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丈夫陈默车祸去世的当晚,婆婆像扔一件垃圾一样,把我赶出了那个我付出了八年青春的家。

我净身出户,带着满心的怨恨和不解,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

我恨她的冷酷,也恨丈夫临终前,看我的那个眼神——那不是不舍,不是眷恋,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催促的决绝。

五年后,我以全新的身份归来,却意外得知婆婆重病垂危。当我站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递给我的那把生了锈的钥匙时,我才终于读懂了丈夫那个眼神的真正含义。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

他是用他的死亡,为我布了一个局,一个让我逃离这个家的、唯一的生路。

01.

陈默的葬礼,是我前半生经历过的,最漫长、也最寒冷的一天。

灵堂里,他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央,依旧是那副温和儒雅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我知道,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天前的一场连环车祸,带走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跪在蒲团上,机械地给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亲友磕头回礼。我的眼睛又干又涩,眼泪似乎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流干了。

婆婆,张雅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一旁,冷静地接待着宾客。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悲痛,只有一种程序化的、冰冷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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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哀顺变,雅琴。一位远房亲戚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各有命,看开点就好。她淡淡地回答,甚至还对对方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看着她,心里的寒意,比窗外的冬雪更甚。

我和陈默结婚八年,这八年里,我在这个家里,活得像一个透明的影子。

陈默是独生子,性格温和,对我百依百顺。可他的这份温和,在婆婆张雅琴面前,就变成了懦弱。

张雅琴是我们这个小城里出了名的体面人。她曾是小领导,退休后也活跃在各种老年文艺团体里。她对我的要求,也只有两个字:体面。

我的穿着要体面,不能太暴露,也不能太寒酸。我的工作要体面,哪怕工资不高,但说出去必须好听。我的言行举止要体面,在亲戚朋友面前,要永远保持微笑,对她和陈默的任何决定,都不能有异议。

我努力地扮演着这个体面的儿媳。我辞掉了自己喜欢的、但需要经常加班的设计工作,去了一家清闲的单位做行政。我收起了所有鲜艳的衣服,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我学着做她喜欢吃的菜,学着泡她喜欢喝的茶。

我以为,我的顺从,能换来她的接纳。

可我错了。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怀孕了。孕吐反应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陈默心疼我,想请个保姆来照顾我。

请什么保姆?矫情!张雅琴一句话就否决了,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受罪?就你金贵?我当年怀着陈默,还天天在单位上班呢!

于是,我只能挺着孕肚,每天强撑着给她和陈默做一日三餐。

后来,我生下了女儿,念念。

张雅琴来医院看了一眼,扔下一句女孩儿也好,贴心,就再也没出现过。月子里,是我的母亲从老家赶来照顾我。陈默想让她留下,她冷冷地说:我可没空伺候月子,老年大学那边还排着练舞呢。

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我想,只要陈默爱我,只要我们的小家是温暖的,就够了。

陈默确实爱我。他会在下班后,偷偷给我买我爱吃的蛋糕。他会在我被婆婆训斥后,笨拙地抱着我,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他会把每月五千块的工资,一分不剩地交给我,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老婆,这个月能给点零花钱吗?

我看着他那张温和的脸,所有的怨气都烟消云散。

可这份爱,太卑微,也太无力。

他就像一棵夹在我和他母亲之间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而大多数时候,风都是从张雅琴那边吹过来的。

我曾无数次地想过,要不,就离婚吧。

可看着陈默那张充满歉意的脸,看着女儿念念天真的笑容,我又退缩了。

我总想着,再忍忍,等念念长大了,等张雅琴老了,一切或许就会好了。

我没想到,先走的,会是陈默。

葬礼上,陈默单位的领导来了。他握着我的手,痛心地说:小许啊,陈默这孩子,太实诚了。我们单位早就说要给他换个轻松的岗位,他非不肯。他说他得努力挣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我麻木地点着头。努力挣钱?他一个月五千块的死工资,在这个小城里,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他就是个傻子。小姑子,陈默的妹妹陈静,哭得眼睛红肿,她拉着我的手说,嫂子,我哥临走前,还跟我说,让我以后多帮衬着你点。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我心头一酸,干涩的眼眶里,终于又涌上了一丝湿意。

傻子。

是啊,他就是个傻子。一个被他母亲拿捏得死死的,爱我又不敢保护我的傻子。

可就是这个傻子,是我在这座冰冷的房子里,唯一的温暖。

现在,这唯一的温暖,也熄灭了。

02.

葬礼的流程冗长而压抑。

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灵堂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我跪得双腿发麻,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小姑子陈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嫂子,你没事吧?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脸色好差。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瘦的!陈静心疼地看着我,然后转向张雅琴,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妈,你看嫂子都这样了,我们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张雅琴正拿着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陈默遗像的相框,仿佛上面有什么擦不完的灰尘。

听到陈静的话,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冰。

回哪个家?

陈静愣住了:回……回我们家啊。

我们家?张雅琴终于转过身,她的目光掠过我,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陈默走了,她许清欢,和我们周家,还有什么关系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的丈夫尸骨未寒,她竟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妈!你说什么呢!陈静急了,嫂子是我哥的妻子!念念是你的亲孙女!这里永远是她们的家!

妻子?张雅琴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陈默活着的时候,她是。现在陈默死了,她就不是了。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审视。

许清欢,我儿子死了,我这个做妈的,都没像你这样哭天抢地。你在这里装给谁看呢?

我浑身发抖,愤怒和屈辱像烈火一样灼烧着我的心脏。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我告诉你,我们周家的东西,你一分一毫都别想带走。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份财产分割协议。上面的条款,苛刻得令人发指。

我,许清欢,自愿放弃对婚内一切共同财产的分割权,包括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车子,以及陈默名下的所有存款和理赔金。

我将作为女儿念念的唯一监护人,并承担其未来所有的抚养和教育费用。

作为补偿,周家仁慈地允许我,带走我自己的衣物。

落款处,男方签名那一栏,是陈默的字迹。龙飞凤舞,清新无比。

日期,是在他出车祸的前一天。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他早就想和我离婚了?他早就和张雅琴一起,算计好了一切?

那我这八年的付出,算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嫂子,你别信!这不可能是我哥签的!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陈静冲过来,想去抢那份协议,却被张雅琴一把推开。

你给我闭嘴!张雅琴厉声喝道,这里没你的事!这是我们和他老婆之间的事!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许清欢,看清楚了吗?这是我儿子亲手签的。他早就想跟你离了,只是看你可怜,一直没开口而已。现在他走了,也算是成全了你,也成全了他自己。

你走吧。带着你的女儿,立刻,马上,从我们周家滚出去!

妈!陈静哭喊着想上来拉我。

我却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看着张雅琴那张因为刻薄而显得愈发苍老的脸,看着地上那份刺眼的协议,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八年的委曲求全,八年的逆来顺受。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却原来,我只是嫁给了一个懦夫,和一个算计。

我笑了。

在陈默冰冷的遗像前,在张雅琴恶毒的注视下,我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凄厉。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我转过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我付出了八年青春,却最终将我弃如敝履的家。

03.

我带着五岁的女儿念念,回到了我的娘家。

那是一个离城市很远的小镇,也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父母看到我拉着行李箱,抱着念念,形容枯槁地出现在门口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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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听完我的哭诉,看到那份苛刻的离婚协议后,我那老实巴交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冲出去。

欺人太甚!他们周家欺人太甚!我找他们说理去!

是我妈,死死地拉住了他。

你去?你去有什么用?你能说得过那个女人吗?还是能打得过他们?我妈的眼圈通红,声音却异常冷静,清欢现在刚没了丈夫,我们不能再让她没了名声。这件事,要是闹大了,以后让她和念念怎么做人?

父亲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在娘家,像个废人一样,躺了整整一个月。

不吃,不喝,不说话。

我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全是陈默。

我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穿着白衬衫,在大学的图书馆里,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对我笑,腼腆又温柔。

我梦见我们结婚时,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清欢,我发誓,这辈子一定对你好。

我还梦见他出事后,在ICU里,见我的最后一面。

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已经说不出话。他看着我,眼睛里没有我想象中的不舍和眷恋,反而是一种……一种我看不懂的,急切和决绝。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我眨了眨眼。

一下,又一下。

当时的我,以为他是在安慰我,让我别难过。

可现在想来,那眼神,更像是一种催促,一种命令。

他在催我做什么?

催我……接受哪份协议?催我……赶紧离开那个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像被一万根针扎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陈默,你到底,有多不爱我?

是念念,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妈妈,你别哭。她用她小小的手,笨拙地帮我擦着眼泪,念念不乖吗?念念以后再也不要新玩具了。

我看着女儿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脸,终于嚎啕大哭。

为了念念,我也要活下去。

我不能倒下。

从那天起,我开始强迫自己吃饭,强迫自己走出房门,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个没有了陈默的世界。

我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养活我和念念的工作。

可我已经脱离社会太久了。我大学学的室内设计,荒废了八年,早就跟不上时代的潮流。而我之前做的行政工作,可替代性太强,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

我投了无数份简历,都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面试电话,对方一听我需要照顾一个五岁的孩子,便没了下文。

那段时间,我尝尽了人情冷暖。

曾经那些围着我转的朋友,在我落魄后,都对我避之不及。

而周家的亲戚,更是对我冷嘲热讽。

早就说她不行了,一个乡下出来的丫头,能有什么出息?

就是,要不是陈默瞎了眼,能看上她?

现在好了,被赶出来了,活该!看她以后怎么过!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我开始怀疑,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完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陈静,我的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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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你现在还好吗?

我的声音很冷:有事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嫂子,对不起。我妈做的事,我拦不住。我哥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冷笑,他亲手签的协议,把我净身出户,这也叫苦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嫂子,我哥名下,其实没什么钱。他的工资卡,一直在你那里。我们住的房子,也是我爸妈的名字。他能留给你的,真的不多。

那五十万的理赔金,我妈说,那是她和爸一辈子给儿子攒的养老本,不能给外人。我……我真的没办法……

我不想再听这些辩解。

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就不必了。我冷淡地准备挂电话。

别!她急忙喊住我,嫂子,我哥他……他出事前几天,偷偷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我妈看得太紧,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你……你现在方便吗?我给你送过去。

04.

我犹豫了。

陈默留给我的东西?

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我恨他入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另一方面,我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他到底还想对我说什么。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我们约在镇上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陈静看起来比葬礼上更憔悴了,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盒子,推到我面前。

嫂子,就是这个。

我看着那个盒子,没有动。

陈静的眼圈又红了。嫂子,我知道你恨我哥,也恨我们家。但是我求你,你打开看看。我哥他……他那天把这个给我的时候,表情特别奇怪。他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就打开它。他说,他不能给你一个家了,但至少,能给你留条后路。

后路?

我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