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母亲忽然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让我赶紧回家。我挂了电话，心里莫名不安。毕竟母亲一向很少主动联系我，除非真有要紧的事。
回到母亲家时，客厅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母亲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我的大哥。他们脸上的表情微妙得让我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像是早有预谋地在等我。
刚坐下，母亲就开口了：“小云，侄子要结婚了，房子差点钱，你帮着出个20万吧。”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我愣了一下，轻轻笑了笑：“妈，您不是有退休金嘛。再说，侄子结婚，应该是大哥的事情吧？我这个姑姑插手，是不是不太合适？”
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也冷了几分：“什么叫不合适？你侄子结婚是大事，咱们一家人不该互相帮衬吗？你一个月赚那么多，拿20万出来很困难吗？”
大哥低着头搓着手，沉默不语，仿佛默认了母亲的说辞。
我心里一阵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驳，只能平静地问：“妈，您每个月不是有5000块退休金吗？这些年我也没见您缺过钱，那些钱都花在哪儿了？”
这一问，母亲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皱起眉头，语气变得更加强硬：“我的钱是我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作为姑姑，侄子结婚你不帮忙，还问这问那，像什么话！”
我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争辩。争辩毫无意义，我很清楚母亲骨子里重男轻女的偏心，从小到大都如此。
回到家后，我一夜没睡，母亲的要求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怎么都拔不掉。说实话，我不是不愿意出钱，但这20万让我感到无比委屈和不平。
母亲偏心大哥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在母亲眼里，永远比不上大哥。小时候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长大。大哥比我大五岁，从小就是家里的“老大”，母亲对他宠爱有加，而我总是被忽视。
小时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给大哥，剩下的才轮到我。母亲总说：“你是妹妹，让着哥哥是应该的。”
可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让”总是我的义务。
我穿的衣服几乎全是大哥的旧衣改的，连一件新衣服都极其奢侈。有一年冬天，我的鞋破得露出了脚趾，冻得生疼，就想要一双新棉鞋。可母亲却说：“你哥也没新鞋呢，先给他买，等下个月再给你买。”
“下个月”的新鞋，最终变成了大哥的一双旧鞋，上面还带着补丁。母亲随手缝补了一下，就递给了我。我捧着那双旧鞋，委屈得想哭，却不敢说出口。
后来上大学时，我考上了重点学校，而大哥只在省城读了一个普通的大专。
母亲却执意要我放弃，说供我读书太贵了，不如把钱留给大哥创业。我哭着求她，最终靠兼职才读完了大学。从那以后，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靠自己过上好日子，再也不依赖这个家。
大学毕业后，我在城市打拼，从最底层的职员做起，一步步熬到了现在的管理岗位，收入虽不算高，但也足够自给自足。而大哥呢？这些年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干脆回了老家，“创业”失败了好几次，家里的积蓄被他折腾得所剩无几。母亲的退休金，几乎全都贴补给了他。
更让我寒心的是，母亲的偏心不仅对我，对我的女儿也是如此。我有一个女儿，叫小琪，今年四岁，活泼可爱。可母亲从不把小琪当回事。
去年春节，我带着小琪回老家过年。小琪一进门，就甜甜地喊：“外婆好！”
母亲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甚至没给她好脸色。小琪拿着自己画的画递给母亲：“外婆，这是我画的画，送给您！”
母亲接都没接，冷冷地说：“画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学点有用的东西。”
而母亲对侄子的态度却完全不同。侄子比小琪大十岁，母亲对他疼爱有加。
每次侄子来家里，母亲都会嘘寒问暖，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就连侄子考试不及格，母亲都夸他：“男孩子嘛，调皮点没关系，将来有出息了比什么都强。”
可我女儿哪怕画得再好、表现得再乖巧，母亲都觉得“女孩家，学这些没用”，甚至还劝我：“你对小琪那么好做什么？她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你不如省点钱，多帮帮你侄子。男孩子才是咱家的希望。”
听到这话时，我心如刀割。那天晚上，我抱着小琪睡觉时，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母亲的重男轻女，仿佛代代相传，而我和我的女儿，永远是她眼中的“外人”。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母亲家，想把话说清楚。刚进门，就听见母亲和大哥在厨房说话。
“放心吧，有我在，小云肯定会出钱的。”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信心十足，“你可是她哥哥，她不帮你还能帮谁？”
大哥叹了一口气：“妈，我知道让小云拿钱不合适，可侄子结婚，女方那边要求全款买房，我这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你没办法就让你妹妹来想办法？”我再也忍不住，冷冷地接了一句。
母亲和大哥愣住了，转过头看着我。母亲皱起眉头，语气不满：“小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咱们是一家人啊，你帮你哥一把怎么了？”
我笑了笑，反问道：“妈，您每个月5000块退休金，这么多年都给了谁？我自己工作这么多年，从没问您要过一分钱，您却一直帮着大哥。现在还要我拿20万出来给侄子买房，这公平吗？”
母亲气得直拍桌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养你这么大，现在让你出点钱就这么难？”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妈，您是养大了我，可是为人母，你生了我，养我不应该吗？再说了，这些年来我也没少尽孝吧？逢年过节，我给您买礼物，给您生活费，可您呢？您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大哥，连侄子都要我来操心。就算是一家人，也得讲个道理吧！”
母亲哑口无言，大哥也低下了头，良久，他才开口：“小云，这件事是我不对，房子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别生气了。”
回到出租屋，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刚才的争吵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母亲对我的偏心让我心寒。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完全割舍对她的感情。
有人说：“爱是世界上一种微妙的平衡，付出和回报必须对等，否则就会失衡，最终走向崩塌。”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适用于亲情，但这些年，我确实感到越来越孤独。
这件事最终以大哥放弃找我要钱而告终，可我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却更深了。或许，亲情从来都不是绝对无条件的爱，它也需要被呵护、被尊重。
有时候，我们常常因为“血缘”而被裹挟进一些难以拒绝的责任里。可亲情的可贵，不在于一方的无底线付出，而在于彼此的尊重与理解。
就像《平凡的世界》里写的：“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我想，未来的日子里，我会继续爱母亲，但也会更加珍惜自己。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