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一个“剑桥人”,是幸福的。

“所谓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他日校友重返故园时,勿徒注视大树又高几许,大楼又添几座,应致其仰慕于吾校大师又添几人也。”这是很有文化眼光和主见的。剑桥正是一座大师济济、云蒸霞蔚的文化圣殿。而我们这一代人中的大多数人,对于剑桥的印象,也许最先都是通过徐志摩的那首《再别康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时时在我的心头荡漾。”诗里,更多的是浪漫情怀,让人陶醉不已。然而当我2010年第一次来到剑桥站立在国王学院那宏伟瑰丽的建筑群前面的时候,她那相得益彰的古老富足的人文景观更让我无比激动。就如徐先生所说:他这一辈子,只有1922年在剑桥大学所度过的那一个春天,“算是不曾虚度”。当时的我心底只有一个声音“此生一定要到剑桥来做一次学生!”

于是就有了我财大的EMBA生涯,只因为,其中有一次剑桥模块。

从13年春天入学至今,已有一整个年头。与学校的互动越来越多,听课、听讲座、参加各种俱乐部活动,重返校园的感觉真的很好,仿佛回到20年前的大学时代。那时的我们,思想十分简单,社会环境相对也不那么复杂,大学生甚至还可享受包分配的待遇。就业观也还停留在“从一而终”的阶段,“跳槽”这个词在当时大概还没发明吧。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家乡的一家国有银行,当时的银行,本科生还很少见,于是我享受着国宝一样的待遇,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每天的工作从一杯茶、一张报纸开始,也是在一杯茶和一张报纸中结束。这样的日子过了5年,我突然觉得惶恐,难道我的一生,就将在一杯茶和一张报纸中度过吗?于是,我毅然递交了辞呈。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疯了,连人事处的负责人都觉得有义务挽救我,在多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将我的辞职改成了“调动”。于是,2000年的我怀揣一纸调令来到了传说中的上海,开始了我12年的外企打工生涯。一路走来,竟也十分顺利,这期间我经历了两次主动跳槽,职位和收入逐步上升,直到2011年的公司大裁员,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那次裁员是由于2008年的金融风暴,直到10年才波及中国,公司决定退出中国市场,全体员工都将被裁员。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觉得未来一片迷茫。没有人会相信,一家规模如此大的外资银行,说关门就关门了。所谓“金饭碗”、“银饭碗”的神话被彻底打破,每个人都得自谋出路。于是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都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才能为自己找个好下家。

有人说,这不就像大学生找工作一样吗?当然不一样,大学生离开校园,说到底,彼此间的差距只停留在学校,成绩这些企业不是首要关注的地方。而这些有了一定工作经历的人,如同已经经历过一场800米赛跑,虽然逼迫推到重新洗牌,但先后顺序其实早已排定。而决定谁先谁后的,不言而喻,看谁平日里下的苦功多,得到的指导正确——就像刘翔的成功,教练和训练,缺一不可。我们如今的学校和企业,都提倡快餐文化,美其名曰叫“跟上时代发展的脚步”,但迷失的却是每个人的初心。所有的职场人都是为了工作而工作,为了赚钱而牺牲家庭,才会发生诸如2014年春晚一首《时间去哪儿了》就催下无数人眼泪的事。

我们这次剑桥学习,第一门课叫“预见未来”。未来是什么?未来是一连串当下的延续。很多人以为未来是计划出来的,我却认为未来是生活积累出来的。循着这个道理,我总是想,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是百年也不过是几个回首间的事情。当一瞬间发现自己已经80岁时,生命的意义正是那80年回忆的堆积。

于是,2014年5月,我和同学们一起登上飞往伦敦的班机,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剑桥。为的是,能在这样严谨又不缺乏自由和创新的校园里,感受一下“剑桥精神”,那是——命运,梦想,爱心,立身,细节,心态,勇气,学习,思考,成功。

剑桥的校训是苏格拉底的一句拉丁语,“我们与世界相遇,我们与世界相蚀,我们必不辱使命,得以与众生相遇。”一个人的一生,非常短暂和脆弱,容易被时间侵蚀。但一所大学,仍然有希望帮助这个人,去实现他认识世界,探索自身的全部征程。

3年前,我预见剑桥;3年后,我遇见剑桥。

(作者:吴未央,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EMBA2013级全球班。本文为作者2014年夏参与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全球EMBA剑桥模块后写的游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