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露桥

01

2020年很可能是国内楼市政策制定的一个分水岭,标志性事件有两个:

01 2020年8月20日,监管部门提出限制房企融资的“三道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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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红线”具体内容:1、房企剔除预收款后的资产负债率不得大于70%;2、房企的净负债率不得大于100%;3、房企的“现金短债比”不得小于1 。

02 2020年12月31日,监管部门对银行业房地产贷款进行集中度管理(注:主要是开发贷和按揭贷),限制银行系统将过量资金出借给房地产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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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政策的出发点,是限制金融系统内资金过量流入房地产领域。

房地产是资金密集型行业,无论是2003年之后的一轮全国房价的大涨,还是2009年——2011年又或者2015年——2017年这两轮全国房价的大涨,都离不开金融系统资金的强力支持。

这两个政策的出台和实施,标志着监管层已经将楼市作为类金融行业,纳入到宏观审慎监管的范畴。

也可以理解为,由于房地产行业对国民经济和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和地位,所以要通过建章立制的方式,让房地产行业平稳、健康和在监管下可控发展。

强调一点:这两项政策不是监管层对楼市态度的急转弯,新政策对房地产市场,特别是对当前房价和地价不会产生即时性的影响。因为这两项政策都给足了开发商、银行系统、借款人时间与空间。

02

以上两项政策出台的背景和逻辑是什么?

1、政策开启防范金融危机模式,稳定目前已经达到峰值的国内居民部门杠杆率(负债率)。

目前央行给出的数据显示,2020年前三季度居民部门杠杆率上升5.6个百分点,由上年末的55.8%上升到61.4%。

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标准:居民部门杠杆率超过65%就会影响到金融稳定。

一旦黑天鹅事件(类似新冠肺炎)发生,并且持续较长时间,会导致居民部门收入严重下滑,进而无法支撑债务利息支出。居民部门的财务危机,最终会严重冲击国内金融系统的安全性和稳定性。

这几年政策一直在强调“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说穿了,政策就是在“排雷”,要把目前潜藏着的,有可能威胁金融安全的雷,一个一个排除掉。楼市最大的雷,就是房价的短期大涨,然后因不可控因素大跌。

2、将房地产企业纳入到宏观审慎监管,防止出现“灰犀牛”事件。

纵观近百年国际金融和经济危机的爆发,十次危机中九次都是由于房地产市场价格剧烈波动造成的。

过去两年,央行主要负责人不断强调“威胁国内金融安全的最大灰犀牛是房地产泡沫”。

由此可见,房地产不仅有泡沫,而且一旦泡沫破裂,大家都可以洗洗睡了,所以,不得不重点照顾,不得不提前预防,不得不完善监管。

3、打通“国内大循环”的堵点,释放居民消费力。

要想实现经济发展新格局,扩大内需是关键。要想扩大内需,民众的账单中,不能全被房贷给占了。

所以,一方面,房价不能快速上涨,否则大家都急着把钱往房子里砸,哪来的扩大消费支出?

另一方面,构建完善住房保障和市场两个体系,引导居民先租再买,先小再大,先旧再新的住房梯度消费,腾出的资金用以当前消费,大事不就成了么?

思考一下,旧改取代棚改,让“老破小”的居住环境提升,也是住房梯度消费逻辑的一个体现。

4、防止房价快速上涨带来的贫富分化现象加剧。

十四五规划建议稿中,无不透露出要“先富带动后富”和“防止贫富差距的拉大”;老大年初还在焦急的强调“国内还有6亿人,月收入不足1000元”;去年底刚完成了三大攻坚战之一的脱贫任务。

试问,房价接着几年再来一轮大涨和普涨,整治正确吗?

不要小看贫富差距扩大问题,说远了,是立国之根本,详细可以参考西汉帝国的兴衰。说近了,可以看美国社会近几年的族群分裂和“特朗普现象”的产生,归根到底是社会贫富分化导致的。

效率和公平问题,一直是经济和社会发展过程中矛盾的交织,二选一的拿捏,非常考验整治智慧。时而要求效率优先,时而要求公平优先,没有对错,只有是否适合当下的环境。

03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房改大幕拉开,对冲危机,结果房价大涨几年;

2003年非典,18号文件出台,将房地产作为国民支柱产业对待,对冲疫情影响,结果大涨几年;

2008年次贷危机,4四万亿救市,力挺楼市,对冲危机影响,结果房价大涨几年;

2015年库存危机,力挺楼市涨价去库存,对冲宏观经济下滑,结果房价大涨几年;

但是,2020年,面对如此之大的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楼市政策却表现出极大的克制力,非但没有启动楼市来刺激经济,还主动给楼市“釜底抽薪”和戴上“紧箍咒”。

这说明,楼市的逻辑变了。

也说明,启动楼市刺激经济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大过正面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