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娱乐独家报道(图文/上海报道组 三格格 JJ)由邬君梅、李冰冰、全智贤等主演的电影《雪花秘扇》本月即将上映。日前,导演王颖亮相上海电影节,接受网易娱乐独家专访。擅长拍文艺片的王颖,也曾拍过《最后的假期》、《曼哈顿灰姑娘》这类由好莱坞大牌演员参演的商业片。对此,王颖坦言是想挑战自我,但每拍完一部商业片还是会转而拍小成本影片,“我会接着去拍一部自由一点的,这就很像是精神病人被放出牢狱一样。”至于为什么不像吴宇森拍了很多好莱坞商业制作,他说,“这是个性问题,而且我生活简单,现在还吃素,用不了多少钱。”他还表示,李冰冰要求很高,在拍戏过程中常会对剧本提出修改建议。

李冰冰要求很高 邬君梅适合演喜剧

网易娱乐:电影是根据女性作家Lisa Sea(邝丽莎)的小说,制作团队也几乎都是女性,你读剧本时是什么打动你呢?

王颖:因为我其实是个女人嘛(开玩笑),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因为我爸爸也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大男人,在家里不可以有什么问他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家里也不能听摇滚乐,是比较严肃的大男子主义,对我来说,要是从我妈妈角度来看的话,就有时候敏感一点,也就看到、学到一些东西,所以在看女人方面,我是比较有兴趣。

网易娱乐:所以你是和妈妈比较亲近?

王颖:也不是,这个比较复杂啦,我一讲这个要讲三个小时。

网易娱乐:有把这种感情放到《喜福会》里,讲一个母亲的故事?

王颖: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是对女人或是女人的情况比较敏感一点,想了解多一点,不是从一个大男人主义去看,可以说在这本书里,绑脚的事情、婚姻是为了一个男人生一个男孩子、女人就是做一个家庭主妇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就产生了老同的关系、姐妹的关系,产生了女书。

网易娱乐:《雪花秘扇》是你的第一部国内看到的电影,你属于拍中国的故事给外国人看,但到了国内会不会顾虑到中国观众排斥老同这样的话题,或者是不接受你属于东方神秘的视角?

王颖:我没有这个顾虑,我看了这本书,我知道女书和老同在湖南江永区,我也特别说了这个地方,我也没有拍东方神秘,一个电影我们是真心去拍,调查也做得很到位,还找了很多文书界的人帮我们,就是和女书有关系的教授,这样也不会有分别。尤其李冰冰也要求很高,很多时候说这句话讲得不对啊,我们就一直在改。我觉得一个电影拍得好的话,应该是一个好电影,也不是什么中国人拍、外国人拍。你们可能用一个中国的想象去看我们,比如《喜福会》在美国,每个人都说很真、很现实主义,你们可能不明白那边的中国文化,觉得很西化,所以回到国内,我也做了很多调查,比如怎样可以不西化,接不接受是另一个问题,我的责任是拍好一部电影和做好调查,我不要骗我自己就可以了。

网易娱乐:自《喜福会》后再度和邬君梅合作,觉得她是个怎样的演员?

王颖:我一直讲,邬君梅应该演喜剧,因为她很好笑,她很有幽默感,她成为笑料会比较好,她是优雅中混一点幽默。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比较优雅漂亮,其实有一次化妆化得像28岁的演员,后来我觉得不可以用,因为她化得太年轻了,我就让她妆重新抹过。因为她演的是一个姑姑,作为两个现代女孩的姑姑,她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女书和小脚,都是从她那里来的。后来也知道她们的关系为什么分裂了,她是一个长辈级的中间人,所以要讲很多比较难讲的话。

网易娱乐:休•杰克曼在这部戏也有出演,说动他是因为是好朋友的关系吗?

王颖:他是邓文迪的好朋友,因为我想,上海真的有很多外国人做不同的生意、做不同的事情,所以我一方面也想表现这点,他也想来,我看过他做的一个演唱会,他唱歌比演戏好很多,他是歌剧出生的,唱歌剧真的唱得很好,我就让他唱了中文歌。而且上海30、40年代也有夜总会。当然,他唱中文歌还是挺有难度的,有些字根本咬不到的,一方面学得很快,有些后来还要慢慢改正。在戏里他有推动情节,是李冰冰和全智贤分裂的主要原因。

网易娱乐:外界都觉得邓文迪很传奇,接触下来有觉得她与外界的印象有些差异?

王颖:我其实有两个制片人:Florence Sloan和邓文迪。Florence Sloan很小心,什么都想通是个律师,也比较谨慎。邓文迪就不同,她的专业是商业,所以有很好的商业头脑,而且很爽很直,她想到什么就讲什么,我有什么问题讲给她听,“我这里需要什么东西我没有”,她就去搞定,这是作为一个纸片最好的地方,她没有说要怎么拍怎么做,而是帮你拍到你想拍的东西,你有问题我帮你搞定,有很多问题她都搞得很好。

网易娱乐:你拍戏那么精益求精,邓文迪会给你限制吗?

王颖:没有限制,因为在国内拍戏不像在美国,每一天每一秒钟都是钱,你不放工作人员吃饭就要给加班费,这里就比较自由了,有时候可以说剧本不对,差不多可以一整天坐着聊剧本,我觉得这是很幸福的。

网易娱乐:这次默多克也很力挺这部电影,在戛纳和上海的宣传他都有参加,你和他有怎么样的交流吗?

王颖:他几次来看我的电影,也是很直接给我一些意见,比如哪里说得不清楚、哪里可以再多一点。我开始绑脚的东西不是很多,他说应该多一点让人明白。

网易娱乐:这部电影在海外多个国家发行,觉得市场和反响会好吗?

王颖:我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越想拍一个电影海外市场赚钱,你真的不行。什么电影可以?只有你相信一个故事或者一个角色,你就用心去拍,拍得特别一点。我拍完了就收工了,不担心票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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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简单不差钱 拍完商业片像精神病人被释放

网易娱乐:《雪花秘扇》和《喜福会》都改编自华裔作家的小说,相比覃恩美(《喜福会》作者),邝丽莎的小说又有什么吸引你的特质?

王颖:我觉得Lisa Sea(邝丽莎)的作品,做过很多调查,有关女书(起源于湖南永江,一种专门给女性的书写文字,一般书写在在扇面和布帕上并神秘流传)、有关老同(指同年出生,且长相脾气相近的女孩一生相互照顾,相互爱惜)、有关缠足的民俗,这是些我觉得我们都该知道的东西,很有意思。而Amy Tan(覃恩美)的作品,比较是美国华人的东西。这些年因为中国也比较开放,电影也比较多了,看过《雪花与秘扇》这本书后,我就觉得应当去中国拍一部这样的故事。

网易娱乐:你之前也拍过李翊云的《千年敬祈》,是很喜欢她的作品吗?

王颖:我早期拍的东西都是美国华人的,那些新移民都是从中国去的,很年轻,有一个不同的角度,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拍了很多外国人的西片,然后回去看了她的小说又想拍了。对新移民来说,中西冲突不是这么大的问题,现在也有这样的问题,很多西方的东西混进来,但大家已经不管了。

网易娱乐:你的夫人缪骞人会不会帮助你去说女性可能有哪些想法?

王颖:不会,她因为也是电影界的人,她演过很多戏,对电影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了。而且她的态度是,我拍电影她就不会多干扰,因为她看过很多导演的太太,在现场要怎么样怎么样的,她说,“我不干扰,这是你的事情你做,我去演戏是我的事。”

网易娱乐:但为什么曾经一个那么好的演员会对电影没兴趣了呢?

王颖:也不是这么说,她还是很有兴趣看电影,但是很难找到一个好剧本,在美国根本没有可能的。要是回到国内,事业也要从头做起,不简单,所以她也不是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要求。也不是远离娱乐圈啦,是没有什么机会给她演啦。我也有想找她拍啊,或者她可以和邬君梅搞一个喜剧。

网易娱乐:她有看过《雪花秘扇》吗?

王颖:有给她看过原本很长的版本,差不多3个多、4个钟头的。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剪了,太复杂太长了,所以她看了也给了一点意见。她说,“一定要简化,你想讲太多故事了”,我那时候也很同意,因为是三个故事,古装、90年代和现在,三个故事放在一起,如果全部都讲的话,真的太复杂了,所以我尽量把东西都拿出来。有一个很出名的剪辑师说过,“每一部电影一定要先看过最长的版本,就是全部东西放一起的,然后剪一个最短的版本,一定需要的东西才摆进去。最短的版本可能就60分钟,从这60分钟开始看到这个电影真正讲什么。”无论多有经验多好,拍出来的东西摆在一起,最好的戏反而变成最不好的戏,这里面蛮巧妙的。

网易娱乐:你也拍过很多喜剧,像《最后的假期》、《曼哈顿灰姑娘》,也是好莱坞大牌演员参演的。这些彻头彻尾的美式类型喜剧,是你自己想拍的吗?

王颖:真的是我想拍的,因为像曼哈顿这样的故事很好嘛。有时候,我也想玩玩新的东西,看看怎么样拍很商业性的电影,那些要求和妥协是什么,试探着好莱坞类型片的规则。不过永远也都告诉自己,拍完一部这样商业的,一定要拍一部自己的东西。

网易娱乐:那些片子也是你喜欢的,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才去拍?

王颖:每样都有一点啦,也要赚一点钱啦。不过《曼哈顿灰姑娘》是一个挑战,为了证明我也可以拍好喜剧,也赚多点钱,也是一种不同的挑战,不过对自己的要求是,要是成功了不要一直拍下去,要不我就可以拍6部这样的电影。在那之后我拍了一部小说改编的影片,是关于小女孩与狗的,是小制作的。通常拍了一部商业片,我就会去拍一部自由一点的,很像神经病人放出牢狱一样。

网易娱乐:你是怎么跳脱出来的呢,我们会觉得在商业的大圈子里会推动你不停往下做商业片,比如吴宇森成功了一部好莱坞就一直让他拍商业片?

王颖:可能与我本人的性格有关,我的生活很简单,不需要很多钱就可以过得蛮舒服的,其实每个人都可以的。而且我现在吃素比较多了,在美国吃素很便宜啊,有时候也会吃一些血淋淋的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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