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00年我上师范中专的时候,班里就我一个城市人。

我的中考成绩可以上市二中重点班,但是最后考虑到读个师范三年后可以去小学做老师,我就听从了家里的意见。

到了中专院校以后,我直接住校,一个宿舍6个人,我被分到了陈红霞的上铺。

陈红霞是我们市管辖县的一个村里人。

不光是她,班里几乎95%的学生,都是村里来的。

陈红霞个子小小的,见到我的第一面,她正在拿个抹布铺床。

看到我扛着行李进到宿舍后,就赶紧让开位置,并且主动帮着我把裹着棉被的大包袱,塞到了上铺。

看着我笨拙生硬的铺床姿势,床单子被掖得皱皱巴巴,一点也不立正,在下铺的陈红霞终于忍不住了:“用不用我帮你?”

她的普通话极其蹩脚,夹杂着一股浓烈的乡音。

我点点头,她让我下来,然后麻利的爬到我的床铺,凭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家务手法,很快就帮我整理完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说请她去食堂吃饭。

陈红霞摇摇头说不吃。

告诉我从老家来的时候包里还装着两张烙饼,还有一小罐子咸菜,这些东西一会儿会当午饭吃了。

当时我还是比较震惊的,虽然我是条件不好的城里人,但是还是第一次听说出来求学,从家里拿大饼当干粮的。

满大街的煎饼果子、肉夹馍、油酥烧饼、拉面馆,再不济可以去超市买袋面包。

陈红霞当着我的面,用把用笼布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大饼让我看。

说是她妈妈亲自给她烙的,而且还多放了两勺油。

看着她坐在下铺,抱着大饼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第一次对她产生了兴趣。

熟悉后我才知道,陈红霞和我一样,父亲不在了,母亲一个人在老家务农,家里还有3个弟妹。

当时我的出身环境以及同学,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

真的没想到还能遇到家里有4个孩子的。

陈红霞说因为她是女孩,他父母就要生到儿子为止。

结果她小弟弟6岁的那年,父亲在雨后的被村里高压线给电死了。

她妈妈没有改嫁,还是跟着她爷爷奶奶在一个院里生活,不过农村没有什么生活成本,粮食和蔬菜都能自给自足。

当她缓缓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勾勒的那些场景和生活片段,对我来说是闻所未闻。

她的热情让我对这个中专学校打消了疑虑。

来之前我还不情不愿,班里除了我都去读高中了,上中专的我,被同学骂成脑袋有泡。

不光她是这样,我们宿舍其他几个姐妹,都亲切的称呼我为“红枝”,而不是我三个字的全名。

一开始叫的我还浑身发毛,鸡皮疙瘩掉一地。

原来我和我同学之间的称呼,都是连名带姓,关系再好的也不会叫昵称。

但是跟她们认识没几天,才发现她们都喜欢叫的这么亲切。

瞬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尤其是我和陈红霞。

陈红霞干脆叫我“枝”。

这种亲密程度,也让我对她有个足够的信任,开学两周以后,我就在周末把陈红霞带回来了我家。

因为我的新同学,我妈为了表达迎接的最高礼仪,给陈红霞准备的饺子。

我俩刚进屋,陈红霞洗完手就要帮我妈干活。

我妈赶紧把她拱到了一边,让她去一旁看电视。

陈红霞两只手已经抓上了面团,她甚至让我妈去一边歇着,揉面、擀皮和包饺子的活,她自己一个人能行。

这不是表面上的客套。

而是她真的走到哪里,眼里就容不下一点活。

我妈对她的勤快和朴实,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甚至还当面把我俩做出了一个对比,说我懒得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根本就比不上手脚麻利的陈红霞。

吃完饺子以后,陈红霞甚至还很有眼力见,反客为主,给我妈盛了一碗饺子汤。

这又让我妈对她的喜欢和欣赏,更上了一个台阶。

当天晚上,她就在我家里住下了,我俩凑在一起,说了半宿的悄悄话。

基本上都是我说,她听,我想东想西想一切不切实际的东西,陈红霞甘愿做我的听众。

跟她在一起,我是格外的放松。

没有攀比、没有虚荣、更不会勾心斗角堤防彼此,甚至我还不用顾及她的情绪。

这和我之前市里的那些同学不一样。

原来都是我迎合她们。

现在是陈红霞完全照顾我的感受。

贴心到我大姨妈造访弄脏了床单,她又是给我冲红糖水,又是给我洗脏床单,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的,恐怕也只有亲姐妹了吧。

后来国庆节放假,陈红霞还带着我去了她的老家。

听着她说着老家的蓝天白云,还有小河流水,我心里满是憧憬。

结果当我踏进了她家门以后,才发现农村生活根本没有她说的那么美好。

低矮的几间大瓦房,屋里黑洞洞的,小窗户也透不进什么光,一进屋就一股子说不上来煤油味。

破旧的八仙桌,上面分不清是油点子还是泥垢,脏兮兮的摆在正冲大门口的位置。

屋里还是砖头地面。

陈红霞妈妈让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她们吃饭的大碗,给我冲了杯白糖水。

我还用眼睛的余光去找着她家的玻璃杯。

发现她们喝水都是用大碗。

陈红霞连白糖水也没混上,她直接去门口后面的大水缸里,抄起葫芦瓢就咕咚咕咚一口闷下去不少。

第一顿饭就是吃的捞面条。

加上我,一共7个人,每个人捧着一碗手擀面,大伙蹲在地上,围着炒菜锅,谁吃谁捞卤。

卤子里连块肉沫我也看不见。

就是茄子丁和小西红柿丁,甚至还撒了一些韭菜叶子。

陈红霞的奶奶倒是热情,还给我倒了点香油在碗里。

这顿饭吃得我索然无味。

头一次蹲在地上吃饭,我憋得光想放屁。

后来才挪到椅子上,扒拉了几口,吓得我哎呦一叫。

以为自己吃到了苍蝇头。

陈红霞赶紧凑过来一看,哈哈大笑,说:“这是我们这里的山韭菜花,金贵的很,我奶奶做卤子的时候放了点。”

那股邪味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吃不下去。

偷偷把山韭菜花吐到手心里,打算一会儿出去扔了。

吃完午饭,她们都去地里忙活了,我和陈红霞躺在她家的大炕上午休,盯着年代久远的房梁上的大木桩,真心害怕等我睡着了,那玩意从天而降,把我砸死。

越看越担心,越看越恐怖。

干脆我就摇醒陈红霞,让她带我去地里干活。

跟着她回去了5天,帮她干了4天半的农活,掰玉米掰的,我的手起了大泡。

天天起早贪黑就得去地里忙活。

整整12亩玉米地,纯靠人工。

陈红霞的妈妈是个能干的农村妇女,领着她几个妹妹弟弟,开着拖拉机把玉米装车,从地里运到自家院子,然后还得徒手剥皮。

她爷爷奶奶那么大的岁数,基本上在地里一呆待一天。

头一天我是新鲜,冲到玉米地里就开始帮着干。

后来真是的又困又乏,她家的房梁让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