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的时候，我和婆婆正在聊天，听到有人敲门。开门看看，不认识。是个老太太，也不年轻了。
还没等我问，老太太就问我：“杨大姐（我婆婆的姓）在么？”我赶紧说在呢。
小区里老太太的朋友我一般都认识，因为我曾经也在这里住了好几年。这个老人家不认识。
我把老人让进屋里，老人家说早上八点多时来过一次，敲门没人。想想那时候我出门买菜了，婆婆一个人在家，耳朵背的很，当然听不到，可不就是“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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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给我介绍：这是前楼张老师的母亲，去年来这里跟着闺女的，和婆婆认识一年多了，天不冷的时候经常和婆婆在门口坐着聊天，很谈得来。（咱不知道一个耳朵聋，一个四川方言，咋谈得来的）
我笑着喊阿姨，一问阿姨也八十多岁了，虽是比婆婆年轻很多，但也是老人了，看起来腿脚还好，耳朵也不背。
她们两个在客厅说话，我在自己卧室看手机，因为婆婆耳朵背，那个阿姨要大声说，所以我能听到两个老太太谈话的内容。
这老太太是来跟婆婆告别的，家是四川的。一儿一女，在女儿这里住了一年了，儿子前些日子说过些天要来接她回去过年。
我婆婆说，儿子这次倒是表现不错啊！结果听老人家说她不想回去，家里冷，冬天没暖气……
我婆婆说“那跟儿子说说，停了暖气再走，岁数大了，怕冷。明年再回去”。
老太太叹口气说“儿媳妇说如果这次不回去，等到老的动不了了，他们就不管了，也不接了。”
“怎么说话呢？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动不了了？”我婆婆很生气，嗓门更大了。
老太太叹口气说，孙子要结婚，想要老太太的钱，老太太是小学老师退休，当初说好了，跟着谁就把退休金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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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要她的钱，其实这一年多她的钱基本上没花多少。想必儿子儿媳知道这事儿，就想要钱，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说接回去过年。
“你要真不愿意回去，不如就先给儿子点钱，等孙子结婚再回去给？”我婆婆给老太太出的建议。
“不行啊，我吃饭时把这话说了，女婿一点儿留我的意思都没有，想必人家也不愿意我再住下去了。他但凡留我一下，我就住下了。”老太太无奈地说。
我听了，莫名难过。人老了，多难啊！听老太太那意思，儿子那边缺钱，想让她回去，女婿倒是不缺钱，不要她的钱，可是也不愿意老太太继续住下去了。
“我得走了，不能让闺女为难，不能看女婿脸色，趁现在还没有说出不好听的话，体面地走。”老太太毕竟是老师出身，说话很有条理。
我婆婆也不知道说啥了，两个老人又说了一些告别的话，有些伤感，毕竟都明白，岁数都大了，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见面。
婆婆看阿姨有些伤感，赶紧说“明年或者后年你再来，女儿还是亲生的，让她去接你。”
她们才又说些高兴的话，阿姨说我婆婆这老姐姐人好，很愿意跟她聊天。下次再来还找她玩儿，两个人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定下了来日，虽然她们可能都明白：来日真很长。不知道哪天。
阿姨走后，婆婆跟我说这老太太不容易。一个人守寡多年养大了两个孩子，姑娘考学离开了老家，老人多年跟着儿子在一起，其实是自己过的。
儿子偶尔过去看看老娘，老娘经常给他钱，听那意思，儿子好吃懒做，如果不给钱，儿媳妇更是不给老太太好脸色。
这女儿女婿两口子都是文化人，不要老母亲的钱，可是平日感觉女婿客气有加，老太太也很拘谨。这次本以为女婿会挽留一下子，结果女婿冷着脸没说话。
老人家必须走了，用她的话“要个体面”。
唉，我想惦记老人钱的孩子自然不好，可是虽然不要老人钱，但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可能老人也很难过。
照顾老人，想起一个词：色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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