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教育讯 据加拿大都市报报道,在国家、城市之间迁徙,在不同职业间变换角色——不少移民拥有丰富多彩的“国际化”人生。“见多识广”是很多移民的共同特点,他们游走在不同的国家和城市,在广阔的空间寻找自己的定位。敢于尝试不同的职业,也愿意在当老板和打工之间变换身份。他们的人生,也就像多幕大戏一样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在温哥华的中国移民中,在海外两个以上国家生活过的人很多,有些人还在城市间迁徙、职业间变换。在同一城市终老,在同一专业坚守,固然可以体验岁月静好,但迁徙转换的人生,能够从不同侧面观察世界,感悟更丰富的人生意义。漂泊的路上,有无限的风景。

跑遍三大洲 落脚温哥华

这辈子,我没有按正常模式生活过一天,一直大起大落波折不断。”回忆自己走上社会后的经历,Edward Zhao很感慨。他曾在东欧闯荡,也曾在国内创业。2011年来到加拿大,先是在几家英语学校做教师,1年后开办了自己的雅思学校。短短的三年间,在很多新移民还在慢慢适应陌生的环境之时,他已经在新环境如鱼得水,找到了事业发展的切入点。

Edward的经验是,要尽快适应新生活,最好在当地读书,了解本地文化和西人思维方式。来温哥华他先是报读了高中课程,之后被SFU的公关人员培训班录取,在学习专业课程。在本地读书,使他受益匪浅,对他开学校非常有帮助。

东欧练摊学到仗义

高中毕业后,Edward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却没去读书,父亲希望他去东欧寻找机会。那时候办护照不容易,在父亲的多方奔走下,他踏上了从北京到东欧的旅途,那时是1991年。走之前,他妈妈有机会出差去香港,就买了个金项链给他戴上,说:“混不下去了就把项链卖掉,买张机票回来。”

先是坐火车从北京到前苏联,身上没钱,只有三包货物,有皮夹克、羽绒服、清凉油。在火车到了俄罗斯后,他就在停留的站点,在车窗口卖货。在一个站,他下车卖货,被一个小伙子一拳打在眼眶上,把皮夹克抢走了,他就不敢下车卖货了。这样,到莫斯科时,他带的货全卖光了。他也就有了钱买去匈牙利的机票,再把一些钱换成美金,够在匈牙利三个月的生活了。

在前苏联呆了两天后,再坐飞机到匈牙利。上了飞机,20岁的他不知道自己下飞机后住在哪儿,前途一片茫然。幸运的是,他在飞机上认识了两个来自中国的生意人,他们有钱,但不会说英文,Edward可以帮他们翻译。原来Edward的外公外婆是从美国回来的,从小就跟他讲英文,所以他能说英文。两位生意人邀请Edward与他们住在一起,这样他才有了落脚处。

在东欧,Edward遇到很多中国来的生意人,他们中很多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摆地摊起家的。有的人在“严打”期间打架或只是偷了一个西瓜,就被关进监狱,狱友们出来后很团结,互相帮忙。他们往往找不到工作,只好摆起了地摊。人们可能想像不到,那个年代在北京前门摆个地摊,可以一年赚30万人民币。赚到钱后,这些人发现东欧有暴利机会,就踏上了新的淘金之旅。

Edward在匈牙利、罗马尼亚、苏联闯荡过。他说,当时在中国120元人民币买的皮夹克,在苏联可以卖到200多美元,日用品可以获得10倍的利润。走在街上,如果穿着皮夹克,就会有人问:“你愿意卖吗?”当地产的皮夹克要500到700多元,又贵又难看。当时苏联用飞机换日用品的事也是真的。高干子弟们用赊账的方式,一车皮一车皮地往东欧运货,他们发财很容易。

国际长途电话费很贵,高干子弟拿起电话就能往国内打,Edward却只能写信,一封信寄到国内要一个半月,跟家里通信一次,来回要3个月。到在东欧的后期,他也敢打电话了。

机遇往往伴随着风险。1990年代初,东欧社会动乱。Edward出国时,到苏联转飞机,住在一栋学生公寓楼中,第一天住进去,楼下的一位留学生就被人把头给割下来了,这也是他不愿在前苏联久留的原因。中国来的一些大款,睡觉时枕头底下放着枪。周围笼罩着不安的气氛,也让年轻的他学会了在陌生国家生存的基本技巧。

一些练摊的朋友们,在东欧经历了二次发财的机会,也因为赌博被打回原形。Edward说,布达佩斯赌场的自助餐,用的是银盘子银碗,食品丰富。中国大款们一拥而上,把食物都弄到自己碗里,蹲在地上吃。热爱赌博,使他们冒险挣来的钱很快化为乌有。这使Edward学到一个前车之鑑:“创业难,守业更难。”

Edward开始时为大款们帮忙,后来就自己独立做了。跟那些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大款为伍,Edward学到了为人仗义,甚至舍己为人。有一天,Edward卖衣服时遇到骗子,买衣服的人先给他一迭钱,他数过后去取衣服,那人把钱“调包”了,只有上面的是钱,下面的是纸。Edward没有反应过来,但旁边的摊主看到了,起身就帮他追那个人。社会那么乱,这位老兄在帮Edward追骗子时,就没考虑骗子是否带了枪。

“我父母都是搞研究的知识分子,我从小就知道文人相轻,没有团队精神。这些粗人反倒可以很仗义,在关键时刻拔刀相助。”Edward说。

回国掘金第二次创业

1994年,Edward拿着在东欧赚到的一笔钱回国,在北京开了一家翻译公司。花1万7千人民币买个手机,花5000元装上电话,再花2万元买个电脑,就把钱用光了。他需要第二次创业了。那时他二十三、四岁,“什么苦都吃过了,所以我不怕吃苦。”

创业因为遇到了机缘。回国后他先是在国家部委机关找到工作,做翻译。后来就承包了翻译部门,几年后到政企分开时,他的公司就独立了。因为最初创业时有部委背景,所以做的基本都是大客户,很多是进驻中国的大型外资企业。他还记得1995年,他骑自行车进钓鱼台,到他的第一个大客户的公司拿需要翻译的资料,那家公司就在钓鱼台。

1995年,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上出现大跃进,非常需要翻译。当时北京的翻译公司不到5家,Edward的公司就是其中的一家。

那个年代电话很不方便。Edward家的电话要转三次,先打到总机,再转到他家楼下,然后转到他家。有了手机,不只是可以炫耀,还真的是竞争利器。打手机可以马上找到他,就可以抓住更多的机会。“找我的活儿都是急的,有3天要翻译30万字的。”他把活儿发给不同的人做。

他和女朋友搭档,女朋友是北京外语学院英文系的学生,除了上学,就是做翻译;Edward负责跑业务。他的很多精力花在投标项目,为项目配置翻译。公司常设的人员不多,接到一个项目,就招募大批翻译人员。他知道怎样快速地找到大批不同专业领域的翻译人员。

外发的业务,Edward还要盯着质量,英文词汇和阅读就这样练出来了。他自己也做笔译和口译。因为业务太忙,2000年的时候,Edward瘦得几乎没法看。父母一直想让他上大学,Edward就考上了北大英语专业函授班,但上了3年就不上了。他说,当时的教材是许国璋英语,与工作需要相差太远。他需要的是企业兼并、建筑桥梁、人口方面的英语,觉得上学没意义,就放弃了,父母很失望。

婚姻的事情也让父母着急。他和女朋友感情很深,但未能走到一起。“她白天上学,放学后过来给我煮饭。”现在想起来都很感动。但可惜的是他们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

1997年到1998年,他们二十多岁,就买房买车了,这时感情却遇到重大考验。女朋友的父亲要帮他们理财,想用他们的钱炒股。Edward说:“我过去没发过财,所以我守财。”因为这个问题,孝顺而倔强的女朋友与他分手了。他说:“我哭了三个月,半条命进去了。那种伤痛,没有比这更痛的了。”他说,如果回头看这件事,当时真应该把钱给出去,人是最重要的。

财富上的增长,使Edward很有成就感,也体会到人在物质上达到一定程度的空虚。在合理的范围内,他感觉在物质享受上不受限制了,就没有奋斗的激情和干劲了。为了找点事情做,他在国家机关找了一个翻译的工作,每天让司机接送上班。给单位的领导看到了,说:“你比我派头还大!”干了三个月,觉得很无聊,就不做了。

加拿大重新白手起家

年纪轻轻就不愁生活了,又投资了一些房产。按他的话说:“该有的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但并不是很快乐,而是有一种活腻了的感觉。

在父母的催促下,Edward结了婚,生了儿子。有了孩子后,责任感增加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混日子了。为了恢复自己敢打敢拼的斗志,他决定移民到加拿大,让一切重新开始。只带了一两万美金,他就带着太太和孩子,拖着9个箱子,落户温哥华了。

来了以后先打工,到几家英语学校当英文老师。为了使自己的英文更加本地化,也想深入了解加拿大的教育体系,他上高中读书,还成功地申请到SFU公共关系的证书课程。这个课程的同学都是资深的公关从业者,使他学到了西方的公共关系知识。实习也让他获益匪浅,为一家矿业公司的董事长做助手,跟他参加董事会、融资洽谈会、与会计师、律师吃饭,使他对加拿大的商业环境有所了解,学习怎样与加拿大人相处。

来加拿大后,为了了解本地文化,Edward一直听英文广播,看英文电视。因为在东欧生活过,在北京开了20年的翻译公司,他看英文电视没有语言障碍,理解当地人的幽默也没有问题。他夏天去史丹利公园看户外剧,觉得很有意思。也看《The Real Housewives Of Vancouver》情景剧,从中了解社会和文化的某个侧面。

2012年,Edward开办了自己的雅思学校,现在开三种课程,雅思、SAT、ESL,主要做一对一教学和小班教学,除了他自己教课,还请了一位本地长大的韩裔教师,他是UBC英语专业毕业。

学校设在本拿比一个公寓楼中,本来是租来自住的,因为学生越来越多,就把家搬走了,学校留在这里。两间房,一间做教室,一间做学生的自习室。在英文学校众多的情况下,他的学校为什么可以生存和发展?Edward说,家长看的是成绩,有学生短期内成绩大幅度提高,就会有其他家长带孩子来了。他们讲课,尽可能地贴近实战,对学生有切实的帮助。除了教课,Edward还跟学生谈心,帮他们提高学习热情。

就这样,Edward在移民3年后,又找到了当年的创业激情,心态也年轻了。开学校是他在加拿大生存和发展的一个切入点,他希望在这片新大陆上,能够发现新的机会。对未来的加拿大生活,他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