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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娱乐戛纳前线报道 文/3pinky) 因为有达内兄弟和文德斯,今年戛纳电影节竞赛圈不至于星光黯淡,到距离影节闭幕倒数第三天,文德斯的《帕勒莫射击》终于登场。但大师的光环这次没有对观影媒体起多大作用,影片结束后,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为片尾向伯格曼和安东尼奥尼致敬的标记响起。这是文德斯从美国回到德国后拍的第一部电影,没有德州的沙漠和公路任他想象力驰骋,沐浴欧洲人文气息的《帕勒莫射击》依然在自我寻找的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文德斯在美国汲取了更商业的拍摄技巧和影像技术,你能在《帕勒莫射击》里看到一个与时俱进的摄影师文德斯、一个与时俱进的导演文德斯,但思想者文德斯的踪影却很模糊。

《帕勒莫射击》其实应是文德斯个人色彩很重的作品,故事前半部分发生在他的家乡杜塞尔多夫、主角芬是名利兼收的德国摄影师,不知何时开始他被夜夜梦魇折磨,一次他在夜间飞车时习惯性拿出相机即兴拍照,却差点被一部幽灵般的车迎面撞来,这次经历让他不断产生被一个怪人跟踪的幻觉,同时他也产生抛开名利去追求某种未知但自然的生活的想法。在小城帕勒莫,幻觉依然没有放过他,每当芬想拿相机拍下怪人的脸就会险遭飞箭射死,旅程愈行愈远,芬在人生交叉口遇到两个重要的角色,一个是女画家弗拉维雅,一个是死神“弗兰克”。同样身为摄影师的文德斯把他对于人迷失在城市和摄影师这个充满隐喻的职业遭遇的问题放置到电影里,关于城市灵魂的思考,文德斯已经尝试了许多种探讨方式,兼具观察者和伪造者双重身份,摄影师如何自省、如何观察到真相,是新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上,文德斯树立了更大的主题:死之可畏与生之可敬的辩证关系。

要是《帕勒莫射击》有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挑了这个主题。从美国归来的文德斯,拍摄技术练得更漂亮,这次还大胆运用CG特效,梦境部分处理得充满魔幻味道,在惊悚题材上的叙事比较很多欧洲电影要更流畅且多变,这是好莱坞教给他的,而文德斯自己珍贵的部分,就在于能为画面注入思想,但生死意义的话题早出现在成百上千部电影里,人与死神的角力、对峙又有伯格曼《第七封印》等名作珠玉在前,讨论这样容易陷入空泛的终极话题是很冒险的事。

文德斯努力让死神在诠释生死意义时扮演一个更人性化、更容易理解的角色,帕勒莫的神秘人告诉芬,死亡是这座城市的灵魂,正是因为有死亡的对比,城市才变得生机勃勃,教堂里的死神壁画、弗拉维雅在祖母遗物前痛哭的场景,死亡一直与宁静温馨如影相随,直到“弗兰克”出现,幽默、无奈和智慧兼具的个性更是一举打破死神一贯的冷酷造型,和芬和弗拉维雅对死亡的紧张恐惧形成对比。文德斯借“弗兰克”之口表达了对死亡豁达的理解:它并非生命的终极,它只是个守门人,把人从一个世界引渡到另一个世界;只有到了死亡的那一头,才会明白每一次活着的经历有多可贵。可惜这个答案已不新鲜,而本来怕死怕得要命的芬跟死神对话十分钟就毫无预兆地大彻大悟,跟他在杜塞尔多夫找到生活新方向时一样来得毫无说服力。文德斯的探讨在影片完成了2/3的惊悚片式追踪后迅速给出答案,所谓哲思也就到此为止,相比《第七封印》死神跳舞的耐人寻味的结尾,还真是深刻得有气无力。

余下时间留给瑕不掩瑜的部分。

个人不喜欢CAMPINO对芬的演绎,贡献最精彩表演的还是老戏骨丹尼斯·库珀。把各种坏人都演了个遍但私底下非常和善的丹尼斯·库珀跟“死神”的角色很搭,不知道他和芬对话的那段剧本是否有即兴创作的成分,但当死神一脸委屈地说“我已经厌烦了做坏蛋”的时候,全场爆发笑声,大家想到的不都是库珀“恶贯满盈”的表演史吗?

另外,即使锐气不如《欲望之翼》,冲击力赶不上《德州巴黎》,《帕勒莫射击》一定会有市场,看看演职员表,“地下丝绒”主音娄·瑞德、英国大尖PORTISHEAD、NICK CAVE、名模兼演员米拉·乔沃维奇......都是如雷贯耳的大牌,也都覆盖了文德斯死忠分子的兴趣范围。文德斯称影片是摇滚的,虽然这种自由大胆的气质体现得并不鲜活,但仍要承认音乐是影片包装除了画面外最成功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