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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工作室最新作《尼尔:机械纪元》能受到如此广泛的关注并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作为一款爽快的动作游戏,其引以为傲的打斗系统并未引起太多讨论,反而是性感撩人的人工智能女主角YoRHa 2B却成为绝对的话题中心。各路同人图就已经满天飞,掀起绅士们的群体狂欢。有痴汉网友不辞辛苦收集了近600幅同人作品,不禁让人感慨这才叫爱。

制作人横尾太郎解释说2B里面穿的是白色体操服,却并不妨碍绅士们把裙下风光描绘成蕾丝内衣

一袭紧身连衣裙,配合黑丝长筒靴,手握一刃日本刀,危险又迷人,确是赏心悦目。尤其这条纯黑色连衣裙,无论胸口、背部、袖口和裙摆,都点缀着大量蕾丝花纹,令色气值爆表。那么问题来了:蕾丝本身不具有任何主观风格,是什么赋予了人们对它的情欲认知和香艳幻想?

高贵的血统

蕾丝被应用于服装,最早可追溯到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意大利。它首先是出于实用性考虑,为了防止衣物脱边、脱线而存在;而镂空的特点散发出独特的美感,慢慢的,装饰性占了上风,成为纯粹的扮美元素。

漂亮的蕾丝图案是由意大利的贵族太太们发明的。她们闲来无事,就参照教堂的花窗编织起复杂的图案,慢慢消磨大把的闺阁时光。蕾丝对手工的要求非常高且耗时极长,就像我国传统的刺绣,一针一线皆费工夫。一片看似简单的蕾丝图案,轻易能花掉一个人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

后来,太太们把编织工艺传授给修女。漫长的编织过程需要平心静气,修女们相信这有利于冥想和净化心灵,何况还可以赚点外快,用于补贴宗教生活的日常开销。很快地,这项编织活动在修道院中广泛传播开来。当修女们循规蹈矩地编织着繁复缀饰的蕾丝时,她们也许不会想到,手中的织物在几百年后会与情色搭上剪不断的关系。

华美的材质、精致的图案、精巧的手工和昂贵的价格,无一不展现出穿着者的地位和财富,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蕾丝是可以媲美珠宝的奢侈品,为王族贵胄所专属,一般平头百姓根本无缘享有。

直到现在,纯手工制作的蕾丝依然价格不菲,大多被用于奢侈品级别的服装中,凸显着档次和质量;在日常购买的服装中,基本看不到手工蕾丝的踪影。

轻盈飘逸的效果,是女人天性中无法抗拒的。蕾丝时尚迅速从意大利传播开来,覆盖了整个欧洲,在各国宫廷中,涌现出一批极度狂热的“蕾丝控”。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几乎每一件服饰的领口和袖口都伴有蕾丝的身影。她发明了由蕾丝褶皱拼成的拉夫领,其高度和精致度,既呈现一种纯白的圣洁,又表达着张扬的征服欲。法国的玛丽皇后亦是蕾丝的拥趸,在被法国大革命送上断头台之前,她不遗余力地将大量国家财政预算化为身上无尽的锦缎和精美的蕾丝花边。

在18世纪英国发明家约翰·西斯科特发明了花边织机后,蕾丝制造轰隆隆地进入了工业化时代。生产速度的大幅提高,加速了蕾丝在整个欧洲地区的普及。曾经夹带的身分等级制被抛弃,蕾丝不再是特权阶级的专宠,它属于大街小巷中所有的女性。

1813年,经改进过的花边织机。机器由40000个部件构成,到现在仍被一些传统蕾丝企业所使用

情欲的涨退

18世纪,洛可可风格兴起,几乎侵袭了宫廷贵族精神生活的一切领域。洛可可时代是一个女性的时代,弥漫着阴柔的文化因素。人们追求感官刺激,以浓艳、肉感的女性形象为美,奉“既暴露又优雅”原则为女性着装的至上品味,折射出当时社会追求享乐、爱欲交织的风气。

在这一时代,女人将服装的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化,蕾丝理所当然地成为宫廷和沙龙女装中的典型装饰。它镶在国王情妇的裙摆边缘,缝在大臣妻子若隐若现的V型领胸口,出现在贵妇人玉臂袒露的袖口——越是禁止暴露的地方越暴露,有暴露的地方就有蕾丝。从这个时期开始,蕾丝在优雅中生长出欲望的萌芽,成为情色艺术的推波助澜者。

历史总是在循环反复中前进。进入19世纪,在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浪潮的裹挟下,蕾丝复又开始“改邪归正”,它抛弃了洛可可时代的情色成分,成为理想和浪漫的象征。“从良”后的蕾丝成为一种温婉的花边,为良家妇女的纯洁、温柔和美好代言。

20世纪末的日本,情况又发生了反转。新古典主义时期的英伦宫廷式服装,被改造成为女仆的工作装,演变成“女仆文化”的一部分。衣服上大量使用的白色蕾丝装饰,原本是纯洁、温柔和美好的象征,在漫画家笔下被赋予可爱、甜美的特质,成为萌属性之一。而这类风格的作品题材多为贵族主人和女仆的暖昧关系,可以勾起宅男的幻想,曾经“从良”的蕾丝花朵,又一次在女仆无辜的眼神中沾染上性的诱惑。

女权的表征

20世纪末,女性自由主义爆发,蕾丝也成为服装潮流趋势的主旋律,凭借浪漫、神秘和性感的天性,从中世纪一直火到现代时装周,成为跨越几个世纪的经典流行元素,在T台上大放异彩。

一方面,蕾丝跳脱了万年配角的命运,从辅料转成了面料,大面积地覆盖人体,摇曳生姿地向人们展现其独特的视觉美感。另一方面,蕾丝更多被应用在女性内衣、睡衣、丝袜等贴身衣物中。蕾丝本身就是“在编织网上绽开的花朵”,而在女性贴身衣物上则进一步表现为“绽开在女性身体上的花朵”,这一切都使得蕾丝在内衣的应用如此的顺理成章。

对现代女性而言,蕾丝代表了穿着的舒适度和对自由的追求;对男性而言,蕾丝与性感印象联系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开。

绅士的迷狂

在历史的长河中,蕾丝时而狂野性感,时而纯洁高雅,它创造了矛盾,并驾驭了矛盾,在看似不可调和的两极中总能找到自己的平衡点,自如地表现不同维度的美感。

人们探索着将蕾丝配合以不同的花纹和颜色,发现蕾丝在传递女性内在气质时愈加丰富,简直能演绎女性的万种风情:荷叶边和蝴蝶结等花纹,让蕾丝清新动人,适合花季少女;大朵的花型与几何图案则表现出一种妩媚的成熟美,适合成熟女性;粉色的蕾丝天真可爱,紫色的蕾丝优雅浪漫,金色的蕾丝高贵大气,黑色的蕾丝神秘魅惑……绅士们无论是钟爱萝莉还是御姐,无论是喜欢端庄还是挑逗,也无论是意欲君临天下还是甘做裙下之臣,都能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蕾丝片段。

蕾丝之所以让一众绅士把持不住,主要归咎于其半透明的视觉效果和丰富的遐想空间:袒露无遗,便无值得玩味的空间;覆上一层蕾丝,感官刺激陡增,效果远超一览无余的袒露相见:看到了吗?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吗?又没有。循环往复中,好奇的本性被揉捏,窥探的心态激发想象力,难以揣摩又渴望探索的心情在雾里看花中焦灼。这样一种视觉与心理的游戏,男人乐此不疲。

总而言之,蕾丝在挑拨情欲方面的主要手段就是增加“趣味”,以半遮半掩、若隐若现,传达一种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节制美感。大小不一的孔洞网眼,泄露女性透而不明、点到即止的暧昧;随身的软质面料贴合并突出曲线,同时隐藏瑕疵,呈现出光洁的肤感;边缘产生撕扯破损的视觉效果,又令“内容”有呼之欲出的感觉——心理学的放大镜下,蕾丝是对窥视欲的一种激发和满足。由窥探继续演变,绅士们便暴露或养成了种种不可言述的倾向,限于篇幅和节操,在这里就不再明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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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瓦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