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医生说……你这病需要人照顾。”
病房里,空气像被冻住了一样。
二哥王建国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脆弱。
大哥王建军站在床边,手里攥着一盒刚买的药,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是他们 12年后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12年前的冬天,兄弟俩在堂屋里吵得不可开交,争的是一块家里分下来的地。母亲哭着劝,父亲在旁边抽着闷烟,却没能拦住两个人的怒火。
最终,二哥一甩手:“从今天起,咱俩的事儿,谁也别管谁!”大哥没吭声,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从那天起,他们 再没说过一句话。村里人都说,这兄弟俩怕是彻底掰了。可谁也想不到,12年后,二哥病倒住院,大哥竟是第一个跑到医院的家属。
“你大哥来了。”
消息是二嫂李梅打电话告诉的。那天晚上,大哥刚吃完饭,正准备刷碗。电话那头,李梅的声音急促:“大哥,建国住院了。医生说……怕是肝硬化晚期,情况不太好。”
大哥愣住了,手里的碗险些滑落:“啥?咋回事儿?怎么就肝硬化晚期了?”
李梅哭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把情况说清楚。
原来,二哥这些年在外跑运输,长期熬夜,再加上酒局应酬不断,身体早就垮了,只是硬撑着没去医院。这次实在扛不住了,才让二嫂陪着来检查。结果一查,病情已经到了最严重的阶段。
“医生说,得赶紧住院,可……”李梅声音低了下来,“咱家也没啥钱了。”
“别急,我这就去医院。”大哥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病房里的气氛,让人窒息。
“你怎么来了?”二哥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戒备。12年的冷战,早已把他们的关系推到了悬崖边。
“我不来谁来?”大哥没看他,只是低头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你这病不能拖,得赶紧安排手术。”
“手术?”二哥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吗?我哪儿有那钱啊!”
“钱的事儿你别管,我去想办法。”大哥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二哥愣住了。他没想到,那个和自己吵得头破血流、连年夜饭都不愿坐在一桌的大哥,竟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你……你图啥啊?”他试探着问。
大哥抬起头,盯着二哥,眼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你是我弟,图啥?咱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她能安心吗?”
提到母亲,二哥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他别过脸,嘴里嘟囔了一句:“都怪我……这些年……”
母亲走后,他们的关系彻底僵了。
我们兄妹三人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家里总共三兄妹。因为父母偏疼二哥,所以小时候二哥总是比大哥多吃一块肉、多穿一件新衣服。兄弟俩的矛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埋下的。
长大后,大哥老实本分,一直留在村里种地;二哥头脑活络,早早就去了外地打工。两人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
后来,父亲去世,母亲生病,家里的地和房子需要重新分配。
大哥觉得,自己伺候母亲多年,分得多一些天经地义。可二哥却认为,自己在外打工挣钱,也没少往家里贴补。两人都觉得自己有理,谁也不肯让步。
那场争吵之后,母亲伤心病倒,没过两年也走了。母亲去世那天,大哥站在灵堂前,眼里带着泪:“咱妈走了,咱兄弟这辈子怕是也完了。”
二哥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烧纸。
“大哥,我对不起你。”病房里,二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当年分地的事,是我太自私了。我后来想过,可就是拉不下脸找你道歉。”
“过去的事儿,别提了。”大哥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病。你千万别再逞强了。”
二哥点点头,眼里有了些湿润的光。他知道,兄弟情虽然因为误会断了12年,但 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从来都没真的断过。
“医生,这手术能不能再快点安排?”
大哥跑遍了县里的亲戚朋友,凑了三万块钱,又到镇上的银行贷款五万,才勉强凑够了手术费。他不抽烟不喝酒,平时连衣服都舍不得多买一件,可这次却二话没说把积蓄全拿了出来。
“哥,你不用这么拼的……”二哥看着日渐憔悴的大哥,心里满是愧疚。
“钱能再挣,可命只有一条。”大哥摆摆手,“只要你能好起来,啥都值。”
手术当天,大哥在手术室外坐了八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不过后续的恢复也很重要,你们家属得多费点心。”
大哥长长地舒了口气,眼里有了些轻松的笑意。
“老二,今年过年回来吧。”
出院后,大哥给二哥打了个电话:“妈走了这么多年,咱俩也别再这样了。今年过年回来,咱好好吃顿饭。”
电话那头,二哥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二哥已经答应回家过年。三天前,他提着一箱水果、一瓶酒,站在家门口,眼里有些局促:“哥,我……”
“回来了就好。”大哥拉住他的手,把他迎了进去。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屋里的气氛久违地温暖。大哥看着二哥,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家啊,不就是这样吗?再大的矛盾,也敌不过这一桌热饭、一片真心。”
村里人听说了这件事,都说:“兄弟就是兄弟,哪怕吵一辈子,到关键时候,还是能把命搭上。”
大哥听了,只是笑笑。他知道, 亲情虽有裂痕,却从未断开过。
人生那么长,谁都会有争执、有误会。可正如那句老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关键时刻,家人永远是能够依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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