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发展的数千年历史中,能像中华民族一样壮大、生存下来的民族其实并不多。
在欧洲、美洲繁衍的不少传统民族,早已经消失在荒烟蔓草之中。
(亚美尼亚王国)
有些是因为天灾,有些是因为疾病,而更多的,则是疯狂的异族倾轧。
而人丁稀少的亚美尼亚族,就曾遭受过灭顶之灾。当初他们的惨状,我们很难想象。
19世纪的奥斯曼帝国,已经处于了自己的晚期,各种弊病丛生。
疆域过大带来的民族问题,此时显得极为尖锐。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在东部的安那托利亚地区,库尔德人和索卡西亚人经常去袭扰亚美尼亚人的村镇。
他们不仅抢夺财物,还公然杀伤人命。亚美尼亚人无力抵抗,只能寄希望于当地的官府。
但是,奥斯曼帝国的那些地方官,却正好是他们的噩梦之源。
安那托利亚地区的民族局势复杂,所以当地的领主经常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向民众收取“额外费用”。
这是一种在帝国的官方税赋外,由官员和贵族联合加派的额外税款,都是收上来用于私分的。
这种费用数量不定、征收周期不定,搞得普通平民无所适从。
而这些所谓的“额外费用”,当然不可能向那些居无定所的库尔德人收取。
所有的压力,全都被加诸在亚美尼亚人的身上。
按说拿了亚美尼亚人的钱,当地的贵族和官员,应该在他们遭遇袭击或者与其他民族产生纠纷时,更多地保护他们才对。
然而,事实正相反。当地官员不仅不向着他们说话,反而连最起码的公正都做不到。
亚美尼亚人的证词,在法庭上根本不予采信,甚至法官都很少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亚美尼亚人的种种遭遇,皆因宗教信仰而起。
安那托利亚地区的宗教主体是伊斯兰教,而亚美尼亚人则全部是虔诚的基督徒,两个宗教的相互倾轧已经持续了一千多年。
亚美尼亚人的悲剧,也正是因此而起。
(土耳其青年党宣传画)
1860年,走投无路的亚美尼亚人发起了一次请愿活动。
他们写下了一份言辞恳切的请愿书,然后将每一个人的拇指印都打在了上面。
他们想以这种方式博取当地官员的注意,为自己的权益作最后一次争取。
然而,他们这次的请愿如同以前的诉讼一样,完全没有引起任何的声音。
亚美尼亚人彻底失望了,对奥斯曼帝国产生了怨恨。
亚美尼亚人怨恨奥斯曼帝国,那他们是否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宗主国呢?
在当时,他们还确实有选择,那就是更加东方的俄罗斯帝国。
从18世纪中叶开始,逐渐强大起来的俄罗斯帝国,开始和奥斯曼帝国产生领土上的争端。
双方反反复复打了十几次大规模的战争,持续了二百余年,搞得民不聊生。
在亚美尼亚人的心中,俄罗斯人正是自己的救世主。
然而,万事无法一蹴而就,在俄罗斯人的脚步仍未到达之前,亚美尼亚人仍然要在奥斯曼帝国的阴影下生活。
然而,一个突发事件,却将亚美尼亚人推向了深渊。
在1908年,土耳其青年党异军突起,成了一支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
青年党思想更加激进,做事风格也更加强硬。
他们主张在奥斯曼帝国内建立起强有力的中央集权,并且对非土耳其民族的其他族群进行压制。
很快,一些相关的法律便出台了,亚美尼亚人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奥斯曼帝国成了同盟国的一员,与以俄罗斯为主导的协约国集团,演变成了不死不休之势。
(一战)
而亚美尼亚人对俄罗斯人的态度,就成了奥斯曼帝国的一个心腹大患。
帝国的高层担心,真要到了战争的某一时期,亚美尼亚人会成为“带路党”或者俄罗斯人的内应,直接给己方带来灭顶之灾。
事实上,奥斯曼帝国大员们的担心,也并非空穴来风。他们与俄罗斯的战斗,从来都是败多胜少。
甚至在1914年冬,15万奥斯曼士兵,在名将维尔帕夏指挥的指挥下,对俄罗斯发动了进攻。
原本拥有兵力优势的他们,最终却诡异地失败了。
(一战)
这背后,必然有亚美尼亚人的影响。
于是,奥斯曼帝国的大佬们,便将失败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亚美尼亚人身上,说正是他们的“亲俄”态度,造成了己方的失败。
在这种情况下,一场针对亚美尼亚人的种族迫害,就被提上了奥斯曼帝国的议事日程。
帝国先是出台法律,对亚美尼亚人进行了更为严格的管控。
而随着国力的衰竭,管控已经基本上做不到了,于是帝国高层决定,清洗这些不受控制的亚美尼亚人。
1915年的4月24日,清洗行动正式开始。
奥斯曼帝国的士兵和警察,对亚美尼亚人的社区展开了突袭,逮捕了那些医生、律师、教师等有社会影响力的人,总数达到了六百余人。
之后,他们就联合库尔德人,再次冲入亚美尼亚人社区,将其中的所有人全部赶了出来,在指定地点集中。
(亚美尼亚大屠杀)
很多亚美尼亚人可能想不到,这次的集中,竟然是生离死别的开始。
在军警们的吆喝声中,亚美尼亚人被分成了两群,一群是正值壮年的男性,另一群则是妇女和儿童。
随着一声声枪响,男人被大量处决。而剩下的妇女和儿童,则不得不踏上漫漫的迁徙之路。
他们的目的地,是千百公里外的叙利亚和伊拉克。
在整个迁徙的道路上,亚美尼亚人不得不带上额外的食物和水,因为奥斯曼帝国的士兵根本不会给他们提供足够的补给。
而如果他们中有人因为饥饿而掉队,那么等着自己的就是死亡。
那么,如果他们倾尽全力,始终跟随大部队,是不是就没事儿了呢?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奥斯曼帝国的军警和库尔德人接到的命令,是随时“清除”他们。
所以只要这些人的心情略有波动,就会叫停队伍,随机射杀几个人。
除了这样的残酷押解之外,亚美尼亚女性还要面对奥斯曼军警和库尔德人的侵犯。
只要这些人来了兴致,就随时可能挑出几个亚美尼亚人女性发泄兽欲。
如果那些女性敢于反抗,等待他们的自然就是死亡。
有一部分的亚美尼亚人,还会被送到集中营生活。而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奥斯曼帝国的化学武器提供试验品。
他们会被集中带入封闭的房屋或者帐篷中,然后在毒气的熏蒸中死亡。偶尔有活下来的,也会被其他军警处死。
经过一番这样的折腾,原本就不算大族群的亚美尼亚人,人口直接减少了七十多万。奥斯曼帝国的残忍行径,遭到了其他国家的反对。
1918年,在一场正义的审判中,部分参与执行小喽啰被处以了绞刑。
直到1922年,策划这一事件的元凶:曾经担任土耳其内政部长的塔拉特·帕夏,才被大屠杀的幸存者刺杀。
虽然正义得到了执行,但是对于数十万亚美尼亚人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今,亚美尼亚人分散居住在美国、法国、伊朗、叙利亚等国家之内,仍然顽强地活着。
不过,他们在各自的国家,也依然处于社会的最底层,饱受别人的漠视。
失去了族群的数量优势,他们早就已经是无根之水,文化传承也早已断裂。
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也就是被当作西方“人性之光”的吉祥物,在被需要时按照别的人发言稿说话。
坦白地说,其实亚美尼亚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恐怕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仍会继续漂泊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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