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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
上世纪90年代,高枫是红极一时的歌手、词曲作家,他作词、作曲并演唱的《大中国》风靡全国。尽管高枫已病逝21年,但《大中国》还在广为传唱。
高枫还为黄格选、刘德华、巫启贤、李玲玉、思浓思雨等著名歌手创作了《春水流》《笨小孩》《千古情债我来还》《双双飞》等53首歌曲,堪称音乐奇才。
高枫并非音乐科班出身,成名前经历了很多坎坷。2002年9月19日,34岁的高枫不幸在北京英年早逝,将父母推入悲痛的深渊。
高枫离世21年,父母的眼泪也流了21年……
01
(童年高枫与父母和妹妹)
高枫原名曾焰赤,1968年7月24日出生于湖北省武汉市,下面有个妹妹。
高枫的父亲曾令鹏、母亲连秋生都在武汉歌舞剧院工作。母亲是歌剧演员,父亲是歌剧创作人员。
高枫的父亲脾气倔,在单位长期受到压制,一些领导和同事还整他。他曾花1年时间创作出歌剧《芙蓉恨》,领导连看也不看就否定了。
曾令鹏有才华,创作的歌词《清江放排》,经吴雁泽演唱后深受全国听众的欢迎。2009年,《清江放排》荣获建国60周年湖北10大经典歌曲。
(高枫父亲的代表作)
连秋生为人朴实,不争不抢,没演过什么主角,默默无闻演了一辈子配角。
小时候的高枫显露出过人的美术才华,6岁时他创作的画作《各族人民大团结万岁》,参加中央电视台主办的全国儿童美术作品比赛,获得了二等奖。
《各族人民大团结万岁》的画作,还在央视介绍播出。
高枫从武汉六中初中毕业后,考入武汉市十八中美术班。他每天上午上文化课,下午上美术课。
(早年高枫)
高二时,高枫离开十八中,被组合到新创办的82美术职业中学。
1986年高枫高中毕业后,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装饰雕塑系。该校是全国少有的几所重点艺术院校之一,以应用美术为主,如壁画、室内装饰、服装设计、装饰雕塑等。
因此从中央美院毕业出去的学生,比其他美院的生存能力要强。
大二时学校举行卡拉OK比赛,高枫报名参赛。试完音后,学校团委书记很吃惊,问高枫是否做过职业歌手。
(高枫的母校中央美院)
(高枫)
其实高枫进入中央美院后,对雕塑专业没兴趣,在校外跟老师学声乐。其中有一位就是著名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迪里拜尔。
正式比赛时,高枫演唱了《梅兰梅兰我爱你》《告诉我》两首歌曲。而台下的评委大多是高枫在校外拜师的音乐老师,结果高枫一举获得冠军。
中央美院高年级学生中有个叫朱林的歌手,自己组建了一支乐队。高枫获奖后,朱林将他拉进乐队,大家经常出去演出。
演出结束,朱林就请高枫等人各吃一碗朝鲜冷面。这样的演出几乎没有出场费,为留住高枫,朱林给他买了一把广州产的红棉吉他。一年后朱林毕业去了美国,与高枫断了联系。
(高枫大学时代的雕塑作品)
(高枫创作自画像)
高枫与5个男生同住一间宿舍,课余时间他经常在宿舍练吉他,室友非常反感,大家发生过纠纷。
高枫的宿舍在10楼,此后他就到楼顶弹吉他。夜深了,电梯关了,高枫就走下来。
02
大四第一学期,北京一家唱片公司有个制作人叫王玉奎,来中央美院找歌手,选中了一个叫刘霁的男生。
王玉奎要录一盘拼盘盒带,要找几个要价低廉的新人来唱。为了双保险,他想在中央美院再找一名男歌手,有位老师便向王玉奎推荐了高枫。
(早年高枫)
当天下午,高枫和刘霁坐着王玉奎的大众轿车来到了录音棚。录音棚位于南小街的竹竿胡同,刘霁先进去录,如果王玉奎满意了,高枫就不用录了。
刘霁录的歌曲是齐秦的《燃烧爱情》,王玉奎不满意,刘霁很快出来了,沮丧地挤公交车回学校。随后高枫走进了录音棚,录的也是《燃烧爱情》。
高枫担心与刘霁的关系搞僵,便问王玉奎:刘霁录得怎么样?王玉奎说:那孩子唱得不行。音乐总监急了,刘霁唱了一半就被轰了出来。
高枫也担心被轰出来,有些紧张。他心里没底,硬着头皮将《燃烧爱情》唱完了。
(高枫)
过了一会,音乐总监让高枫将几句没唱准的地方重录了一遍,算是通过了,高枫如释重负。
随后,王玉奎将高枫介绍给一个戴着眼镜,有些谢顶,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就是著名的音乐人温中甲。
他对高枫说:你唱得不错,把你的地址和电话留给我,以后我们还有合作。
此后温中甲找高枫录过多首歌曲。温中甲觉得高枫有潜力,又将他推荐给其他音像公司。
于是,经常有小车来中央美院接高枫去录歌,录完后再将他送回来。为此高枫挣了点小钱,不再向父母要钱了。
(高枫与父母和妹妹在中央美院合影)
高枫录的歌主要有《赵四小姐与张学良》《龙年警官》《拳击手》等影视剧的主题曲。
1990年6月,高枫即将大学毕业。如果选择当雕塑家,他就得回武汉,因为他在北京没有找到接收单位。
如果高枫想做歌手,就得放弃分配的国营单位当北漂,这让他陷入两难的抉择中。父母希望儿子捧铁饭碗,让高枫回武汉工作,可他却想留在北京当歌手。
经反复考虑,高枫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自己的户口和人事关系转到了武汉歌舞剧院,然后以驻京学习深造舞美为由,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这时高枫的父亲担任武汉歌舞剧院的副院长,将此事办成了。
(高枫)
高枫没在武汉歌舞剧院上一天班,大学毕业后就漂在北京。
这年8月,东方歌舞团需要一个舞美打杂,朋友向团里推荐了高枫。经协商,团领导决定先试用高枫一年,双方签了一年的合同。
高枫与几个演员住在东方歌舞团的集体宿舍里,睡的是单人床。在团里,高枫无所事事,平时画画黑板报,装卸舞台道具,收入很低。
03
3个月后,高枫向团长申请去歌队当一名职业歌手。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团里的小歌手为了争演出机会,经常斗来斗去互相排挤。听说高枫要来歌队抢饭碗,几个歌手在团长面前说高枫的坏话,很多糗事都是他们编出来的。
(高枫)
这样一来,团长对高枫的印象很差。为了做做样子,几天后团长对高枫进行考试,高枫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美国民谣《回到1958》。
高枫唱过多首电视剧主题歌,团长却说他唱得不好,高枫的歌手梦就这样破灭了。
此后,团里的歌手越发排挤高枫。他们演出回来在走廊里有说有笑,高枫想加入他们的谈话,但只要他一开口,那帮人就不说话了,然后自动散去,这让高枫的心很受伤。
在东方歌舞团,高枫度日如年,每月工资也只有180块钱。
(音乐人苏越与妻子安雯)
纠结中,高枫开始创作歌曲。1991年春天,有一个穿风衣的中年男人,来到东方歌舞团宿舍找到了高枫。他就是著名的音乐人苏越。
当时苏越因创作《血染的风采》《黄土高坡》名满全国。他刚从日本留学归来,与中国台湾的开丽唱片公司在北京成立了普安音乐制作公司。
苏越是普安公司的总裁兼音乐制作人,在招兵买马。高枫将自己创作的几首歌曲给了苏越,对方很快与他签约。
公司待遇不错,但也有规定:高枫不能参加与公司无关的文艺演出。
(高枫)
公司为高枫取艺名夏风,意为华夏之风。不久,苏越觉得这个艺名不好,于是中国台湾的开丽唱片公司将他的艺名改为高枫。
普安公司为高枫推出了一张音乐专辑后,就将他打入了冷宫。随后公司吸纳了一对双胞胎兄弟歌手,他们就是风靡一时的楚童楚奇。公司安排高枫给楚童楚奇当声乐老师,却没有一分钱报酬。
在这里高枫看不到前途,萌生了解约的念头,但他开不了口。
04
谁知1993年秋天,苏越终止了与开丽唱片公司的合约,成立了北京影音公司。
(楚童楚奇)
楚童楚奇红了,要去外面挣钱,与苏越解约了。高枫也硬着头皮与苏越解约,苏越很难过,但没有为难高枫。
与公司解约后,高枫没有了工资收入,也没有任何生活保障。他租住在一个冬天没有暖气的小单间里。为了生存下来,高枫日夜窝在出租屋创作歌曲。他将作品交给歌手王迪,托他卖出去。
王迪当时是北京大地唱片公司的音乐企划,选择了高枫创作的《春》《别》两首歌,让李玲玉演唱。这样一来,高枫拿到了一笔钱,解决了生存问题。
(黄格选)
不久,苏越主动给高枫打电话,请他为公司的新歌手黄格选写歌。高枫为黄格选创作了《春水流》,这首歌后来被广为传唱。
1995年,高枫坐公交车去看望一个朋友。途经北京火车站时,正好站顶的大钟播放《东方红》报时。高枫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大中华。
回到出租屋,他用两个小时就创作出了歌曲《大中国》。高枫将歌曲的小样拿给大地公司的汪京京听,对方觉得不错,让高枫将歌曲录完了。
谁知这时大地公司面临解体,汪京京离职了,歌曲无法发行。高枫带着歌曲四处找唱片公司,因缺乏知名度,没有公司愿意推广《大中国》。
(高枫)
一晃3个多月过去了,高枫越发焦虑。有一天,高枫突然接到汪京京的电话,说准备将《大中国》推荐给央视的《东方时空》。
原来汪京京在央视兼职担任《东方时空》音乐电视的制片人,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
1994年12月,《东方时空》栏目组带着化妆师、摄影师、导演等一众人员,配合高枫在天安门广场录完了《大中国》的MTV。
1995年1月1日,《大中国》在《东方时空》栏目滚动播出。这首歌旋律明快,大气磅礴,歌词朗朗上口,唱出了中国人的自豪感,深受歌迷喜爱。
(高枫)
(高枫、刘小娜在1996年央视春晚上演唱《大中国》)
1996年除夕之夜,高枫在央视春晚上演唱《大中国》,更是让这首歌家喻户晓。
05
成名后,高枫经济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北京朝阳区买了一套房子,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租房生涯。
1999年,高枫远赴英国伦敦音乐学院深造,学习爵士乐和舞台表演,学期8个月。
2000年秋天高枫回国。那时他大红大紫,除了参加各种大型演出,还在影片《绿茶》中扮演重要角色。
(高枫《绿茶》剧照)
2002年,高枫突发重病,被北京协和医院确诊为PCP肺炎晚期。高枫的妹妹赴美国留学后,在那边结婚成家,高家父母跟随女儿生活。
家人赶回北京,尽全力拯救高枫。然而2002年9月19日,34岁的高枫不幸英年早逝。
家人将高枫安葬在北京西郊一处公墓,旁边是赵丽蓉的墓地。高家父母都60多岁了,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双双病倒。
(高枫)
高枫的妹妹在美国生宝宝坐月子,高家父母在北京互相安慰,互相疗伤。
一个月后,高家父母回美国照顾女儿坐月子。他们心里的痛逆流成河,一到晚上就相对垂泪。
儿子才34岁,还没有结婚成家,要是他早点结婚留下一个孩子,父母也会有精神寄托。
高家父母始终走不出儿子去世的阴影,经常哭。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国内一些不负责的媒体,说高枫是因艾滋病去世的,甚至说他私生活不检点。
每年清明节,高家父母会回北京为儿子扫墓。老两口在墓前放鲜花,然后坐在墓碑前含泪与高枫对话。
为了缓解内心的悲痛,2013年11月,曾令鹏夫妇将怀念儿子的文章结集出版,书名为《唱响大中国》。
随着曾令鹏夫妇年龄越来越大,在美国和北京之间来来往往越来越吃力,一些亲戚劝他们将高枫在北京的房子卖了。
(高枫生前与父母合影)
(曾令鹏夫妇用文字怀念儿子高枫)
但老两口没有同意,那是儿子生活过的家,每一寸空间都有儿子的印记,他们一走进房间,就感觉离儿子近了。
2023年12月,高枫已去世21年了,曾令鹏夫妇内心的悲痛依在。高枫病逝21年,他们也心痛了21年,泪水流了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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