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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芳/文 高方/文

(四)

钓鱼船停在海面上,海浪带动船体左右晃动,颠簸得让人头晕。石头昨晚有应酬,熬夜加酒劲未醒,让他有点晕船。

晕船对钓友们来说,早已是入门时就蹚过的坎儿。船长老马抬头看了一眼天,打趣他:“今天海上是风平浪静的啊。”他见过很多新手刚开始海钓时晕船,吐得难受的时候直喊:“我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可不出一个月又见他来海钓了。

石头用手掌使劲搓了几下脸,努力保持清醒,“我怎么还晕船了呢!哪道我倒退了,赶不上新手了?” 众人一阵哄笑。

见别人在忙着钓鱼,我的渔获迟迟没有希望,索性摆烂收起了鱼竿,站在船上看风景。

被海水包围的感觉很不真实,恍惚身处一片蔚蓝色的舞台中央,孤独又放空。在世界的广大面前,我突然感受到更纯粹的个人存在。离开陆地之后,人与城市暂时告别,没有人能打扰这场享受征服海洋的游戏。即使钓不上来鱼,望着海面也感到舒服。

远处延绵而去的白浪上蹲着一群海鸟,羽毛蓝汪汪的,一会扎了一个猛子不见了,等再见到它们时,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中间还掺杂了几只五颜六色的鸟,嘴巴是白色的,轻盈地浮在海浪上,好像睡着了,任由水流将它带往远处,可是等漂出去几十米远之后,它们好像睡醒了,拍拍翅膀飞回到原来的位置,再一次做出毫不作为的样子。

一艘远洋邮轮从眼前驶过,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样的大家伙,瞬间让我有种错觉,像进入了小人国。

它庞大的身躯从钓鱼艇面前不慌不忙地走过,有种仪仗队行进时的威严感,我需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它高高的甲板。

迎面冲来的巨浪一遇到它喇叭形破浪的船头就转向了,冲击力度降到最低,激起的浪花飞上甲板,也被那一道巨大的消波板挡开,顺从地沿着船身两侧流回水面。

人们总是喜欢建造这样的大家伙,试图消除狂风暴雨之中对自然的畏惧。

很早之前,我就听说过一个叫作“玛丽皇后2号”的远洋邮轮,每次出海它必须装载300万公升的燃料,史无前例的巨大动力系统,其能量消耗量相当于20万用户所需的供电量,这是大西洋沿岸一座中型城市的消耗规模。

它的内部更是一个庞大的娱乐世界,拥有独立的海水淡化系统,海上图书馆、舞厅、剧院、游泳池、运动场,还有天文台,休闲旅游必备的场所设计到堪称完美。2007年1月10日,它开始了81天的环球首航,所经之地,总有成千上万的民众在港口扯起手帕欢呼。

有人曾夸张地形容它比巴拿马运河还要宽。在大众商业社会,玛丽皇后2号曾经一度雄踞“世界最大邮轮”这个称号,且带着这个光环俯瞰了世界各大港口城市。直至后来有规模更大的邮轮建成下水。

人类的建设能力每天都在攀升,如果说一定要有一种东西永远占据在世界之最的位置上,那也许就是人类追求梦想的这种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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