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8年腊月,那个在史书里被捧上天、喊出震碎大秦脊梁口号的狠人,脑袋搬家了。

杀他的不是秦朝那帮虎狼之师,也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刺客,而是这半年来天天给他赶车的司机——庄贾。

谁能想到呢?

那个在大泽乡振臂一呼、让几十万苦力挺直腰杆的“张楚王”陈胜,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割了脑袋,拿去换了秦军的一纸赦令。

这颗头颅落地,不仅仅宣告了第一场轰轰烈烈农民起义的终结,更像是老天爷给那个时代开的一个黑色玩笑。

点火的人把自己烧成了灰,而借着火光看清帝王路的人,正蹲在暗处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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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把时间轴往回拨半年。

大泽乡的那场暴雨,说白了就是秦帝国崩塌的倒计时。

很多人看历史书,只记得陈胜吴广是因为“失期当斩”才被逼造反的,其实这背后全是心理博弈。

陈胜这人,史书上写他是雇农,也就是个打短工的,但他绝对是个懂“营销”的天才。

你想啊,在鱼肚子里塞布条写“陈胜王”,在破庙里学狐狸叫“大楚兴”,这套连环计哪怕放在今天也是顶级的病毒式传播。

这招太绝了,精准地击碎了戍卒们对秦律的恐惧,直接植入了“天命所归”的狂热。

短短几个月,队伍从九百个泥腿子滚雪球一样壮大到几十万大军。

这种扩张速度,连坐在咸阳宫里的秦二世都看傻了眼,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这事儿吧,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个“快”字上。

风口上的猪确实能飞,但风一旦停了,摔得最惨的也是猪。

陈胜的败局,其实在他称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当他还是那个蹲在田埂上说“苟富贵勿相忘”的穷哥们时,大家愿意跟着他卖命,觉得这大哥能处;可当他住进了陈县的豪华宫殿,开始讲究排场、甚至杀掉来投奔他的昔日穷朋友时,那个“反抗暴政”的英雄滤镜瞬间就碎了一地。

这人一有了权,心眼就容易变小。

陈胜不仅变得多疑,还犯了兵家大忌:外行指挥内行。

为了制衡那个威望极高的老搭档吴广,他竟然默许甚至纵容部下田臧在荥阳前线火并了吴广。

这一刀下去,杀的哪里是一个副统帅?

简直就是自断双臂,杀掉了整个起义军的“军魂”。

吴广一死,人心散了,队伍根本带不动,面对章邯那支由刑徒组成的虎狼之师,陈胜这帮乌合之众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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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命不好,其实是德不配位,把一手王炸打成了相公。

不过历史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儿。

陈胜虽然把牌打烂了,但他掀起的这股巨浪,却把真正的“潜龙”送上了岸。

就在陈胜焦头烂额、被秦军追着屁股打的时候,沛县那个四十多岁、平时游手好闲、连老婆都嫌弃的亭长刘邦,正带着一帮囚徒在芒砀山里钻林子;而江东那个力能扛鼎的贵族后代项羽,也正跟着叔父在那儿磨刀霍霍。

陈胜的存在,对于这两位大佬而言,简直就是完美的“挡箭牌”。

秦军的主力全被陈胜吸引在黄河以南,在这个巨大的绞肉机里,秦朝耗尽了最后的精锐,也让天下豪杰看清了一件事:秦军也是肉体凡胎,也是杀得死的。

随后的故事,就是大家熟知的“楚汉争霸”前奏了。

陈胜一死,原本统一的反秦阵营瞬间分裂成无数个山头。

项羽在巨鹿之战上演了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破釜沉舟,九战九捷,硬生生把秦军主力王离部给吞了。

这一战打出了西楚霸王的威名,也彻底敲响了秦朝的丧钟。

这时候的项羽,那叫一个光芒万丈,各路诸侯见到他都要跪着走路,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项羽忙着在前线杀人放火、坑杀降卒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最没出息的刘邦,却玩了一招“暗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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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小子一路收买人心,基本没怎么打仗,兵不血刃地就摸进了咸阳城。

如果说陈胜是那个撞开大门的莽汉,项羽是那个拆房子的暴力拆迁队,那刘邦就是那个最后走进去重新装修房子的工程师。

刘邦进咸阳后,不仅没杀人,还封存府库、约法三章。

这一手“公关”操作,直接把关中老秦人的心给捂热了。

刘邦后来之所以能赢,不是因为他比陈胜更狠,也不是因为他比项羽更强,而是因为他看懂了陈胜为什么死——陈胜死于众叛亲离,死于没有制度,死于不仅反秦,还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秦二世”。

历史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但会把机会留给看得懂上一局怎么输的人。

刘邦对陈胜的感情那是相当复杂的。

他在登基称帝后,专门下令给陈胜安排了守墓人,年年祭祀,享用血食。

这不仅仅是出于对这位“首义者”的尊重,更是一种政治上的高明算计。

承认陈胜的合法性,就是承认“造反有理”,就是解释了大汉王朝取代暴秦的合法性来源。

刘邦用这种方式,把陈胜供上了神坛,也把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变成了汉朝皇室出身低微却受命于天的最佳注脚。

回过头看,陈胜从起义到死亡只有短短六个月,但他这六个月却把中国历史原本的剧本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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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之前,血统是权力的唯一门票;在他之厚,无论你是杀猪的、卖布的,还是地痞流氓,只要你有本事,都能去那龙椅上坐一坐。

那个杀他的车夫庄贾,后来也被陈胜的旧部吕臣所杀,早已化为尘土。

但陈胜在大泽乡雨夜喊出的那一嗓子,却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回响了两千多年。

我们现在看陈胜,总觉得他短视、暴虐、没脑子,可要是没有他那个雨夜的一哆嗦,后来的刘邦可能也就是个在沛县混吃混喝的老流氓,项羽可能也就是个流亡江湖的通缉犯。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残酷与公平,它让先行者死在沙滩上,好让后来者踩着尸体上岸。

那个车夫的一刀,结束了一个草莽英雄的命,却开启了一个平民皇帝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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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中华书局,1959年。

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中华书局,1959年。

班固,《汉书·陈胜项籍传》,中华书局,196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