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房吗？”“有，地下室，15平，潮湿到长蘑菇。”——这要是相亲，肯定黄了。可黄蕾偏偏把这句话听成了情话，当晚就把行李搬进了北京西城区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小格子。
1994年的北京，地下室80块一个月，水管冬天一敲就碎，夏天墙上淌水像瀑布。任程伟揣着47次试镜的回执单，兜里只剩5块3，黄蕾却把最后一张粮票换成了一包挂面，俩人蹲在走廊里用搪瓷缸子分着吃。那天他试镜失败，回来一句话没说，黄蕾把面汤推给他：“喝两口，咸的，补眼泪。”
后来真火了，《大雪无痕》制片人打电话说“方队定了你”，任程伟挂了电话就开始哭。黄蕾跑去菜市场，咬牙买了只25块的烧鸡，摊主还多给了一包卤汁。那顿饭俩人吃完连骨头都嚼了，黄蕾说：“以后咱有钱了，也得记住今天这味儿，苦的。”
火了之后诱惑才多。有投资方拍着桌子说“换个女一号，给你加三千万”，任程伟把剧本往桌上一摔：“换我媳妇？那得先换我。”经纪人数过，他三年推了23个代言，理由永远只有一句——“要回家吃饭”。圈里人笑他傻，他只回一句：“回家晚一步，菜就凉了。”
黄蕾更“傻”。93到96年，她把好好的演员编制换成道具组临时工，就为了每天下午三点能溜出去给任程伟送一件熨平的衬衫。班主任家访时，看见她蹲在地上给戏服缝扣子，自己外套袖口都磨出了线头。问她图啥，她咧嘴笑：“他穿上西装去试镜，像个人物了，我就值。”
三十年过去，俩闺女一个去了哥大读教育，一个在伦艺画建筑图，都不碰演艺圈。任程伟在采访里挠头：“她们小时候见过我们吃一块钱的冰棍都分三截，知道戏台子再亮，也不如家里那盏15瓦的灯泡实在。”
同学会上，黄蕾的假发歪了，任程伟顺手帮她别到耳后，手指在发梢上绕了个圈，像当年在地下室帮她拧干床单上的水。有人起哄拍照，他瞪眼：“拍啥拍，我媳妇头发乱了，我不管谁管？”
有人问婚姻保鲜秘籍，任程伟想了想：“没啥，就是把最难的日子过成段子，以后再苦，一想起来还没地下室潮，就觉得啥都能忍。”黄蕾在旁边补刀：“对，主要是他怕我再买烧鸡，得看紧点。”
底下哄笑一片。可笑着笑着就安静了——谁没住过地下室呢？只是有人半路散了，有人把潮气熬成了老酒，越陈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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