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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啊,声声。”
我许完愿睁开眼,眼神触碰到的是我谈了五年的男朋友,我的笑容愈发灿烂,满眼温柔缱绻。
沈易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问,“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娶我,行吗?”
他切蛋糕的动作一僵,缓缓抬起头,似乎是在隔着我看什么人,停顿了几秒后,依旧像以往一样对我有求必应,点了点头。
眼底一闪而过的纠结与痛苦,却仍刺痛了我的心。
1、
吃完蛋糕,沈易从背后环抱住我,脸埋在我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耳边吹着热气,他淡淡地开口:“明天我陪你去剪个头发?”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抿着嘴没吭声。
呵,剪了短发更像她是吗?
心底的痛像是要把我吞噬一般呼啸而来,我小心翼翼地盖住他的眼睛,扭过头仰头吻上了熟悉的唇,动作略带粗鲁,疯狂掩饰几乎要哽咽出声的苦涩。
沈易一把摁住我的肩膀带到床上,占据主动权。
我咬着牙死都不肯哼出声,传来的丝丝疼痛让我愈来愈清醒,蛋糕的甜味钻进鼻子里,我却感觉苦。
眼睛涩涩的,眨巴眨巴,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身边的男人平缓的呼吸声传来,我照例拿起他的手机,点开隐藏的微信小号图标,点进备注是“赵芮希”的聊天框,窥探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她是沈易的白月光,是他年少时候的梦,是他的爱而不得。
而我做了他五年的女朋友,知道自己是替身才1个月不到。
我轻轻喘息着,揉了揉眼睛,看着他们昨天的聊天记录。
“我明天回b市。”
“我去接你。”
“好呀,学长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不会,她很乖的。”
是啊我真乖啊,五年里我一次次发现端倪,都一次次骗自己,沈易让我脱掉旗袍穿白裙,让我化妆涂大红唇,甚至连香水都从乌木沉香换成无人区玫瑰。
五年,我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每次我躺在你旁边的时候,你的心里想着的都是赵芮希而不是我,对吗?
我侧着身子看着身边人的睡颜,眼里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我下意识摁下了接听键。
“学长真的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刚刚项目总监突然和我说要换人,我想问问怎么回事?”一道甜美可爱的声音响起。
我张了张嘴,冷笑着看着面前惊醒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回答的话
“不好意思,他在睡觉,有事明天你们当面说吧。”
沈易默默地凝视着神情冷淡的我,略显慌张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飘忽来去,踌躇了半晌,开口说:“是谁啊?”
“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冷冷地回答,把滑落的肩带又挂回去。
常年不变的笑脸出现了一丝裂痕,沈易瞳孔睁大了一瞬,眼底的惶恐不安刺痛了我的心。
“我和她没什么。”
沉默了半晌,他吐出这么一句。
“啪——”
我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和她朋友圈的照片都翻出来摊到他面前,声嘶力竭地朝他吼。
“你踏马当我傻子是吧?你看看我和她的脸,再看看她的名字,你以为我徐声是什么?替身?”
沈易被我一巴掌打蒙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浮现出了巴掌印,蠕动了几下嘴。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声声你相信我,她只是……只是我以前喜欢的女生。”
“是,你是没背叛过我,但是你告诉我,你一开始接近我难道不就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吗?难道不就是因为这才对我感兴趣的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睡在身旁五年的男人,感觉喉咙一阵发痒,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仿佛下一秒就要让我吐出来了。
我指着门口语气厌恶地说:“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2、
自从上次把沈易赶出我的房子后,我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和编辑联系后把手上的存稿全部上交,逃回了老家。
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猫,天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全然没有之前工作狂的样子。
沈易在我消失一个星期后就开车来了镇上,在我家门外守着我,爸妈看着我的眼神愈加担忧,我每天看着楼下停着的熟悉的车,翻涌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浓烈。
终究是在一个早上我憋不住了,把跟在我后面的他扯出来质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声声,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离不开你,我满脑子都是你。”
沈易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死死地,一点缝隙都不留。
我感受着他明显瘦削了的身体,看着熟悉的脸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的刺痛像是刀片凌迟着我的心脏。
可是我还是咬着牙:“你和你的学妹背着我用微信小号聊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我会怎么想?”
“声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承认我一开始……一开始是因为她才开始关注你,但是这几天我才发现我爱的人其实是你。”
沈易眼眶红得几乎要落泪了,我似乎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沈易了,沈易在这段感情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就静坐在那里,看着我为他笑为他哭,一直以来像一个局外人,这种幡然醒悟的感觉让我一阵发晕。
“沈易,我徐声从来不吃回头草。”
我背过身,抬头让眼泪倒流,轻声说道。
3、
“姐,你真的和沈大哥分手啦?”
弟弟顺庆歪着头问我,脸上满是纠结和忐忑。
我认真地点点头,回答他:“真的”
“好可惜哦,沈大哥这么帅。”他咬了一口冰西瓜,抬手也给我递了一块。
“有什么好可惜的,帅哥多的是。”
冰凉的口感划过指尖,我舒适地眯起眼,毕竟我是提前一个月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在家咸鱼了这么久,再提起来已经可以保持表面平静了。
顺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黏糊糊的小胖手放到我的手上,把我从木质摇椅上拉起来。
“就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姐,我给你看妈妈新给我找的大学生家教老师,他是个大帅哥。”
我弟是个不学无术的初中生,平时无法无天基本谁的话也不听,只有我能说他几句,我大姨为了让他最后一年好好学习,换了三个家教老师了,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我慢条斯理地抽开手,浑身像没骨头一样又躺回摇椅,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姐姐对弟弟没兴趣,你一个小屁孩怎么知道这么多?”
纤细如葱的手指指着他肉感十足的额头,巧笑着打趣。
眼前穿着白色棒球服,黑色短裤的男孩看呆了眼,直到对面的女人半眯着眼睛扫视过来,才像刚回过神一般走过来,对蹲在一旁的顺庆开口。
“阿姨让我喊你去吃饭,吃完饭开始上课。”
声音晴朗入耳,少年感十足。
徐芮把蒲扇盖在脸上,透过缝隙打量着这个大学生家教,他皮肤白的发光,眉毛浓密,毛绒绒的短发因为是跑过来的翘起几根呆毛,给他略带攻击性的脸增添了几分乖巧。
嗯,的确是个帅哥,我心里默默地想。
我摆摆手,让顺庆去吃饭。
没想到对面的小帅哥开口让我也一起去,我左右思索了一下,反正闲着没事,去大姨家尝尝她的手艺也不错,遂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走。
“你怎么暑假不出去旅游,跑来这个镇上做家教?”
“我学美术的,来这边画画,顺便做家教”
他乖巧得完全和长相不符,一直点头的样子有点呆呆的,耳朵从见到我开始就红彤彤的。
我忍不住逗逗他:“要是你管不住他,就直接上手打,他皮糙肉厚得很,他爸藤条都打断了好几根。”
“啊声声姐你怎么这样,我是你弟啊!”耳边立马响起顺庆不满的抗议。
我马上撸了一把顺庆毛绒绒的卷毛头,“表的。”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齁甜。
顺庆气鼓鼓地哼了一身,大声喊:“我要跑回去把你喜欢吃的菜全部吃光,气死你,哼,你再也不是我的亲亲好姐姐了。”
说完扭头就跑。
我不自觉地心情变好了一些,拎着小挎包,踩着白色的小高跟“咔哒咔哒”地往前走,长满绿苔的青石板在下过雨后变得有些滑,我有点站不住脚。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略带羞涩的声音响起:“姐姐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扶着你。”
我温柔地笑了笑,搭上了他的胳膊,说“你叫什么啊?”
“顾起,春风乍起的那个起。”
“哦~我叫徐声,声声入耳的那个声。”
4、
和顾起待在一块的日子好像滑溜溜的鱼,一下子就从指尖溜走了,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很快又恨舒服。
我渐渐学会了做几个简单的小菜,不再和以前一样通宵赶稿子,坐在木窗户前悠闲地喝着顺庆给我带的酸梅汤,偶尔凑到他们旁边看看顾起画画。
他的画各种各样的都有,画的最多的是白墙黑瓦的小镇。
顺庆咬着笔头对着数学题冥思苦想,时不时哀嚎一声,抱怨题目太难,顾起就会端出老师的架子教他写题,写到傍晚太阳快落山。
我们一齐到楼下吃大姨准备好的晚饭,时不时我会大展身手拍个黄瓜做下酒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傍晚我和顾起都会约定过一样出门去散步,去小河边,走走小桥,逛逛夜市,渐渐地,我们越来越熟稔。
下雨的时候,我们就打着伞出门,闻着周遭雨打湿泥土的味道,像是置身世俗外一般。
那些往日的沉重与喧闹似乎和我隔绝开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真正得到了平静,时间也逐渐到了暑假的尾声。
在编辑的夺命连环扣中,我开始着手准备回h市了。
5、
回h市的那天,雨还是下得很大,我找了顾起帮忙运行李,正当我挥别他哼哧哼哧地往楼上爬时。
一抬眼,就看见门口蹲了个人。
一脸胡渣,满眼憔悴的沈易静静地看着我,身上还穿着带血的白大褂。
他神情麻木地说:“声声,我今天接了一个车祸的病人,没抢救过来。”
我知道沈易的妈妈就是车祸去世的,他对这种情况有阴影,缩在门外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我想到了当年外婆去世时沈易抱着在走廊上哭的喘不上气的我,为我跑上跑下,妥帖地打点一切的场景。
我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空了,有一种提不上力的感觉。
掏出钥匙开锁拎包,侧着脸,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进来吧。”
沈易手指蜷缩了一下,直起身跟着我进了屋。
“喏,姜茶,驱寒。”我递过去一个竹筒杯子。
沈易看着面前的茶包上上下下漂浮,冰冷的手指摩挲着熟悉的茶杯,体温渐渐回暖。
他沉默地注视着我忙上忙下地搬行李,又对着熟悉的房间发呆了半晌,像是陷入了温暖的回忆,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他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我心底暗骂一声,“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我不爽地朝他喊,“在房间里,自己拿。”
沈易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与决绝,进了屋。
门外响起咔哒一声开门声,顾起朝气蓬勃的声音响起:“姐姐你这个摇椅真的太重了。”
我笑眯眯地接过手,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恰好这时,沈易走出门,阴恻恻地盯着我们两个,眼神里充满着被背叛的痛苦和不可置信,抖着嘴问:“你不想和我复合是不是因为他?”
周遭的空气凝固了一瞬,我甚至不敢相信他的厚脸皮。
颤抖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关你屁事,拿好东西赶紧走!”
顾起站在我旁边,扶着我坐到木凳上,轻拍着我的背,默默观察我的脸色。
沈易停顿了一瞬,似乎是想不到五年来都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的我会这么硬气,他转头又走回房间,没过多久就拎着行李出来,最后看了我一眼,满眼的落寞与失望,但什么也没说,从包里掏出钥匙放在门口,走了。
看着眼前女人双手抱着膝盖双眼通红的样子,顾起胸膛里的那颗心都像被人揪起来了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我在呢,他不会再来了。”
他蹲在我面前,伸手轻轻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温润的触感不断传来。
我实在是绷不住了,伸手把他抱住,崩溃的眼泪瞬间决堤。
很快我就苦累了,顾起把我抱到床上,我很快陷入了沉睡,我们都没发现的是,房间床头柜上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