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那天,村头的灯火闪闪,晚风扬起稻香,到处是欢声笑语。家里人和亲戚朋友都来了,一片热闹。可喜庆背后,却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矛盾。

宴会散了后,父亲没走多远就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母亲一眼就看出来有事,急忙赶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急切地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别搅和了,好不好?”

父亲脸色沉了下来,从母亲手中夺回手机,语气坚决:“你没看到席上他是什么态度吗?我告诉你,我忍不了。”

母亲眼神里满是担忧:“今天这么多亲戚朋友,你这样做太不合适了。那事都过去了,就不能不计较了吗?”

“不计较?”父亲冷笑一声,“我宁可被人笑话,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他那样做,我怎么可能忘掉!”

母亲急忙四处看看,拉着父亲往家里走:“别在这儿说了,回家再说吧。今天咱儿子升学,本该全家高兴的。”

父亲甩开母亲的手,脸上怒气难抑:“这不光是我的事,是咱们全家的事。他那时候当众侮辱我,我要是不找他算账,以后谁还把我们家当回事?”

我,站在一旁,心里明白,这一场家族的风波,迟早要面对。

只是我也想不明白,宴席上,姑父到底为啥要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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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父亲和姑父的关系一直不算好。

宴会上,父亲本想放下多年的嫌隙,走向姑父敬酒,希望借此机会修复关系。姑父是村里有名的豪爽人,平日里口碑不错,父亲以为这次能够平息过往的不愉快。

当父亲拿着酒杯,步履踉跄地走向姑父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举杯道:“姐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我儿子升学,我希望……”

话还没说完,姑父突然间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过去的事确实该过去,但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的手一挥,酒杯从父亲手中被粗鲁地打落,酒水溅了一地,随即一推,父亲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全场一片寂静,只听见姑父冷冷地补充一句:“别以为一杯酒就能抹平一切。”然后扭头坐下,不再理会父亲。父亲在地上呆坐了几秒,脸上满是尴尬和怒气,最终低头,默默地站起身,自己拿布擦干了地上的酒迹,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件事对父亲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尤其是在如此多的亲朋好友面前。他一直难以释怀,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回味那一幕,愤怒与屈辱交织在心头。母亲虽然知道详情,但也只能劝父亲忘记,毕竟姑父是她的哥哥,她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那天晚上的事情,成了父亲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是他这次非要解决的原因。每当酒精上头,父亲就会提起这事,愈发觉得不能就此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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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的时光流逝,那杯被打落的酒仿佛还在地上发着冷光。村子里的人渐渐淡忘了那场宴会的尴尬,但在父亲的心里,却始终是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时光未能让怨恨消退,反而像旧酒一样,愈放愈烈。

这天,正是父亲六十大寿,家里再次热闹起来,亲戚朋友络绎不绝。然而,就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姑父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老酒和一张看似很旧的信。村里的人一见姑父,议论声立刻小了下去,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父亲看到姑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中的火光却是掩饰不住。姑父没有避开任何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向父亲。

我都愣了好半晌,他要干啥?

他把手中的酒和信递过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这是二十年前,我应该做的。”

父亲接过酒和信,眼神复杂。姑父拉了椅子坐下,周围的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姑父看着父亲,终于开口,话语中带着未曾有过的柔和和歉意:“那年,我错了。我骄傲,我固执,最重要的,我伤了你的心。”

父亲沉默了,手中的信件发出轻轻的响声。他缓缓打开,只见那是一封写给他的信,内容是姑父那年酒后的自责和反思,以及这二十年来的心路历程。信里,姑父表达了对那次行为的后悔,以及未能及时和解的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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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读完,眼中竟滑落下几滴泪水。他抬头,看着姑父,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何现在才说?”

姑父叹了口气,眼中也含着泪光:“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鼓起勇气的机会。这些年,每当想到你,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今天,我不想再等了,不想让我们的剩下的日子还在怨恨中度过。”

周围的人听着这段对话,无不感叹时间的力量和心结的解开。父亲和姑父对视良久,最终,父亲缓缓站起来,深深地,很是不容易地,抱了姑父一下:“兄弟如手足,误会如过客,既来之,则安之。”

笑声和祝福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挚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