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姓陈的,你以为你是谁?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我说一不二十二年了!”

王德海把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指着面前的年轻人,脸涨得通红。

陈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王德海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盖好章的报告,冷笑道,“跪下,把你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交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明天你就给我滚出青山镇!”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

陈默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出奇:“王书记,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家的情况。”

“你家什么情况?”王德海嗤笑一声,“不就是两个退休的普通干部吗?能有什么——”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马秘书慌慌张张推门进来,脸色惨白:“王书记,不好了!市委陈书记明天要来咱们镇调研,说是……说是来看他儿子!”

王德海愣住了:“他儿子?在咱们镇?谁是他……”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陈默,瞳孔猛地收缩。

而陈默依然站在那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刻,王德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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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青山镇热得像蒸笼。

陈默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从县城坐了三个小时的乡村客车,在镇政府门口下了车。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面前这栋三层小楼。白墙上的标语已经斑驳掉色,门口的旗杆锈迹斑斑,一条黄狗趴在台阶下吐着舌头。

“哎,你找谁?”

门卫室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他。

陈默递上报到证:“我是新分来的选调生,来报到的。”

老头接过去看了半天,将信将疑:“你?省里来的大学生?”

陈默点点头。

老头上下扫了他一眼——灰扑扑的衬衫,黑布鞋,帆布包的带子都磨毛边了。说实话,看着比上访户还寒酸。

“行吧,你等着,我给办公室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晃悠悠走下来。

男人叫马建军,镇党政办主任,王德海的心腹。他穿着白衬衫西裤,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皮带扣闪闪发亮,和陈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就是省里分来的?”马建军眼皮都没抬一下,“跟我走吧。”

陈默跟在后面,穿过院子,上了三楼。

王德海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说笑声。马建军敲了敲门:“王书记,人来了。”

“让他等着。”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于是陈默就站在走廊里等。

太阳从西边的窗户晒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过的人看他一眼,也没人搭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半小时。

陈默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他就那么站着,一声不吭。

终于,办公室门开了,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笑着走出来,王德海亲自送到门口:“几位老板慢走啊,下次再来喝茶!”

送走客人,王德海这才把目光转向陈默。

“进来吧。”

陈默跟进去,站定。

办公室很大,空调开得很足,墙上挂满了和各级领导的合影。王德海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翻开陈默的档案,眉头微微皱起。

“陈默,二十八岁,省农大毕业,家庭成分……”他顿了顿,“父母都是干部?哪个单位的?”

“都退了。”陈默说。

“退之前呢?什么级别?”

“普通干部。”

王德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把档案一合,往桌上一扔:“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脚踏实地。我们镇条件艰苦,正好河湾村缺个驻村干部,你去那吧。”

旁边的马建军捂着嘴笑了一声。

河湾村,全镇最偏最穷的村子,上一任驻村干部待了三个月就哭着申请调走。把新来的选调生扔到那种地方,摆明了是下马威。

陈默没有任何表示,只说了一个字:“行。”

王德海愣了一下,觉得这年轻人不太对劲——按说这种时候,不应该求情吗?不应该表表态吗?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他问。

陈默想了想:“没有。”

王德海挥挥手,脸色不太好看:“去吧。”

陈默转身出去,马建军追上来,斜着眼睛看他:“小伙子,王书记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啊。在我们镇,王书记说话就是圣旨,你可想清楚了。”

陈默没接话,脚步不停。

马建军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心想这人怕是待不过一个月。

中午食堂开饭,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镇政府。

“听说了吗?省里来了个大学生,王书记直接给发配到河湾村了!”

“啧啧,河湾村啊,那地方遍地刁民,能把人折腾疯。”

“肯定是没背景的,有背景的谁来咱们这穷乡僻壤?”

周小燕端着餐盘路过,听到这些话,眉头皱了起来。

她是镇党政办副主任,二十六岁,在镇里工作三年了。她为人正直,看不惯这些风凉话,忍不住说了一句:“人家刚来,王书记也太过分了。”

马建军正好也在,撇撇嘴:“小周,你心软什么?他要是有本事,自己找门路调走啊。没本事还不让人说?”

周小燕不想跟他争,转身去找座位。

这时她注意到,食堂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人,正低头默默扒饭。

旧衬衫,黑布鞋,帆布包就放在脚边。

她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新来的选调生。

周小燕犹豫了一下,端着餐盘走过去:“我能坐这吗?”

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我叫周小燕,党政办的。”她坐下来,“你就是陈默?”

“嗯。”

“听说你要去河湾村?”

“嗯。”

“那个村……情况比较复杂,你要有心理准备。”周小燕压低声音,“三年前征地的事闹得很大,村民们意见很大,动不动就上访。王书记把那些人都当刁民处理,谁沾上谁倒霉。”

陈默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周小燕摆摆手:“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她顿了顿,“不过你也别太实诚了,在这镇里,低头做人才能活得长久。”

陈默没说话,继续吃饭。

下午两点,他骑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河湾村去了。

没人来送,也没人在意。

河湾村离镇上十五里,全是山路。

陈默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村口那棵老槐树。树下坐着几个老人,正在抽旱烟,见他过来,都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陈默下了车:“我是新来的驻村干部,陈默。”

老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又来一个?”其中一个瘦老头站起来,上下打量他,“镇里派来的?”

“对。”

“呵。”瘦老头冷笑一声,“上一个待了仨月就跑了,你能待多久?”

陈默没回答,推着车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墙皮脱落了一大片,院子里杂草丛生。陈默找到了给他准备的宿舍——一间由仓库改成的小屋,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墙角堆着发霉的麻袋。

他放下帆布包,开始打扫。

傍晚的时候,有人来了。

是村支书刘大田,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手里提着一壶热水。

“你就是新来的小陈?”刘大田把水壶放下,在床沿坐下,“镇里是不是又把你当皮球踢过来了?”

陈默倒了两杯水:“刘书记喝水。”

刘大田接过杯子,叹了口气:“小陈,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们村情况特殊,你要是待不住,早点申请调走,别硬撑。”

“情况怎么特殊?”

刘大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三年前,镇里说要招商引资,征了我们村两百亩地建厂。厂子呢,没建成就黄了,地也没还给我们,补偿款到现在都没发全。老百姓能没意见?”

“那为什么不继续反映?”

“反映?”刘大田苦笑,“反映了三年了,材料递了几十份,有用吗?王书记说我们是刁民,是钉子户,谁带头闹,就拘谁。老赵家的赵富贵,你知道吗?告了三年状,被治安拘留过两回,现在成了镇里的眼中钉。”

陈默皱起眉头:“这么大的事,市里不管?”

刘大田摇摇头:“材料递到市里,转一圈又回到镇里。王书记在这镇上经营了十二年,根深蒂固,谁动得了他?”

陈默没说话,但眼神暗了下来。

刘大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想那么多。先安顿下来,明天我带你在村里转转。”

门关上了,陈默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久久没有动。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开始挨家挨户走访。

河湾村有一百三十二户人家,他一家家敲门,一户户登记,把每家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

起初,村民们对他很冷淡。

“又来个镇里的官?走过场的吧?”

“问那么多干什么?问了也解决不了。”

陈默不解释,只是默默记下来。

三天后,村东头的刘老头家屋顶漏雨,他爬上去帮着修了一下午。

五天后,李寡妇家收玉米忙不过来,他撸起袖子干到天黑。

七天后,村里的留守儿童没人辅导作业,他每天晚上在村委会开“补习班”。

一个月后,村民们对他的态度开始变化了。

“小陈这人实诚,不像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干部。”

“是啊,你看他住的那破仓库,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也没叫过一声苦。”

“他不是镇里的官吗?怎么跟我们一样下地干活?”

陈默听到这些话,只是笑笑,从不解释什么。

这天傍晚,他刚从地里回来,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沟壑纵横,头发斑白,眼神里带着一股倔强。

“你就是新来的陈默?”男人打量着他。

“我是。您是?”

“赵富贵。”男人报上名号,“就是王书记嘴里那个刁民、钉子户。”

陈默愣了一下,连忙让他进屋坐。

赵富贵没坐,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那是厚厚一摞纸,有复印件,有手写的材料,有各种盖章的文件。

“这是我三年来收集的所有证据。”赵富贵的声音沙哑,“征地补偿款的账目、资金流向、那个倒闭工厂的背景……都在这里。”

陈默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当年征地补偿款总共三百多万,实际发到村民手里的不到两百万。剩下那一百多万,去向不明。那个所谓的招商企业,法人代表叫孙强,和王德海是连襟。

“我告了三年。”赵富贵苦笑,“材料递到镇里,石沉大海。递到县里,转一圈又回到镇里。递到市里,说证据不足。王书记放话了,说我诬告陷害,要追究我法律责任。”

陈默抬起头:“你怕吗?”

赵富贵沉默了一会儿,说:“怕。但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全村一百三十二户。那些钱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凭什么贪?我不站出来,谁站?”

两个人对视。

陈默把材料整理好,说:“我想办法。”

赵富贵愣住了:“你……你真的要管?”

“我既然来了,就不是来走过场的。”

赵富贵的眼眶红了。

三年了,他听到过无数次敷衍、推诿、威胁,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想办法”。

从那以后,陈默开始频繁往镇里跑。

他去档案室查三年前征地的原始材料,去财务室核对拨款记录,找退休的老干部了解当年的情况。

马建军很快察觉到了异常,向王德海汇报:“王书记,那个陈默最近不对劲,老往征地材料那边凑。”

王德海正在喝茶,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让他来见我。”

下午,陈默被叫到王德海办公室。

王德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陈啊,在村里待得怎么样?习惯吗?”

“还行。”陈默说。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王德海放下茶杯,语气忽然变冷,“但有些事情,水很深,你趟不起。”

陈默不说话。

“河湾村那帮人,我是了解的。”王德海靠在椅背上,“一个个好吃懒做,就知道闹事讹钱。你是大学生,脑子要清醒,别被他们带偏了。”

陈默开口:“我只是想把情况搞清楚。”

王德海的脸色变了,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搞清楚情况是你该干的事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王德海盯着陈默看了好一会儿,又缓和了语气:“小陈,我也是为你好。你是省里分来的选调生,前途大着呢。好好表现,明年我帮你调回县里,给你安排个好位置,怎么样?”

陈默沉默片刻:“谢谢王书记好意。”

王德海以为他识趣了,摆摆手:“行了,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别多管闲事。”

陈默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复印件,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又过了半个月。

陈默的调查越来越深入,他已经基本理清了那条隐秘的利益链——

三年前,王德海和连襟孙强合谋,以招商引资的名义征了河湾村两百亩地。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投资项目,那个所谓的工厂只是个空壳。

补偿款总共三百二十万,王德海通过虚报工程款、做假账等手段,至少截留了八十万。钱流进了孙强注册的几家皮包公司,最终去向不明。

厂子倒闭后,土地撂荒至今,村民们血本无归。

陈默把这些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材料,复印了三份。一份留在村委会,一份交给赵富贵,还有一份……他还在考虑交给谁。

事情败露只是时间问题。

这天月底,镇里召开驻村干部工作会议。

各村的驻村干部汇报完毕,王德海开始点评。点到河湾村时,他的脸阴沉下来。

“陈默,你去河湾村两个多月了,各项指标全镇垫底,一点起色都没有。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陈默站起来:“王书记,河湾村的问题根子在补偿款,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都好办。”

王德海的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

“我说,河湾村的问题,根子在三年前那笔征地补偿款。”陈默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笔钱,有一百多万去向不明,村民们有权知道钱花到了哪里。”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新来的愣头青,居然敢当众跟王书记叫板?

王德海的脸已经气得铁青:“陈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陈默迎着他的目光,“村民们的血汗钱,不是闲事。”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王德海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终于冷冷开口:“好,很好。”他扭头对马建军说,“记下来,陈默工作态度不端正,考核不合格,取消本月绩效,在全镇干部会上作检讨!”

散会后,所有人都躲着陈默走。

只有周小燕跑过来,急得直跺脚:“你疯了?当众顶撞王书记,你不想混了?”

陈默笑笑:“我没疯。”

“你没疯?”周小燕压低声音,“你知道王书记是什么人吗?他在这镇里十二年,根深蒂固,得罪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你……你算老几?”

陈默看着她,认真地说:“总得有人做。”

周小燕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那以后,陈默在镇政府成了彻底的边缘人。

报销单据没人签字,申请办公用品没人批,连食堂打饭的大姐都不愿多给他打菜。

有人劝他认错,他不听。

有人暗示他调走,他不理。

他还是每天骑自行车往返于镇政府和河湾村之间,还是住在那间破仓库里,还是挨家挨户走访。

王德海以为他会扛不住,主动认怂。

但陈默比他想象的要倔得多。

这天,王德海把马建军叫到办公室:“那个姓陈的,最近有什么动静?”

马建军递上一份报告:“王书记,这是我打听到的。他最近又去县档案局查了几次资料,还联系了几个以前在咱们镇工作过的老干部。”

王德海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还想干什么?”

“不清楚。不过有个事挺奇怪的。”马建军压低声音,“我托人查了他的档案,他爸妈那栏只写了'干部'两个字,没写具体单位,也没写级别。”

“这有什么奇怪的?”

“一般选调生的档案,家庭成分都写得很清楚。他这个……太含糊了,不像是没背景,倒像是故意隐瞒。”

王德海想了想,摇摇头:“能有什么背景?有背景的谁来咱们这破地方?别想太多了,盯紧他就行。”

“明白。”

马建军退出去,王德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夜里,陈默一个人坐在村委会的小屋里,面前摊着那份厚厚的材料。

赵富贵来找他,带了两壶酒。

“小陈,喝两口?”

陈默摇摇头:“我不喝酒。”

赵富贵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去,然后问:“你的材料整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打算怎么办?”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说:“再等等。”

赵富贵看着他,忽然问:“小陈,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图什么?”赵富贵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一个省里来的大学生,前途大好,何必为了我们这些泥腿子得罪王德海?这里面的水很深,你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陈默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许久才开口:“我……只是觉得不该是这样。”

“什么意思?”

“当官的,应该为老百姓办事,不是给自己捞钱。”陈默抬起头,目光很亮,“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当没看见。”

赵富贵的手抖了一下。

这话太简单了,简单到有些天真。

但正是这份天真,让他这三年来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小陈。”赵富贵放下酒杯,郑重地说,“不管你最后能不能成功,我代表全村一百三十二户,谢谢你。”

陈默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窗外,月亮很亮,照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事态的发展比预想的要快。

几天后,镇政府来了两辆黑色轿车,市纪委的牌子。

王德海吓了一跳,以为是冲自己来的,满头大汗迎出去。结果来人只是例行检查某专项资金落实情况,和他没关系。

虚惊一场。

但他警觉了。

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他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陈默。

“马建军,去把那个姓陈的给我叫来!”

傍晚,陈默被叫到王德海办公室。

马建军守在门外,把门关得死死的。

办公室里,王德海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姓陈的,是你告的黑状?”

陈默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王德海一拍桌子站起来,“那个征地款的事,是不是你捅到市里去的?”

“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王德海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我告诉你,我在这镇里说一不二十二年了,比你爹妈的年纪都大!你想告我?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到陈默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陈默拿起来一看——那是一份盖好章的报告,内容是建议上级取消陈默的选调生资格,理由是工作能力不合格、无法胜任基层岗位。

“你的前途,我一句话的事。”王德海冷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交出来,跪下给我认个错,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陈默把报告放下,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出奇。

两个人对峙着。

“怎么,不服气?”王德海冷笑,“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我说话就是圣旨!你算老几?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毛头小子,也敢跟我斗?”

陈默沉默了很久。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很稳:

“王书记,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家的情况。”

王德海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默还没回答,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马建军慌慌张张推门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王……王书记,不好了!”

王德海不耐烦地瞪他:“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是……是市委办打来的电话。”马建军咽了口唾沫,“市委陈书记明天要来咱们镇调研!”

“什么?”王德海脸色变了,“市委书记?来咱们镇?干什么?”

“说是……说是来看他儿子。”

王德海愣住了:“他儿子?在咱们镇?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