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张干,字次仑,号攸凰,是湖南新化(今新邵县坪上镇)人。曾经是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校长。没错,就是毛主席青年时期就读的那所学校。
张干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为了教育事业鞠躬尽瘁。在军阀混战、战争肆虐的艰难年代,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开办学校,保护革命同志。
但他这一生,却做了两件后悔事,这两件事都与毛主席有关。
1967年,张干在临终前,特意叮嘱儿子给毛主席写封信,说自己对不住毛主席。
那么,张干和毛主席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病危之际还愧疚不已?
近代教育家张干
张干的童年绝对算不上幸福。
他十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而母亲终日缠绵病榻。二哥和三姐相继夭折,这给本就惨淡的家庭又添一分哀伤。养家的重担一下子全落在了张干的大哥攸凤身上。
不过张干的童年又是幸运的。他的大哥哪怕整日起早贪黑的卖豆腐,也要送张干去念书。就连族里也承担了张干少部分的学费,只期望着张干有一天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张干心知家族对自己的期望,日日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读。就连白天砍柴放牛也要在心里背诵文章,不放过一分一秒可以学习的时间。
张干的努力被当地所有人看在眼里,他们不免心生感叹:“苦读如张干,何愁不成才!”
一时间对自家孩子那是恨铁不成钢,觉得还是得回家好好教训一顿。真是苦了那些老是得挨训的孩子,他们心里对张干只怕是又敬佩又恨得牙痒痒吧。
1905年1月,张干顺利考上湖南省中路师范学堂的优级理科班。
到了更好的学习环境后,张干更是丝毫不松懈,如饥似渴地汲取新知识。1911年,张干以第三名的优异成绩从该校毕业。学校非常认可张干的能力,破格将其留在学校,并任命他为数学教员。
张干工作起来一丝不苟,教学成果显著,校领导也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所以在1914年3月,该校更名为“湖南省公立第一师范学校”后,教育部就将张干升为该校校长。
张干是1884出生,才刚过而立之年,就已经事业有成,谁人不夸一句年轻有为。而张干能当一校之长,凭借的不单单是才学,最主要的是他呕心沥血搞教育、公正严明、支持革命、无私奉献的精神。
张干任湖南省公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期间,学校师资力量雄厚,名师杨昌济、徐特立、黎锦熙等都在该校任职,为国家培养了一批批有志之士,诸如毛泽东、蔡和森、周世钊等。
张干还革旧立新,首创“一师一览”制度,也就是现在常说的校务透明,学校的规章制度、办学情况、经费开支等全部公开透明,广泛征集学生意见以求改进。
他还倡导勤俭节约,全校师生一起吃饭,他这个校长也不例外。是以学生们只需将心思放在学习上,从不会被其他世俗所干扰。因此,学校的学习氛围、革命氛围十分浓厚。
在省立六中任校长时,张干总是将爱国教育放在第一位,品格次之,他还强调要培养文武双全的学生,只为时刻准备着上战场保家卫国。
张干不是共产党员,却一直竭尽全力保护共产党员和爱国人士。
张干在任职省立五中校长期间,图书馆不幸起火。衡阳政府不由分说就要进校搜捕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身为校长的张干没有屈从权势,而是坚决抵制,保护学生。
在解放前夕,反动当局要抓在省立六中任职的地下党员钟景道,是张干提前给他通风报信催促他赶快离开。进步学生何炳辉因主办进步刊物《大众周刊》被抓,是张干四处奔走为其开脱责任。
而这样一位心系教育的校长,也曾与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发生过两件不愉快的事情。
毛泽东险被开除
1914年秋,毛泽东随省公立四师转入省立一师预科班继续念书。在校期间,毛泽东刻苦勤奋,常与同学一起谈论救国之道,深受杨昌济、徐特立等老师的喜爱。
1915年湖南省议会下达了一项决定,要求师范学校征收学杂费,每人10元,还得延长半年的学习时间。10元钱在当时已经不算少了,很多家境贫困的学生压根拿不出这一笔巨款。而当时湖南省立一师是不收学杂费、伙食费的。
时任湖南省立一师校长的张干,再三向省议会反映学生意见,请求减免学杂费,但省议会以财政困难为由不予批准。
张干能怎么办,他也只是个苦命的打工人,有心无力呐,只好依照省议会指示下发命令。不明就里的学生以为是校长张干曲意逢迎,为了讨好当局主动提议的,纷纷斥责张干。
毛泽东起草了一份《驱张宣言》,言辞犀利,处处抨击张干曲意逢迎、办学无方延误学子。
次日,整个校园里随处可见那份宣言,学生们还发起罢课,高喊“张干一日不出校,我们一日不上课”的口号,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驱张运动。
张干看过《驱张宣言》后,一边十分欣赏毛泽东的才华,一边却气得不轻,冲动之下作出了开除以毛泽东为首闹事的17名学生的决定。
张干并不知道,他在冲动之下做的决定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杨昌济、王季范等老师眼见张校长态度强硬,只好以辞职为要挟阻止张干。
而张干眼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好主动作出让步,只给毛泽东记了一次大过。声势浩大的驱张运动到此结束。可是张干自觉脸上无颜,主动辞职离开了。
尽管这件事给张干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但他一直没有放弃教育事业。毛泽东从省立一师毕业后,投身革命,与昔日的校长张干也没了联系。
直至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心怀不轨一心想要消灭中共,建立独裁统治。随后,蒋介石又假借和平、民主的名义邀请毛泽东到重庆进行谈判。
张干一听闻蒋介石电邀毛泽东到重庆谈判后,当即就给毛泽东发去了一封电报,言语之间全是劝毛泽东顾全大局,赴渝谈判的意思。
虽然深知蒋介石的阴谋,但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代表团依旧还是要前往重庆与国民党进行谈判的。通过为期43天紧张激烈的谈判,国共双方于1945年10月10日签订了《双十协定》。只是,在1946年6月底,蒋介石就撕毁《双十协定》,发动了全面内战。
张干这才知道国民党的狼子野心,一时间十分悔恨自己无形中给国民党当了一回说客。再加之毛泽东当时并没有回复他的那封电报,张干也摸不清毛泽东对他是怎样的一个观感,这也导致他心中对毛泽东的愧疚不减反增。
时光一晃而逝,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毛泽东成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
张干为此感到十分骄傲自豪,同时又深陷当年主张开除毛泽东和发电报的自责与苦闷当中,始终不敢联系毛主席。
相逢一笑泯恩仇
1950年国庆前夕,毛主席邀请曾经的老师徐特立、谢觉哉、熊瑾玎、王季范和在一师的同窗好友周世钊到北京参加国庆典礼。
周世钊当时已经是一师的校长了,与毛主席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
周世钊在收到毛主席的邀请之后,就到妙高峰中学找到了昔日的校长张干,向他说明了此事,并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代为转达。
周世钊也是当年驱张事件的亲历者,也想借此机会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张干听后,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害怕毛主席不会原谅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只好让周世钊代他向毛主席问声好。
10月5日,毛主席在丰泽园办了一场家宴,同徐特立、周世钊等人一起开怀畅饮、追忆往昔。席间,他们聊起在湖南省立一师的美好时光,也谈到了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驱张运动。
毛主席随口向周世钊问起张干校长的事。周世钊见状,也将张干校长那几十年的经历丝毫不落地讲给毛主席听。毛主席得知张干依然奋斗在教育第一线后,心中不无敬佩。
徐特立身为毛主席曾经的老师,心中同样十分骄傲自豪,见毛主席主动提起张干,也适时地夸赞张干是一个年轻有为、十分有韧性的人。紧接着熊瑾玎也夸张干是一个敢干的人。
王季范是毛主席的表哥,同毛主席关系十分不错,见众人都开始夸奖张干,就提起了当年毛主席险被开除的事。王季范并没有评判谁对谁错,只是说张干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毛主席当年一气呵成的《驱张宣言》将张干气得头顶冒烟。
张干做出开除他们的决定,并非是出于什么政治目的,只是因为自尊心严重受挫,一时拉不下面子而已。毛主席听后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反省自身,觉得当年自己年轻气盛,过于武断的就将一切过错推到张干校长身上,其实当年的驱张运动完全没有必要。
周世钊他们一听毛主席这样说,就知道他并没有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轻松了下来。
周世钊也不再觉得有口难开,一股脑的将张干一家此时生活十分困难的情况说了出来。
毛主席一听瞬间收起了轻松的姿态,语气略带责备的埋怨周世钊不早说,一再表示应该照顾像张干这样的老教育家。
10月11日,毛主席给湖南省府主席王首道去了信,表示要好生照顾张干校长。王首道一收到信就给张干送去了600公斤救济米和50万元(旧币)。
收到救济米和钱的张干得知是毛主席特意交代的,一时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激动过后,张干连忙提笔写信回复,表示感激。他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张不舍得用的半新牛皮纸,认认真真地做了一个信封,在信封的左上角还写了“急件”两字,还用重点符号标注出来,叫自己的儿子马上送去邮局。
等待回信的日子十分煎熬,张干日思夜想,一天收不到回信就一天不安心。
直到有一天他的儿子拿着一封印有“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毛缄”字样的信件交给他,张干拆开仔细阅读后,才终于将心放进了肚子里,信中“极为系念”四个字更是让他热泪盈眶。
此后,毛主席经常写信问候昔日的校长张干。1951年暑假,毛主席干脆直接邀请张干到北京一叙。张干收到邀请后十分激动,立马收拾行李踏上了去往北京的路。
9月26日上午,毛主席派车将张干接到了中南海丰泽园,热情地招待张干、李漱清、罗汉溟、邹普勋一行人。
席间,毛主席坚持让张干一众人坐在上席,自己坐在下席。还十分郑重地将张干介绍给自己的孩子,言语间,不无幽默夸赞他的老师也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
张干十分感动,原来在毛主席心中,他一直是一个负责的好老师。
之后,张干一边吃饭一边组织着语言该怎么为当年的事情道歉。只是还不等他把道歉的话说完,毛主席就笑着接过了话头,说是当年的事不再提,他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张干此时才明白,并没有所谓的原谅与不原谅,毛主席压根就没有将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压在他心中几十年的包袱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当晚,四位老人还收到了毛主席准备的礼物,一双布鞋、一床褥子、一床被子、一件毛呢服、一方枕巾、一对枕头、一双袜子、一块香皂、一支牙刷。毛主席还特意说明这些礼物都是用自己的稿费买的,没有花公家一分钱,让他们安心收着。
张干得知后没有推脱,反而是夸赞毛主席同青年时期一样一丝不苟、一尘不染。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毛主席忙于公务没有时间陪伴张干一行人,却是极尽地主之谊,对张干一行人照顾得十分周到。
卫生部副部长傅连暲亲自给张干等四位老人检查身体;国庆当天,毛主席专门安排人带领张干一行人到天安门进行观礼;观礼结束后,还有专车带他们游览北京和天津的风景名胜。
中央统战部部长李维汉曾经也是一师的学生,借着这次张干在北京的机会,亲自同张干商谈恢复湖南第一师范旧校址原貌的事宜,了却了张干几十年的愿望。
11月8日下午3点左右,张干一行人又赴约到中南海同毛主席拍照留念。毛主席特意站到张干身旁,拍完照片后还高兴的表示那是他第一次与这么多老师一起拍照,十分值得纪念。
11月12日,就在张干即将离开北京之前,毛主席还派人给他送了150万元(旧币)和一瓶鹿茸精,特别说明用量和用法,嘱咐他好好保重身体。
张干没有拒绝毛主席的一番好意,眼中聚满了泪水,心中十分感动。他深知无以为报,只在信中向毛主席表明心迹,余生将竭尽全力搞好教育,为教育事业奉献终身。
结语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对教育家张干的称颂。张干一生从教42年,桃李满天下,为国家培养了许多品学兼优、为革命事业作出突出贡献的人才,是教育事业的常青树。
对于与青年毛泽东之间的误会,他始终心存愧疚。而毛主席不拘小节,尊重师长,对昔日曾要开除自己的校长多有照顾,伟人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都是值得我们致以崇高敬意的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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