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索玛花海。图据金阳融媒
孙志东工作中。罗石芊摄
在四川省凉山州，索玛花是当地人对野生杜鹃花的彝语称谓，意为迎客之花，是圣洁、吉祥、美好的代名词。当地人夸赞女子的美丽，常会说：“你像索玛花一样。”
作为四川省乃至全国杜鹃属植物主要的分布区之一，每年4月至7月，凉山州的高山之上，大面积的野生杜鹃花次第绽放，美不胜收。2024年是凉山杜鹃花的“大年”，花开得比往年繁茂，不少游客专程前往凉山，只为“一睹芳容”。
凉山一共有多少种野生杜鹃花？孙志东，是凉山州林业草原科学研究院的高级工程师，2017年，他和同事们走遍凉山17个县市，为凉山120种杜鹃花编制了“家谱”——《凉山州野生杜鹃花名录》。时至今日，仍在不断修订完善中。
这份杜鹃花“家谱”是如何编制的？这项工作的意义何在？5月14日，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专访孙志东，走进大凉山的“花花世界”。
野外调查一个多月
在17县市采集标本收集资料
1989年大学毕业后，孙志东来到凉山州林业科学研究所（现凉山州林业草原科学研究院）工作。穿梭在茂密林间，越过广阔草甸，孙志东见惯了这里的各类草木植被，然而每到索玛花盛开的季节，他还是会为它们的壮美所震撼。
作为一个有情怀的科研人员，孙志东一直想编制一份凉山野生杜鹃花“名录”，但需要大量详实的资料，而收集编制这些资料，不仅需要用脚步丈量大凉山，还离不开大量资金和人力支持，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契机出现在2017年。那年，受气候环境影响，凉山迎来杜鹃花绽放“大年”，各色花儿竞相开放，大放异彩，引来不少游客观赏。由于当时保护措施不到位，一些杜鹃花遭到游客破坏。当年5月，凉山州林业局发布文件，安排凉山州林业科学研究所“摸清家底”，收集大规模可观赏性杜鹃资料，进行专业保护和开发。
孙志东和11名同事分成三个小组，即刻出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带着标本采集器材和科研设备，通过电话和野外调查的方式，对凉山州17个县市分布的野生杜鹃花进行标本采集和资料收集整理。“正值花期的，我们就采集带有花朵的标本，还未开放的，就将枝叶带回所里，翻开《植物志》一一比对，最后编制了第一份关于凉山杜鹃花的普查报告。”孙志东说。
9万字“家谱”
记录下120种野生杜鹃详情
孙志东所说的第一份关于凉山杜鹃花的普查报告，就是《凉山州野生杜鹃花名录》。可以说，这名录是12名科研人员“走出来”“采出来”的。
根据《中国植物志》记载，四川省分布的杜鹃属植物有230余种（含种下等级），相关历史资料显示，凉山州杜鹃属杜鹃种类约占四川省杜鹃花种类的三分之一，凉山州每一个县市都有杜鹃花，且分布于海拔1000米至4300米的区域。这意味着，标本的收集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前期工作开展时，孙志东和同事们也走了一些弯路。“有些花看起来长得差不多，我们可能就会忽略，忘记采集标本。”当类似的花不断出现，一行人开始觉得不对劲。大家返回重新采集标本时，发现看似一样的花，对比后可能大相径庭。后来，孙志东和同事们每发现一处杜鹃花，第一件事就是采样。
后期比对和确认，则靠耐心和细致。在科研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为了确认一些细微的差别，孙志东和同事们只能先将杜鹃花标本拍下来，再在电脑上放至最大，通过对花冠、花蕊、叶形、叶背等进行一一对比，区别出不同的种类。“这个方法虽然笨，但很有效。”
日复一日的行走，凉山州野生杜鹃花“家谱”逐渐清晰。孙志东和同事们将收集的内容，整理成9万多字《凉山州野生杜鹃花名录》，记录下120种凉山野生杜鹃花的形态特征、图片、花期和分布情况。从罕见的乳黄杜鹃，到大众熟知的“映山红”，小到鳞片颜色、枝叶长度，大到所属种类及变种样式，《名录》里都可以查到。
《名录》编制完成的当天，孙志东很高兴。“这比我几十年写的所有可研报告和规划设计都有意义。”他说，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更深入了解凉山州的杜鹃花资源，从而实现对凉山杜鹃花进一步保护，还可以为当地文旅产业发展起到一定参考作用。
研究不断精准化
研究院里有了感兴趣的年轻人
对凉山杜鹃花的研究，没有因为《凉山州野生杜鹃花名录》的编制结束而停止。《名录》的内容，还在不断更新。
“这是第一份系统地归纳凉山杜鹃花的资料，虽然不太完善，但走出了第一步。”孙志东坦言，由于标本采集时间短，《名录》里也存在不准确的地方，但他很乐意看到内容不断被完善修订，以及出现更多关于杜鹃花的研究内容，“不要怕做错，每一件事都不是完美的，科研工作者要敢于做拓荒牛，踏出第一步。”
7年时间里，孙志东和同事们与凉山州史志办公室合作，在2022年出版了《凉山州索玛花图鉴》，形成第一本关于凉山杜鹃花的正式出版的书稿资料。2023年12月，其他研究杜鹃花的同行们和他们一起出版了《四川凉山州杜鹃属植物》一书，将83种凉山州野生杜鹃属植物以更加精准的形式呈现。
如今，凉山州林业草原科学研究院里来了不少年轻人。孙志东说，这20多位研究生里也有对“索玛花”感兴趣的，这让他感到很欣慰。“这是一件好事，有了年轻人关注，说明‘索玛花’的研究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凉山杜鹃花赏花热门地和打卡时间表
目前，凉山州各县市均有野生杜鹃花分布，且一般分布于海拔1000米至4300米的区域，规模化分布集中在海拔2200米到4000米区域内。规模（1000亩）以上地块（区域）50余处，总面积169.4万亩，杜鹃花面积104.3万亩。
通常，凉山州杜鹃花的花季长达半年，大多数品种有约一个月的观赏期。但根据不同年份气候环境影响，其开放时间或有推迟和提前。根据孙志东的介绍，结合《凉山州野生杜鹃花名录》及其他相关资料梳理，封面新闻整理出一份凉山杜鹃花赏花热门地和打卡时间表，供大家参考。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罗石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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