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娱乐独家报道(文/于写意) “穿着这件制服的都是自己人”。从《PTU》里任达华说的这一句台词放到今日,衍生了《PTU2:同袍》这出戏。如果非要说《同袍》是续集而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的话,延续的应该是兄弟情的精髓而非故事与人物。

丛林作为故事发生高度浓缩的场景

叙事:地点人物高度浓缩

一如既往,剧本是带有明显的杜琪峰/银河映像烙印:并不追求宏观的叙事,相反核心只是一件事/任务(或大或小,大如深山搜捕疑犯,小如帮助肥沙寻枪),但偏偏在这一件事中牵扯出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以及意想不到的转折。这个任务通常被压缩在一天或一夜的有限时间以及有限的空间中(本片中是一座深山),在高度浓缩的时空中,人物关系与核心事件冲突不断,扣紧的悬念敲击着观众的承受能力。为了带出最具冲击性与感染力的同袍之谊,游乃海与区健儿便设置了紧张对峙的人物线:经验老道却无法升职的任达华VS经验年资都比不上华却得到晋升机会的邵美琪。顺理成章地、二人带领的团队便成了分外眼红的仇人,酒馆那场解散派对戏是首次点燃导火线,也为日后的转折埋下伏笔:彼时的战友关系脆弱得可以。

肥棠在大搜查的前期成为了主角

演员:配角林雪表演出彩

还有一个特殊人物:肥棠。银河映像想来十分钟爱林雪的特型之故,两出PTU都以他为特别人物展开故事(《PTU》里不见枪的是他,《同袍》里游离于大队外却又最重要的是他——误打误撞遇上匪徒,上演一出无间道),他所饰演的角色性格较为外放,怎么看都不像香港警察的他其实比双雄式映衬的男女主角更抢眼,看来这次增肥是物有所值。好,到了翌日这帮根本谈不上团结的人却要执行卸任前最后一个任务:深山搜捕疑犯。在这个语境下,在困宥的山林间,当这队人陷入分散、迷路、失去联络、得不到外援的困境中,又遇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人物(斗鸡眼先生、抢回自己钱包先生、教会众人),服从与反抗,信任与欺骗,猜疑与营救,像打开的潘多拉盒子,释放无遗。他们自身闪烁出的力量与人性中与生俱来的正义、信赖、团结、和受过良好警队训练的专业性便凸现出来,达到高潮,令观众享受到澎湃的快感。

场面:另辟蹊径大玩丛林迷宫

银河映像多爱在闹市取景,这对导演的现场掌控能力十分考究,《大事件》中的枪击布置图犹如战国布阵法,杜琪峰俨然深谙此道。这次罗永昌另辟蹊径,利用森林、迷雾、曲折的山路、重复使用的山中秘密通道大玩丛林迷宫,虽然远离香港闹市,但令人意味深长的是这不等于远离闹市的人际关系,即便是在深山老林,仍然有着与城市生活中同样或紧张或叫人哭笑不得的人与事。在内地版被删减了戏份的拿了肥彭通信器的斗鸡眼先生本身亦代表着一种人格,以及被改为“祝你生日快乐”的环绕山林的圣诗歌,是有着其代表意味的,可惜在内地版未能展现能力为剧情服务,反沦为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情节。

音乐:保留银河特质

作为香港电影,幽默搞笑的元素如同呼吸般长存电影之内,但同样是银河特质,一环扣一环的设置,始终保持着适度的紧张感,令很多人大呼透不过气,“要是片长再长一点便会窒息!”正是一松一紧,一搞笑一紧张,松弛有序才控制了观众的呼吸心跳:肥彭遇匪,兄弟受伤,迷路难返,种种突发的致命因素时刻抓住观众的注意力,一直到最终的开火才将这紧张感释放。在全片高潮的开火篇中,予以配搭的是银河映像独有的音乐调子:绝不沉重,甚至有点过轻,但绝对有气势;一种明快轻盈的气势,举重若轻的气质。早在《PTU》时便有微觉音乐过多,那种明朗轻快的调子几乎覆盖了整部电影的进程,在《同袍》中罗永昌显然比杜琪峰更谨慎,看他并没有在前60分钟运用同类音乐便可知道,只有当高潮部分畅快人心的段落出现时才匹配同样节奏明快的音乐,这份熟悉的感觉同样唤起观众对《PTU》系列以致银河映像的共感。而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那几分钟。对峙的teamleader,不爽的队员,贪生怕死的司机,害怕开枪的警员,当他们与匪徒面对面,警察的天职自血脉中升腾,良好专业的训练素养如本能般爆发,默契的配合动作,生死相托的性命之交,塑造了警与匪对峙的经典场面。为了这一幕,之前的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而之前的所有争拗都是可化作淡然一笑的。而结尾处的集体亮相(众人马浩浩荡荡唱着《天蚕变》的改编歌词走向镜头),无疑是回应了《PTU》的结局。今天一别,他日各散东西(别忘记故事是开展在他们最后一日在PTU执勤的),但此时此刻,只有清风吹过的坦荡与默契的同袍之谊。

没有塑造匪徒的义气与身世,《同袍》毫无疑问只赞美警察的兄弟情谊——这是最不沾染争议的光明正大的情谊。游乃海和区健儿的剧本能力已经是成熟老练,而罗永昌的导演控制能力亦有目共睹,没有《PTU》的明暗色块处置,仍然在山林中拍出了PTU部队的摄人气势,以及“穿着这件制服的都是自己人”(亦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动人情谊。即便仍有删减,但《同袍》仍然值得在09年春天,一入戏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