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钟楚曦:拍《芳华》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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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钟楚曦:拍《芳华》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关于与《芳华》的初见

回想起要与《芳华》“相见”前,我本以为就是过去聊聊剧本。但真的没想到为《芳华》试镜时,当场要跳舞,还要自我介绍和来一段独白。进入试镜场地以后就觉得一惊,里面坐了一大排评委。

评委老师们当时说“你会不会跳舞?”,我说“会!”,“那就来段《鸿雁》吧”。那真的没办法,硬着头皮我也得跳。《鸿雁》是蒙族风格,现场直接放了一段音乐,我就即兴跳了。

然而我已经六年没有跳过舞了,当时觉得自己跳得特别差,回来后特别难受,大哭了一场。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没有发挥好,我觉得自己丢人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没有准备好的状态。调整了下心态后,我就立誓一定要把这个脸给争回来,当时的关注焦点已经不在我会不会出演了。我的重点在我丢人了,我必须得翻过来!

关于萧穗子的诠释

其实得知确认出演“萧穗子”一角是在《芳华》开机的那几天,之前剧组一直都没有被告知我们演哪个角色,因为合同上根本就没有签这方面内容。我们只是一起预先训练,然后就努力往哪个角色的方向走,往哪个方向靠。

拍摄《芳华》期间,我看了蛮多严歌苓老师的书,她的很多书里都是以萧穗子的视角去讲故事。我很想能有机会向严歌苓老师请教如何更好地诠释“萧穗子”这个人物,终于在一次剧本围读时,可以与严歌苓老师聊一下。

严歌苓老师是随时随地会把自己耳朵打开的人,是我很欣赏的女性。她会问我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包括家庭的,还有感情上的,她会给我一些很宝贵的反馈。不是我扔个球过去就没了,她会给我漂亮地打回来,她也会把自己的一些经历拿出来跟我分享。

我记得后来在上海,再次碰到严歌苓老师的时候,她刚好看完《芳华》,她跟我讲:“楚曦,你演得不错!那种小叛逆的劲儿,你一看就是个小叛逆。”其实萧穗子在剧本上被呈现的叛逆劲儿不多,她更像一个比较乖而温和的女孩。如果你看了《穗子物语》,你会了解到萧穗子其实是一个挺调皮捣蛋的小女孩。虽然她不会参与欺负人,但是她是一个非常有思想且非常独立的女孩。

关于成长必须要面对的孤立

是不是每个团体里都会有个何小萍?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自己小时候也被孤立过。只是可能我的性格跟何小萍不太一样。何小萍,大家欺负她,她不吭声,是比较温的那种。但是我性格比较刚硬,不过我们很像的一点是其实当所有人都孤立你、欺负你的时候,你心底里面真的是没有安全感,真的是会害怕的。

我小时候被孤立过很多次,包括床上会被同学搞一些恶作剧等,种种都有经历过。不是说这帮闹恶作剧的女孩们就坏,这只是一个小女孩成长时必须经历的,是很自然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只是年少无知,年少轻狂。

关于渐行渐远的文工团

很多人都问,文工团和舞蹈学校像吗?我的答案是非常像!

拍《芳华》仿佛让我回到了学生时代,当时的生活节奏都是一样的,宿舍、食堂、排练场三点一线。每天排练后,然后再学习文化课。文工团其实也是这样子,一模一样,只是环境不一样而已。

但有一点,文工团的舞和以前我跳的不太一样。那个年代的文工团舞蹈其实结合了非常多的元素,会加入更多元化的编排,音乐也会不同,是走风格化的舞蹈表演,所以相对来讲会更加难。比如《草原女民兵》,它会融合芭蕾和古典舞的元素,这就是典型的文工团舞蹈。

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我们会去听导演讲很多往日的故事。剧组也会组织我们每天晚上看一些资料,比如《英雄儿女》这样的电影。虽然大环境与年代不一样,但是情感是相通的。我虽是90后,但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隔阂。

关于泪点好低的冯小刚导演

没见到冯小刚导演前,印象里都是“小钢炮”,严肃且直率。第一次见到冯小刚导演时,内心其实是敬畏又紧张的,他的气场比想象中要更大。但是后来接触久了,发现其实导演人特别随和,特别亲切,是一个像暖心大叔一般的人。

导演是比较情绪化的人,多愁善感。笑真的就是开怀大笑,但只要感动到他了,他真的很容易哭,泪点特别低。私底下我们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情绪激动了,也会流泪的,哭了蛮多次的。

关于最后一场哭到妈都不认得的离别

我印象比较深的一场戏是我们最后拍文工团解散,那场戏是大家要奔赴天各一方了。那场戏也是我们在海口的最后一场戏,拍完那场戏,我们的文工团就没了,我们就要离开那个地方了。

冯导可能怕大家的情绪不够饱满,想更好地帮助我们进入情景。于是他来到我们中间,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鼓动我们的情绪。可他没说几句,就把头低下了。我知道导演哭了,说不下去了。停了半天,冯导说:“不说了,什么都不说吧,来了。”

回监视器的时候,导演一个人在那边掉眼泪。拍完这场戏的时候,他已经哭得不行了。他没想到现场每一个人都泪流满面,那都是最真的感情。我们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情同手足,真的像战友一样,所以大家都特别得不舍得分别。

我们这桌在戏中是真的干了白酒,拍前我们偷偷找了道具老师给倒了真酒。想来那会儿最后喝到哭到妈都不认得了,我们真的已经完全不是在演戏了,只不过是有摄像机在把我们这一刻记录了下来而已。

(口述/钟楚曦,整理/派翠克,责编/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