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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五年(1855)二月十七日,数万太平军在骁将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的率领下,第三次攻克华中战略重镇武昌城。太平军攻占武汉三镇后,即分兵南下,进逼岳州,当年六月甚至一度攻入湘阴境内;湘阴是左宗棠故乡,他自然不会坐视不救,遂从长沙派勇前往阻击,太平军受阻后,又大举攻入江西,沿途攻城拔寨,不少州县陷落。

几乎与此同时,两广天地会武装则从南向北,捣入湘南的郴、永一带。广东洪兵起义遭到清军残酷镇压后,其残部在何禄、陈金缸的率领下进至湘粤边境,并在两省交界处歼灭前来堵截的赵启玉部平江勇,后又击溃自岳州来援的王葆生军,五月三十日攻下郴州府城。稍事休整,洪兵又分军进取桂阳州、茶陵、永兴。与之相呼应的是,广西天地会武装于头年(1854)十月攻占灌阳等县城,建立升平天国,为响应洪兵入湘,这时也大举北上,于四月十六日一举攻克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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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来一直较为平静的湘西,此刻也暗流汹涌,当年十月贵州举人徐廷杰率“红号军”起义,先后攻占同仁、松桃、石阡、玉屏、清溪等州县,后又分兵攻入湘西,连破麻阳、晃州、沅州,又趁势捣入四川秀水等地,湘西及黔、川边境顿时陷入危局。

在粤桂天地会军的推动下,衡阳、武冈、茶陵等州县的民众也纷起响应,其中衡州白莲教徒聚众起事,声势最为浩大,湘军王錱部奉命前去镇压,经一番血战,白莲教军伤亡惨重,退守衡山时仍然有六、七百人。

由此可见,咸丰五年(1855),湖南形势并不平静,几乎处于四面包围中,一些外来的农民起义武装已在境内建起临时根据地,省内民众纷起响应,有再次大乱的趋势。(铁马冰河wu)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湖南的官绅地主就面临太平军的分进合击,中心开花,最终与活动于湘南的两广天地会武装合兵,那么,中南大局将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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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继咸丰二年、四年以后,湖南统治阶层面临的第三次危机。咸丰二年,自广西大举北上的太平军若攻破长沙,再扫荡全省,那就阻断了湘军诞生的通道。(铁马冰河wu)咸丰四年,西征太平军如果在湘潭团灭塔齐布军,获得大胜,那就会将初起的湘军扼杀在摇篮中。这次如果任其发展,不仅湖南的版图要大大缩水,湘军的老巢也将沦陷,没有后方基地提供人、财、物力,出省作战的湘军必会陷于瓦解;而且,如果任其坐大,还意味着太平军、粤桂天地会和贵州“红号军”将在湖南胜利会师,使粤、桂、黔、湘、鄂以及江南将联成一片, 从而为太平天国政权腰斩清王朝的战略奠定雄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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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广天地会首领鼠目寸光,浪费了大好形势

和前两次一样,这一次湖南的统治阶层又转危为安。细究起来 ,似乎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两广天地会军特别是何禄、陈金缸率领的“大陈国”洪兵残部虽有北上与太平军会师的企图,但他们攻入湖南境内后,自称“升平天王”的广西三合会头目朱洪英对自己小小的“升平天国”难以割舍。何禄等洪兵首领等因认知缺陷、目光短浅也迷恋上——

“郴州绾毂楚粤,可以号召两省匪徒......”《 讨粤匪檄》

这样,两广天地会就滞留在湘南,长期屯兵不进,欲守株待兔的被动局面,白白浪费了北上与太平军会师的大好机会。太平军虽欲深入湖南腹地,但领导层重视不足,将领决心不大,稍一受挫即退入江西,后来更专意攻掠、经营江西。贵州红号军虽有“取道辰州,顺流而下湖北” 的战略意图,但他们进入湘西后,因两广天地会势力或被灭,或兵败遁逃、转移,顿时陷入兵单势弱、孤掌难鸣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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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坐镇湖南的是智勇兼备的左宗棠。他采取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先调王葆生军堵击何禄部洪兵,以留守湘军主力王錱、刘长佑、江忠淑等部围攻东安。广西天地会武装顽强抵抗,激战十日,湘军伤亡200余人;5月,左宗棠再次调兵遣将,湘军增兵至5000余人,再度展开围攻——

“汗血苦攻 ......千勇中受伤至六七百名之多,至七月底东安始告攻破。胡有禄溃走祁阳,全军覆没,朱洪英溃回广西......”。《左文忠遗集》

左宗棠随后又命王錱、刘长佑两军东进,与王葆生等军以及郴州、桂阳州陈仕杰等团勇武装,以破竹之势先克桂阳州和茶陵,再进围郴州城。周边屏障尽失, 郴州已是一座孤城,终因孤立无援、弹尽粮绝,于11月下旬被湘军攻占。何禄、陈金缸等人突围南窜,沿途不断遭到民团、练勇截杀,除一部分先入江西与李世贤部太平军会合外,其余的几乎全部战死,何禄也死于乱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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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载,两广天地会军多达数万人,装备精良,何禄部顺德洪兵尤为出色——

“洋枪抬炮火箭喷筒等械,制造极精,放用又其素习;且战力强悍,东安一股(广西会党武装),阴鸷凶悍,实与金陵巨贼(指太平军)无殊”。

经过八个月的反复鏖战,结果均遭毁灭性打击。这也证明,湖南的团练建设是成功的,足以应付突发事件,也可以有效地投入中等规模的战争。此后,粤桂天地会残余势力再也不敢大举进入湖南,使曾国藩等人得以全力向北争夺武汉;在这种情况下,本省民众自然不敢轻易铤而走险,不敢扯旗起兵反清。经过湘南战役的残酷剿杀,湖南省内的秩序基本得到了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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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