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期

方李敏

PCLADY太平洋时尚网副主编,前新京报资深编辑。持续采访有影响力的媒体人、国际问题专家、中外外交官以及文体界名人等,倾听他们的心声。与网友一起分享他们的经历、思想和人生经验。

文/方李敏

沈宏非在微博上的身份是“自由撰稿人”。截至2014年1月15日,他的微博粉丝超过324万人。

1月14日11时11分,他发了一条微博“腊月最爱,一是腊肉,二是腊梅。”

如今,他在网上做生意,鼓捣“沈爷的宝贝”,卖的都是好吃的。

在沈宏非撰写的竖版《饮食男女》中,有对其身份的介绍:专栏作家、电视节目策划人。1999年起陆续出版《写食主义》、《发现广州餐厅》、《思想工作》、《食相报告》、《饮食男女》、《大熊猫看小电影》、《黄色潜水艇》和《笑场》等著作。

在微博上,他有一个癖好。发有关食物的图片,是他的生活,也可以说是自由撰稿人的一种工作所需,这算不得癖好。他的癖好是每每发完食物的微博之后,写完一句话,必然带上四个字“最难将息”。

有关“最难将息”的案例如下:

没有这坨“法式传统酥皮鹅肝肉酱批”的冬夜,最难将息。

没有这盘“腊味合蒸”的冬夜,最难将息。

没有这碗“咸肉猪油菜饭”的寒夜,最难将息。

没有马爹利“鼎盛”配干烧比目鱼的冬夜,最难将息。

没有这盘“宁波咸腌蟹”的冬夜,最难将息。

没有这盆鹅肝Risotto的冬夜,最难将息。

没有这锅“东莞爆浆肠、东莞鸭润肠、东莞腊鸡以及金蚝煲仔饭”的冷雨夜,最特么难将息了。

问沈宏非先生,这个“最难将息”的最直接意思是什么?他给出的解释是“无特定意义,虚词,供大家随意解读”。

接受专访时,沈宏非坦言,对于“现在正处奋斗阶段的年轻人”,我也给不出什么忠告,惟一想说的就是,趁年轻,多吃,多玩。

下一页:访谈实录>>>

第24期

(一)“体重”、“懊恼”等问题都是浮云

方李敏:陈晓卿先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接受《新周刊》采访时,提到蔡澜说过的一句话:美食总是从牺牲一点健康开始的。你觉得“美食”和“健康”这两者之间是冲突的吗?你曾经有没有因为自己的体重焦虑过,从而为当年提笔写食物的经历感到一点懊恼?

沈宏非:对不起,我已基本顺利地活过了50岁。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活过这个年龄。我已相当满足。因此,健康什么的,对我来说,“有”,则锦上添花;“无”,则理所当然。所以,你说的“体重” 、“懊恼”和“冲突”什么的,都是浮云。

方李敏:1980年至1984年,沈老师就读暨南大学新闻系。这所大学现在有没有将你视为“杰出校友”之一?举办校庆活动时,有没有邀请过您,并希望您捐款?

沈宏非:你说的这些情况,据我了解,都没有发生过。我至今依然万分感激这所大学在1980年8月破格录取了我并且给我两个系让我挑。希望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对此感到后悔。

方李敏:还记得当年备战高考时的情形吗,毕竟1980年也只是文革之后恢复高考没几年?

沈宏非:是夏天,那个夏天很热。那一年的录取律据说是十一比一。不过我当时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紧张,因为按照我的数学成绩,我几乎完全不抱能考上大学的希望。

方李敏:还记得当时高考语文的作文题吗,写完之后的自我感觉?

沈宏非:作文题早就忘了。惟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我得分最多的部分。

(二)纸媒可以等死,但不要找死

方李敏:毕业之后,进入媒体后,具体从事哪些工作?何时走上写食物的道路?

沈宏非:宣传部、有线广播站、电视台、通迅社、日报、月刊、周刊,还有网站。写吃的,大概是在1998或1999年开始,那时《南方周末》开了一个副刊,名为“新生活”。我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写了一个叫“写食主义”的专栏

方李敏:沈老师为《南方周末》写专栏的那些年,是这份报纸的“光辉岁月”。您如何评价当年的《南方周末》?如果用一道菜来比喻身处“光辉岁月”中的《南方周末》,你会用哪道菜?

沈宏非:虽然我从1987年就开始给《南方周末》写稿了。但是你说的这个,我不好评价,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就是这家大报的一个小小的作者。

方李敏:能否比较一下当初的《南方周末》和现在的《南方周末》?

沈宏非: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方李敏:现在对纸质出版物,比如有着优质内容的杂志、报纸或书籍,有着怎样的感情?它们是过夜的菜,不新鲜了,还是如同腊肉般有着它自己的味道?

沈宏非:我对纸媒的感情,和对很多正在消失的食物一样,如果注定要消失,就消失吧。我为自己能陪它们一起消失而深感光荣而骄傲。纸媒千万不要去做什么电子化的改革,它可以等死,但不要找死。纸媒不死,它只是淡出。

(三)最好别碰新闻,那是“死路”

方李敏:沈老师担任过众多电视台、大量电视节目的策划、制片或者嘉宾。从纸媒到电视媒体的转型,你有没有体会过一种不适应?你觉得,你是更适合用书面文字表达自我,还是更适合于在镜头前展现自身?

沈宏非:没有你所说的“众多”,更没有“大量”。对我来说,并不存在什么“不适应”,因为那些媒体的所有者和经营者都不是我,如果有“不适应”的,那也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我本人当然更适合写字,电视只是客串玩玩。

方李敏:我本人在《新京报》作了8年的国际新闻编辑工作,我也希望同某家门户网站合作推出国际新闻的脱口秀节目。一旦将这种渴望付诸实践,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让我的转型少走一点弯路?

沈宏非:凡是新闻类的,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最好别碰。那不止是“弯路”,那简直就是一条死路。

方李敏:在中国,写食的作家中,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入你的“法眼”?

沈宏非:所有在写吃的作者,我都喜欢,因为他们各有各的风格,就像我爱吃的东西一样。

(四)想说的是“趁年轻多吃多玩”

方李敏:写食物的沈老师,经历过太多太多的饭局。哪一类饭局,是你比较反感的?在饭局上,你属于调动气氛的人,还是需要别人调动你的情绪?

沈宏非:一般来说,大多数不以吃饭为主要目的的饭局都很无趣。至于调动气氛,我属于后者 。

方李敏:《中国好声音》主持人华少在其书中提到对你的感激,因为你在他需要做读书类节目时给予了帮助。华少快速播广告的“经典片断”使其迅速蹿红。依你所见,刚开始接触的华少和现在大红大紫的华少相比,在主持方面,有着怎样的变化?

沈宏非:华少是我很喜欢的主持人。除了和大多数观众一样爱他的语速表演之外,我更欣赏他台上台下判若两人的性格──这正是大多数杰出舞台表演者最宝贵的品性。

方李敏:沈老师,你阅人无数,尝尽天下菜。对于现在正处奋斗阶段的年轻人,你会给出哪些忠告?

沈宏非:“阅人无数”、“尝尽天下菜”什么的,实在不敢当。我不坐飞机,也不坐5小时以上路程的火车,去过的地方和吃过的东西都极其有限。因此,对于“现在正处奋斗阶段的年轻人”,我也给不出什么忠告,惟一想说的就是,趁年轻,多吃,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