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母亲不开灯,除非黑暗将整个夜晚吞噬。在我们回家的那些个夜晚,刚一开灯,母亲就会惊呼:这么早开灯干撒?
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开灯,就是习惯了夜色漫上来时开灯,那句“怕黑就开灯”。不是矫情的怯懦,而是与自己和解的温柔。
小时候怕窗外的树影摇晃,总想把灯开到最亮。长大以后才懂,黑暗从来不是敌人,怕黑也不是过错,承认脆弱,然后主动寻找光亮,本就是人生的勇气。就像失眠的深夜,总有几扇窗亮着灯,那不是孤独的符号,而是有人和你一样,在深夜里还未入睡。
“想念就联系”,四个字轻得像风,却重得藏着无数欲言又止。我们总在犹豫,怕打扰,怕多余,怕满腔热忱换来敷衍。可时光最是残忍,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那些藏在草稿箱里的问候,最后都成了遗憾的注脚。
总觉得日子还长,忙起来便忘了给亲人、给朋友打电话,直到有人突然离去,才发现来日并不方长。后来我学会了坦然,想念朋友就发一句“最近还好吗”,牵挂家人就视频几分钟,不必等特殊的日子,不必找堂皇的理由。
“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是小事;今年再大的事,到了明年就是故事。” 年老时才体会这句话的慰藉。如今回头看,年轻时那些彻夜难眠的焦虑,那些走投无路的迷茫,不过是人生长卷里的一小段插曲。时光是最好的滤镜,也是最公平的裁判,它会把尖锐的伤痛磨平,把沉重的过往轻量化,最后沉淀成值得回望的故事。
我们终究都只是“有故事的人”。没有谁的人生一帆风顺,也没有谁永远光鲜亮丽。街角卖早餐的阿姨,可能藏着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西装革履的白领,或许正承受着职场的压力;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定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与遗憾。这些故事或喜或悲,或浓或淡,串联起我们的一生。不必羡慕别人的故事精彩,也不必为自己的经历自卑,每一段过往都是独一无二的印记,每一次坎坷都是成长的勋章。
就像老茶馆里的茶客,捧着粗瓷碗,聊着家长里短,那些看似平淡的故事里,藏着最真实的人生。“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 春日里见过漫山的蒲公英,白色的绒球在风里摇曳,仿佛随时要奔赴远方。
可它们无法选择落地的地方,风往哪里吹,便往哪里去,或落在肥沃的田野,或飘到贫瘠的石缝,或被雨水打湿,埋入泥泞。这多像我们的人生,我们以为自己握着选择权,可出生、境遇、意外,总有太多身不由己。但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就像蒲公英即便身不由己,也会拼尽全力扎根生长,开出新的绒球,等待下一次风起。
“有些事,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了又能怎样。” 这是历经世事后的通透。谁不曾为错过的机会耿耿于怀?谁不曾为人心的凉薄暗自神伤?谁不曾为无法挽回的失去彻夜难眠?可在意又如何?错过的不会重来,伤害过的无法抹去,纠结只会徒增烦恼。
就像手里的沙子,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心里的执念,抓得越牢,越容易痛苦。学会放过自己,不是麻木不仁,而是明白人生本就不完美,有些遗憾是常态,有些失去是必然。在意该在意的,放下该放下的,才能轻装前行。
“自己尽力了就好”,这是对生活最温柔的交代。我们总想着要做到最好,要不负众望,要光芒万丈,可大多数人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不是所有努力都有回报,不是所有付出都有结果,但只要尽力了,就无需后悔。
就像农民耕耘土地,即便遇到天灾,也不会抱怨,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付出了汗水;就像学生挑灯夜读,即便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也不会遗憾,因为他们曾为梦想拼尽全力。尽力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为了在回首往事时,能坦然地说一句“我没有辜负时光”。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这句话戳破了多少人的幻想。我们总爱说 “如果当初怎样,现在就会怎样”,可人生没有回头路,每一个选择都注定了后续的轨迹。如果当初没有放弃那个机会,如果当初没有说出那句伤人的话,如果当初能再坚持一下…… 可所有的 “如果” 都是徒劳,我们能做的,是接受既成的后果,承担应有的责任,珍惜当下的结果。或许此刻的生活不尽如人意,但只要脚踏实地,认真对待每一个当下,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仿佛带着蒲公英的絮语。人生本就是一场单程旅行,有光明也有黑暗,有自由也有束缚,有遗憾也有圆满。怕黑就开灯,想念就联系,不必纠结过往,不必焦虑未来。尽力而为,坦然接受,做一个有故事的人,带着微光前行,风过留痕,心藏暖阳,便不负这滚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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