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女性先锋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书中写:“女人想要写作,她就必须有钱,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百年来,这句话被无数女性反复试验印证,房间也成为了属于女性的独立意象,承载着女性出走的决心。

网易文创《她的亿万种可能》栏目,推出女性空间美学系列专题《HERoom》,走进女孩们的房间,谈论空间与自我构建。

第一期,我们走进黄瓜汽水的家。

二十五岁从国企辞职,五年后,她独自漂在北京,不婚,没买房,自我调侃是一位每年输出35万字的赛博民工。

她的作品全网阅读量1亿+,写出过多篇千万级阅读量的爆文。

在父母眼中,她是无业游民,是完整的失败者。

而在她的房间里,她拥有一整个世界。

 国企裸辞后她北漂5年,把自己重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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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裸辞后她北漂5年,把自己重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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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瓜汽水花费了每月三分之一的收入来租房。

她的房间位于北京四环内,53平米,是一套整租的一室一厅,从走进房间起,就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黄瓜汽水总是能在第一秒就确定自己和一间出租屋能否气味相投。顶着预算租下之后,搜索出租屋改造,学着别人用酒瓶子插花,在各个角落摆上自己喜欢的香氛,一步步打造自己的专属小家。

睡觉时要用薰衣草香,出门玩儿时会买檀香线香,洗完澡后就在一堆香水小样里挑一个感受味道,然后攒钱买一瓶正装。

旁边还零零散散地放着各种精致的小物件儿,柚子叶的香水只要五十块钱,因为主播说可以招财就立刻买下;同事做的蜡烛上刻了一行字:“关注决定视界”。

每一处空间都由她的生活习惯精准划分延伸,构建出最令她舒适惬意的世界。

“因为我很喜欢整个偏黄偏白的这种暖色调,因为它会让人精神上很舒服。我比较喜欢这个房间的一个感觉是可以看到很多的树荫,这个在夏天还是很爽的。”

房间里有她行走世界留下的痕迹,也有与朋友们的快乐定格。

她很喜欢Pingu,所以冰箱上贴了很多Pingu的冰箱贴,剩下的照片都是她最好的朋友们,每天看到就很开心;

手边的摆件来自意大利西西里,是火山灰做的;

西海岸之王的黑胶唱片从她来北京时就跟着她,5年里,她搬了5次家,唱片就跟着她走了个5个地方。

“我觉得北漂其实是重新养了一遍自己,这个家是我自己养自己的家,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我会奖励自己,比如说我觉得自己工作很累或者受了委屈,或者说很疲惫的时候,奖励自己吃顿好的,奖励自己买一个很想买的东西。这个场所是我和我自己对话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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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北漂的人,都一定有过合租的经历。

黄瓜汽水会回想起那些时刻——早晨进入卫生间看到马桶圈上的尿渍、冰箱里总是不翼而飞的零食饮料,因生活习惯不同而产生的声音争吵。

在很多这样的琐碎里,她心力交瘁,最终选择了独居。

“在北京,朝向是要付费的,阳光是要付费的,窗户是要付费的,连层高也是要付费的。”黄瓜汽水已经逃离了大部分消费陷阱,但面对房子,她依然心甘情愿地为之付费买单。

房子当然是属于房东的,但这个房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仍然承载了黄瓜汽水的归属感。

在北京多年,她曾被家族认定是一种失败者——

二十五岁之前,她遵循着既定的成长节奏和期望。考学、考证、读研、进国企,父母本以为名列前茅的成绩足够她和世界交易。

而二十五岁那年,她突然从国企辞职,从西安奔向北京。五年里,她过着一种“不孝”的生活:

不结婚,没有孩子,没有稳定体面的工作,也不准备买房。

“我每次放假回家看我奶奶,我奶奶都会觉得这无业游民又回来了,你不管告诉她你在北京生活得有多好,有多少朋友,赚了多少钱,自己一个人住多大房子,她会觉得你就是臭要饭的,你上北京要饭去了。”

在父母心中,她的新工作同样不被理解。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单位发米面油,发带鱼,那才是好单位。”

但她不想过这种生活。

当被问到不北漂会不会回老家时,黄瓜汽水的答案是笃定的:

“我大概率不会回到我成长的那个地方。我可能会去下一个地方,下一个地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在这处空间里,她相对独立,她绝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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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瓜汽水是一名写作者,她写社会议题,也写新闻热点。
“有一句话叫话语即权力,只有在写的过程中,我才能不断的确认自己的位置,确认自己的存在。声音就是我们的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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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文章里,追寻一种“脚踏实地的女性主义”。
“我们天天谈论的一些独立女性,可能对于一个四五线城市的女性来说,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们需要让她听懂才是有意义的,这就是我认为脚踏实地的女性主义,比如说我很喜欢看短视频里面的小英,作为写作者,你有时候去想一下,你怎么去跟'小英'谈女性主义。”
“不能永远都困在一个很精英的话语体系里:波伏娃啊,独立啊经济啊。这有点儿自说自话。我们需要去看到更广大的女性在干什么。”
这个世界为女孩准备了很多“向下的自由”,却消解了女性自我的空间。作为母亲的女性,空间只有客厅和厨房;作为女儿的女性,早早被看作是“婆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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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房间的“局外人”。
如今,有越来越多女孩像黄瓜汽水一样出逃,在异乡建立起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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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瓜汽水通过文字勾连起关于女性的同盟,确认自己的主体性,也通过空间重新养育自我,反复与世界交手和解。
当被问到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女性时,黄瓜汽水想了想,说:舒展。
“一个舒展的女性,这是我比较想要成为的状态,像铺开的床单一样在暴晒,一种很舒展的状态,拥抱一切可能,接受一切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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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空间里舒展地书写、表达、讲述,之后声音传达扩散,在空间之外,水流汇成浪潮,掀起更多共鸣回响。
这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