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作为姐姐的影子活着,经历过父母冷暴,校园凌辱,如果是姐姐被霸辱。爸爸妈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并且为她奋不顾身吧。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下辈子我要挑一个爱我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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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写完这段话,我毫无留恋的从六楼跳了下去。

砰!

好痛。

我飘在空中,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

身上插满了管子。

心电图弱,脸色苍白。

爸爸妈妈守在病床边,一脸憔悴。

妈妈开口抱怨:“说她几句就跳楼,我又没有说错,她哪里比得上珍珍。”

是啊,我一直比不上姐姐。

就连死也没死个干净利落,浪费医疗资源。

爸爸压低声音喝止:

“好了你不要说了,孩子都这样了,现在是抱怨的时候嘛!我们已经失去珍珍了,难道还要再失去念念嘛!我们年纪大了,再生一个也难,你也不想老了没人伺候你吧。”

所以我只是一个替身加养老工具么。

不相信我说的话。

也不在意我为什么跳楼。

那还是让我快点死掉好了。

我看着他们被叫去了医生办公室,我飘着跟了过去。

医生一脸严肃:

“钟教授,现在病人情况很不乐观,身体各处受损,求生意识薄弱,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刺激她的,多说说,再这样下去人怕是不行了。”

他们连连答应后回了家。

再回来手上多了几本我的日记。

2

妈妈不耐烦的翻开了小学那一本,轻声读了起来。

2010年6月1日

我叫钟念珍。

亲戚阿姨说因为我姐姐钟珍死前的一句话:

“下辈子我还要做妈妈的孩子。”

我才被生了出来。

除了泪痣,我从小就和姐姐不一样。

姐姐喜欢粉色,我喜欢蓝色。

为了死去的姐姐,为了爸爸妈妈能够多爱我一点,我还是默默地穿着粉色的衣服。

哪怕是给我的爱其实是给姐姐的,我也会很高兴。

因为我只有爸爸和妈妈。

直到今天六一儿童节。

同桌萌萌的蓝色裙子真的很漂亮,我爱不释手,萌萌看出来我很喜欢,提出来节目表演完毕后愿意和我交换,让我穿一会儿。

我不敢出去,躲在厕所里偷偷的穿,萌萌夸我很漂亮,说我跟蓝色真配,要给我拍几张照片。

我刚摆好姿势,妈妈找来了,她看到后大发雷霆。

她把我身上的衣服强行脱了下来,然后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的扇我的脸,一边咒骂我。

我很疼很委屈,又觉得很丢脸,哭得很大声。

萌萌挡在我的面前,想要阻止妈妈继续打我,却被失去理智的妈妈拳脚相加,耳朵被打出了血。

萌萌的妈妈知道了这件事,上门找妈妈理论。

妈妈却破口大骂说:“你女儿被打也是活该,谁让她跟我女儿换裙子穿的,还想拦着我打我女儿,多管闲事,她要是不拦着我会打她?我女儿就是不能穿蓝色的!”

后来萌萌再也没有理过我,因为她的一只耳朵聋了,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好朋友。

班上里的同学们知道后,看见我就更躲得远远的。

爸爸听完后叹了口气。

妈妈嘴硬辩解道:“我看见蓝色衣服,就想到珍珍出车祸那天,也是这样的蓝色,我们的珍珍才十七岁,她还没有看过世界,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我看见蓝色我就害怕。”

什么害怕蓝色。

只是因为姐姐不喜欢蓝色而已。

可是就算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我还是没有姐姐聪明。

3

第二天是爸爸给我读。

2010年4月25号

数学考试卷子发下来了。

我才考了八十多分。

老师一脸失望的回忆道:“要是钟珍,肯定能拿个满分。”

可是我真的尽力了。

放学后,我不敢回家,没考满分是不可以吃饭的,还会挨打。

我在外面瞎转悠,想等到天黑再回去。

突然,一个陌生叔叔找我搭话,我没有理他,老师说过不要理不认识的人。

见我一直不理他,他好像很恼火,一把抱起我往角落走去,我很害怕,大声喊叫,拼命挣扎。

一个哥哥喊住了他:“你要带我妹妹去哪里?你要是不把我妹妹放下来,我就去把我爸爸喊过来了。”

小哥哥说完随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叔叔,陌生男把我放下来逃之夭夭。

小哥哥让不要害怕,还问我为什么天黑了还不回家,我就把我的事情跟小哥哥说了出来。

小哥哥安慰我说:“你考的已经很棒了,这么晚还不回去你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你,而且就算他们更喜欢你姐姐,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爱你,他们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不用担心了,我送你回家吧。”

听完小哥哥的话,我又燃起了希望,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爱我呢。

我被小哥哥送到了家门口,又不安又期待。

4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站着的妈妈,

她看到我被送回来,一脸焦急,亲密的搂过我。

“念念,你怎么才回来,妈妈急死了。”

这是梦嘛?原来妈妈真的会担心我,小哥哥说的没错,妈妈还是爱我的。

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妈妈的怀抱真温暖。

“是小哥哥送我回来的。”

妈妈的表情随着我讲述的事情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愤恨,但看向我时,总是爱意满满的!

小哥哥在妈妈千恩万谢的感激中离开了。

我轻轻将门关上,转头看见了妈妈阴沉的脸。

我期待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因为妈妈的手里拿着那把长尺。

她一把把我拽过去,从书包里翻出来我的试卷。

看到分数后,一脸怒意,拧着我的耳朵说:

“八十七分,我说了多少次,你要考一百分,一百分,废物,脑子里装的什么,一百分都拿不到嘛?!难道这很难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姐姐一样!你根本不像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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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都是假的,妈妈只是为了应付小哥哥,她根本就不爱我。

长尺打在我的身上,一次比一次用力,哭声求饶声引来了邻居敲门质问。

我以为妈妈终于会停下来了,妈妈应付完了邻居后还是接着打我,我本能的哭出声和闪躲也让妈妈变本加厉。

“死丫头,不许哭!你是不是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打你?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打你了么?”

我被绑住手脚,嘴巴也被妈妈用胶带封住,妈妈换了竹鞭打我,一下又一下,疼痛让我扭的像蛆。

直到妈妈筋疲力尽,我被打出鼻血,妈妈才咒骂着解开了我的手。

我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脸上眼泪混着鼻血,身上一道道火辣辣的印记发疼。

我抱住自己看着地面发呆。

我这么笨,或许我真的不是妈妈的孩子,所以我考不了一百分,妈妈也不会不爱我,打我打得这么用力。

对,一定是这样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呢。

如果爱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对待呢。

我的亲生妈妈又在哪里?她会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5

爸爸读完,沉默了很久,开口道:

“虽然念念不如珍珍,但是你跟我保证过不会再打孩子,当时还有邻居问我,我跟人家解释半天,我们这种高知家庭,传出去多丢人!”

传出去丢人,多么好笑。

面子难道比子女还重要吗。

妈妈冷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的说:

“我打她也是为她好,棍棒底下出孝子!谁家父母没有打过孩子的?珍珍都可以拿满分,她必须也拿满分!这样才像珍珍,再说打了她以后,她分数不就上来了么!而且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打过她!”

再也没有打过?打的次数太多,妈妈也忘记了吧。

6

爸爸没说话,默认了妈妈的发言。

我确实没有姐姐优秀,不能为他争光添彩,再也没有人会对爸爸说他不愧是教授,真是教育有方,培养出我姐姐这么优秀的孩子。

见过我的叔叔阿姨们都会摇着头叹气,一脸惋惜的说:

“唉,你们珍珍实在是可惜啊,多优秀的一个姑娘!”

“念念这孩子还是没有她姐姐厉害,唉。”

“珍珍当年可是直接保送的清华,多好的一个苗子,长得又漂亮。”

我开始对姐姐的辉煌好奇。

试图从长辈口中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人。

这种好奇度越来越强烈。

我想去姐姐房间一探究竟。

但是妈妈从来不让别人进去姐姐的房间,打扫卫生都是亲力亲为。

好奇心害死猫。

某天的一个下午,我鬼使神差地进了那间房。

7

爸爸读得口干舌燥,猛灌了一杯水,把日记扔给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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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随手一翻,读了起来。

2013年9月27日

妈妈今天没有锁姐姐的房间,我终于有机会可以进去姐姐的房间了。

姐姐的房间和我的房间都是粉色的。

房间很干净,桌面上没有一丝灰尘。

角落的人台上还有一件漂亮的芭蕾舞裙。

最空的那面墙满满的都是奖状。

桌子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奖杯,堆起来的荣誉证书。

姐姐可真厉害啊,我到现在就没有得到这么多的荣耀。

桌面上还有很多用相框精心装裱的照片。

有姐姐的,姐姐和妈妈的,姐姐和爸爸的,他们三个人的。

他们笑的真灿烂,都从来就没有对我笑过。

我也没有这些单人照还有合照。

妈妈突然回来。

她发现姐姐房间里的我。

8

她冲进房间,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了出去。

声嘶力竭的冲我喊道:

“谁让你进珍珍的房间的!我从来都没有允许过你进珍珍房间!!你这么个废物根本就不配进珍珍的房间!!你看到了吧,珍珍是多么的优秀,数不清的奖状奖杯和荣誉证书,她是我一辈子的荣耀,她是上天给我的宝贝!而你,就是个废物!是耻辱!!我就不应该把你给生下来!!!你永远也比不上你姐姐!!!”

我抱住妈妈,哭着向妈妈认错:

“我确实不应该进姐姐的房间,可是我只是想得到一点点妈妈的爱啊!妈妈眼里只有姐姐,可曾看到我为了一点点的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因为姐姐的喜好,我只能穿粉色,不能穿我喜欢的蓝色,我全部都要根据姐姐的样子来,这些都没关系,想要妈妈对我一点点的爱真的好难,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也爱我一点行吗?”

说完这些,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只是强硬的挣脱我的双手,用冷酷的眼神看着我说:“珍珍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的爱只会给她,一丝一毫都不会分给别人,哪怕她死了。你现在能够活着,享受到属于珍珍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早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给掐死。”

妈妈越说越激动,抓着我的头发想往墙上撞,被下班的爸爸及时制止。

9

妈妈断了我的生活费,我问她要,妈妈很轻蔑的说:“你不是不听话么,翅膀硬了很有本事,你自己去挣生活费啊,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妈妈没有给钱,一旁的爸爸也默许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只能看着我的同学吃午饭,饭菜香钻进我的鼻子里,肚子咕咕响,引来同学的好奇的目光,我只能尴尬的找借口说自己不饿。

又一个挨饿的中午,我晕了过去。

爸爸被叫到了办公室,因为妈妈不愿意来。

爸爸很生气,因为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一个大学教授居然因为孩子饿到晕厥而被叫到办公室。

爸爸回家后冠冕堂皇地训斥了妈妈,妈妈反驳他当时也在场甩什么锅,爸爸被戳穿像是跳脚的小猫,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我再也没有少过生活费。

读完这一篇,妈妈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出言狡辩:“我就是要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谁说了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进珍珍的房间!而且饿一两顿怎么了,又不会死,不就是少吃一两顿饭么,谁没有过?有谁因为这个死了?让她长长记性,记住被饿的滋味,这样才学的乖!”

妈妈说完一脸的得意,对于当年的手段毫无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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