚后用自己攒的钱买的。
20年前，我和前夫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女儿跟着我生活。后来，女儿结了婚，搬出去住了，我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在50多岁的时候就搬来跟我住了。那时候，我们家房子紧张，母亲原本住在老房子里，后来觉得老房子楼梯多，她年纪大了不方便，就非要住进我这里。为了方便照顾她，我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些年，我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日子过得不算轻松，但我一直尽力让她过得好。每个月我的退休金都交给她，让她买菜、看病，甚至平时弟弟家有个什么事，我也跟着搭把手。
可渐渐地，我发现，母亲的偏心已经到了让我难以忍受的地步。
父亲去世后，他和母亲的老房子直接过户到了我弟弟名下。母亲说得理直气壮：“你弟是家里的独苗，传宗接代的任务全靠他，这房子不给他还能给谁？”
我冷笑了一声：“妈，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和妹妹就不是您的孩子了？”
母亲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摆摆手：“你们是女儿啊，将来都要嫁人的。再说了，晓兰，你条件比你弟好，怎么能跟他计较这些？”
从那以后，我对母亲的偏心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些年，我不仅要照顾母亲，还要替她操心弟弟的事情。弟弟家条件一般，侄子读书的时候，学费是我出的；侄子毕业找工作，简历是我帮忙改的；甚至侄子结婚时，婚房的装修费也是我贴的。
“晓兰啊，你侄子这孩子不容易，你条件好，多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母亲每次都这么说，仿佛这是天经地义。
可等到我女儿结婚的时候，母亲却装聋作哑。连女儿的聘礼，她都一句“你前夫有钱，他应该出”推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妈亲生的？为什么她眼里只有儿子，没有我？
母亲提出要加名字的事，我一口回绝了。可她却不依不饶，隔三差五就在家里念叨：“唉，这辈子怎么就没个房子是自己的呢？哎，我真没用。”
我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回了一句：“妈，我这房子就是咱俩的家，您还想怎么样？”
母亲一听这话，眼泪立刻哗哗往下掉：“晓兰啊，妈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房子要是有我的名字，心里能踏实点。你弟家那边也……唉，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吧！”
我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弟弟和侄子身上。
几个月前，我无意间听到母亲和弟弟的视频通话。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弟弟面前保证，会想办法让我把房子给侄子作婚房。
“你姐那边我会好好说，晓东，你别着急。你侄子现在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妈这心里也不好受啊！”母亲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愧疚。
“妈，您得赶紧想想办法啊。我实在没钱再买房了，要是能把姐姐那房子过户过来就好了。”弟弟的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我听得气得发抖，真想冲过去问问他们，凭什么觉得我的房子就该给他们？
母亲闹了几次，见我始终不松口，索性直接放了狠话：“晓兰，你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你要这么心狠，妈就去晓东家住，再也不回来！”
“行啊，我帮您收拾东西。”我一边冷笑着回答，一边把她的衣服往箱子里塞。
母亲愣住了，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她气得甩下一句话：“你等着后悔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我把她送到弟弟家，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可谁知，母亲在弟弟家才住了一个星期，就给我打电话哭诉：“晓兰啊，妈在你弟家住不下去了！你快来接我回去吧！”
我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同情。弟弟一家是什么样子，母亲比我更清楚。她愿意去，我没拦着；她现在想回来，我却不想再接手了。
“妈，我现在出门自驾游了，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您要不联系晓东，让他送您回来？”我语气平静，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这次绝不能再心软。
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父亲生病住院，我出钱出力；弟弟的婚礼，我操心操肺；甚至连妹妹家的外甥女，我都帮着找工作、教她做自媒体。可到头来，我的付出却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母亲骂我心狠，说我不孝，可我已经不在乎了。她可以去弟弟家，也可以去养老院，反正我已经尽到了做女儿的责任。
女儿听说这件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妈，您终于想明白了！以后别再被姥姥和舅舅绑架了，您该为自己活一回了。缺钱了跟我说，我养您！”
听着女儿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意。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懂得感恩。
如今，我一个人开着车，沿着公路一路向南。这些年为了家庭、为了母亲、为了弟妹，我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精力。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亲情固然重要，但如果一味付出却得不到尊重和回报，那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我不知道母亲最后会不会明白我的苦心，也不知道弟弟会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但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一次，我只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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