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飞扬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北宋大诗人苏轼的这首《题西林壁》还是很有再学习的必要,无论对于在戛纳前方夜以继日奋不顾身辛勤工作的记者,还是在大后方或一本正经还是嘻笑怒骂的电影节观察家们,包括我等事后诸葛亮们,都要谨慎地看待第六十届的戛纳电影节的结果。铁打的戛纳,流水的评委,他们的标准是如此的不同,我们应该怎样审视戛纳的品位,看待这些获奖电影以及电影人的意义,能否在姹紫嫣红的缤纷中寻找出本质,本届电影节和以前相比有多少进步还是后退?在与柏林和威尼斯的竞争中,还领先多少个身位?

1/打倒旧势力

如果如同某位知名影评人的预测,那么戛纳电影节将无存在的价值,单纯按照过去的名望、资历来颁奖的话,那么和金鸡百花奖有什么区别?戛纳的出现,就是为了对抗以及超越威尼斯电影节的教条,因此表彰创新成为加拿大核心价值,众多独立电影人/实验电影人,比如昆汀·塔伦蒂诺、柯恩兄弟、索德伯格等都在此盛大起家,鼓励新人新作品是戛纳的一贯特点,本届也不例外。尽管有众多老客户的光临,大名鼎鼎的昆廷·塔伦蒂诺、柯恩兄弟、埃米尔·库斯图里卡、王家卫、加斯·范·桑特、贝拉·塔尔等,但是这群大师们,却没有得偿所愿,最终是颗粒无收。“不唯名,只唯实”的原则性方针,看来这一次也得到了执行。据说见一次就要1500美元的昆汀,本次参赛的《死亡证据》,大玩感官刺激,评委和观众早已经厌倦。王家卫的《蓝莓之夜》不过是香港作品的一次翻板,虽然纯净但没有太多新意。至于柯恩兄弟和艾米尔·库斯图里卡的作品,很难判断和以前获奖的作品比较有多少进步,而贝拉·塔尔这一次《来自伦敦的男人》能把人闷死,或许只有多年以后才能证明其中可取之处。戛纳不是养老院,以过去的荣誉来推测如今的表彰,是很不明智的。

2/鼓励新人类

老家伙们被打倒,意味着让出更多的位置给新人,“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戛纳的选择是正确的。确实多数获奖者都还是在电影生涯的初创期或刚刚进入巅峰,金棕榈的荣誉给予了才拍摄第二部电影的罗马尼亚人克里斯汀·蒙吉,他的《四月三周两天》融资难度极大,因为面对的是罗马尼亚法律所不许可的堕胎问题。至于其他获奖者,最佳导演是美国人朱利安·施纳贝尔,他导演的《潜水钟和蝴蝶》却是法语电影,影帝康斯坦丁·拉朗尼柯和影后全度妍也都是戛纳的新面孔,其中前者也只是和导演安德烈·萨金塞夫第二次合作,就连续拿下威尼斯和戛纳的影帝,非常有演技。

3/人性至高无上

本届电影节,从颁发的奖项看,鼓励平实的表达手法,热烈欢迎对于人性的挖掘,对于女权主义、生存权、对言论表达的渴望、对爱情自由的尊重、老年人的心灵问题等诸多现实的课题有着特别的关注,戛纳不仅仅是一个大秀场,更是一个表达观点的舞台。戛纳总是有自己的品味,比如选择好莱坞的叛逆者、率先承认CULT电影的地位,能够多年坚持艺术特色,在大众和小众之间走出一条引领风尚的路。过去几年,对于政治和社会性话题的电影褒奖较多,本次转向细腻的、明确的、积极的描写普通人的家庭、工作,与疾病和自我抗争的世俗生活,对人性的尊重几乎在每一个奖项中体现(反面的例子,最极端的就是《来自伦敦的男人》过于晦涩)。普世的生存法则成为主流的意见,这看起来是对电影节的某种倒退,因为过去总是激进/超前,在相当程度上偏离人间的一般状态,本届在多名演员出身的评委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帕姆克组成的九人评审团的纠正之下,给出现在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获得评审团大奖的日本电影《原木之森》、取得后冠的韩国电影《密阳》、最佳剧本的电影《在人生另一边》,都是讲述平凡人的人生态度,寡妇面对爱情、老人追忆老伴、移民和祖国的关系,都不超出观众的日常生活和一般想象,管中总是能够得出自己的结论,也可已深入讨论其中的过程,而人文色彩就在其中得以发挥。

4/如何迎合评委

在1990年代,每当张艺谋和陈凯歌等人在国际上获奖,总是有人会说他们在迎合海外影展的评委,特别善于以展示中国落后的面目而博取奖项——这几乎是一个每年都要多次上演的话题,这种类似义和团式的批评模式,其实不只存在于中国,以前日本的黑泽明、如今韩国的金基德都享受这种待遇。某些经常旅行于海外电影节之间的导演们,一定有预想过评委的因素,但是如何能够迎合评委,实在最高难度的自选动作。谁也不知道戛纳的上空吹什么风,何况是来年。

首先,这些电影节的评委根本就不具有持续性,每年都会选择无花八们的新人或旧人来担任评审和主席;再者,评审们的艺术品位和文化差异都很难说,在所操持语言不可能不依靠翻译的情况下,对于电影的评价未免没有增损;第三,因为都是在全世界选片,根本就不知道对对手的情况,每次的选片对于组委会都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意外落选或入选都不算什么意外,当然对当事人除外。很显然,试图迎合评委是不可能实现的,某些小电影节会是例外,比如说开罗啦、圣塞巴斯蒂安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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