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48岁,大学毕业后就来了广东这边打工,先后换过好几家工作,因为认为给别人打工没有前途,在掌握了一些知识技能,拓展了一些人脉之后,08年开始就辞职出来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
刚刚自己创业的那些年里,虽然很苦很累,但乐在其中,加上大环境很好,市场处于整体膨胀期,我又算运气还不错的人,公司规模虽然不大,经营却很稳定,也慢慢在扩张中。
那些年里,也陆续有曾经的同学南下,也有少数几个原本家在广东的同学陆续自己创业。
同学情深,我们也经常聚一聚,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互通有无互相帮助,既拉近了同学关系,对自己的事业也有所裨益,何乐而不为?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创业也过去了十几年,自己也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家庭的开支也快速攀升。
可从2020年众所周知的原因开始,公司的经营就开始出现问题。
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大环境的影响,熬一熬过了那段就会柳暗花明,再加上前些年公司发展不错,手里还有点积蓄,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谁曾想到一过就是三年,就算后来环境彻底恢复正常了,市场却并没有随之好转,我的公司几乎每个月都会出现赤字,乃至把以前的积蓄也贴进去了。
眼见得市场越来越差,公司已经到了即将停产的边缘,我每天都是焦头烂额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但公司的员工大部分都是跟我一起打拼的老伙伴,我当然不想就这么丢下他们不管。
毕竟二三十个员工就是二三十个家庭,这年岁,普通打工人都面临着手停口停的尴尬。我再如何困难也比他们好一点吧,就只能咬着牙坚持着,多数时候还得笑着给他们打气,让大家再坚持坚持。
我能给别人打气,可谁来给我打气?
我也曾找过一些老的关系,希望他们能尽可能多下点单给我。可大家都是同样的局面,都面临下游客单的减少,他们给我多下单,产品拿回去又怎么处理?
2023年的国庆假期,因为刚好是毕业25周年,就有同学提议在广州搞个同学聚会。算起来,上次聚会还是十年前了。
记得那时候,我的公司正是走上坡路的时候,在聚会时也是春风得意,尽管我公司的规模并不大,但好在有信心啊,不管面对谁,脸上都有自信。
因此,那次同学聚会时,我也算是半个发起人,也主动多承担了一部分费用。
这十余年来,也许是大家都各自忙于事业,后来的二十周年都没有举行聚会。
虽然我们同在广东的同学平时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联系也相对多一些,但外省的同学就很比较少联系了。
说句老实话,收到同学聚会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个什么借口不去。
毕竟自己每天都是焦头烂额的,心事沉沉再去参加这样的聚会,真的没有什么激情,甚至更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但发起人欧阳平同学反复劝说,让我一定要参加。还说我们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了,这一次特意把聚会地点放在广州,就是想和你们几个老兄弟聊聊。
欧阳平是我们大学宿舍的舍友,当年还是睡我上铺的兄弟。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曾一起疯一起闹,确实是铁杆兄弟。只是他家在上海,上次聚会的时候刚好他出国了,后来的联系就慢慢稀少起来。
碍于昔日食物好哥们劝说,我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当时在群里就有同学向大伙介绍,说欧阳平现在是大型跨国企业的CEO,谁的面子可以不给,欧阳的面子是不能驳的。
得知欧阳平的情况,我虽然打心底里为老友的成功而高兴,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十几年的时间,能改变的实在太多。
到了聚会的那天,我拖拖拉拉磨蹭到十一点才到酒店门口,早就有好几个同学站在那里等候。
这些人有的是昨天从外省赶过来的,有的则在广东本地发展的,所以我都认识,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我就准备进去。
有个叫胡学忠的哥们,同样是在深圳发展,一把拉住我说:关老弟,你别急着走,欧阳马上就到了,我们大家一起迎他一下。
看着等在外面的人陆续增多,到最后竟然差不多都到了。我虽然也站在外面,但算是偏后的位置,心里还在诟病欧阳平:
你小子今天可真的摆谱了,是不是真准了那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古话?现在当了外企的CEO,家大业大,让我们等这么久干嘛。
腹诽归腹诽,我可不会像刚走上社会的小年轻那么说出来,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旁边的同学说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一辆迈巴赫开到了酒店门口。
在班长的带头下,大家伙一拥而上,班长甚至还给打开了车门,一只手扶着门沿,摆出一副侍应生的模样。
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班长今天的热情。几乎所有人都围在车旁,我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挤到了最外边。
我脸上哂笑了一下,认出车上下来的人果然是欧阳平,穿着倒是很休闲,总算没有西装革履。
只见他满脸的微笑,热情地和身边的同学打招呼,男同学每人送上一个 拥抱,遇到女同学则很绅士地微微弯腰握手。
我远远地看着,到时看到驾驶位下来的那个人时,心里竟然一惊!
司机竟然也是我们的同学,只只是当年和我们不同宿舍,他叫龚德芳,好像也是江浙一带的人,我记不大清楚了。
龚德芳从司机位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脸上却显得很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车子另一边被众星拱月的欧阳平。
我不愿意凑热闹去和欧阳平打招呼,便绕过人群来到龚德芳旁边,满脸带笑地伸出手大声喊道:老龚,好久不见啊,总算见到你了。
龚德芳竟然还能认出我,马上就报以微笑。我自认为算是“半个主人”,便主动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拉着他一起聊着。
那边是一大群人围着欧阳平在说笑,这边是我和龚德芳两个人交谈。
龚德芳倒是显得很平静,向我介绍了自己这些年的情况,得知我的公司现在陷入危机,还安慰我不要着急。
龚德芳还说,他的公司也是没有坚持下来关门的,去年年底在上海遇到欧阳平,于是就给他当了司机。但这肯定只是暂时的,等缓过气来,自己还是要东山再起。
我们俩一边感慨,一边看着车子另外一边的人群,那边稍微松动了一下,有人建议进去坐下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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