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先把220万拆迁款平分了再说！”我妹的话像一声惊雷，在医院病房里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瞬间凝固。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微微睁开，似乎也被这句话惊得回了点神。
我站在她的床前，心里五味杂陈——这句话，不仅仅是我妹的心声，也是我的。只是我从没敢说出口。
我叫陈佳，家里兄妹三人，哥大我五岁，妹小我三岁。小时候，父母偏爱哥哥是显而易见的，似乎家里的所有资源都向他倾斜。
父亲早逝后，母亲独自撑起这个家，经济上并不宽裕，生活的压力让她更加看重“长子”的地位。
我和小妹陈敏则一直是家里的“附属品”。我们早早就明白，母亲心里有一杆秤，兄妹三人虽然同样是她的孩子，但重量各不相同。哥哥陈强无疑是那根最重的砝码。
这种不平衡在母亲的病情加重后，变得更加明显。
她住院的费用不小，陈强要求我们三个轮流照顾母亲，并平摊医药费。
可问题是， 拆迁款 的事儿早就成了我们心里的刺。
那是母亲几年前拆迁时拿到的一笔巨款，整整220万，母亲说要留给哥哥买房子，还说这是“为整个家考虑”。
“为整个家？”这句话当时就让我哑口无言。我们家，究竟是谁的家？
事情的源头要追溯到三年前，那时母亲的老房子拆迁，一下子得到了220万补偿款。
按理说，这笔钱是全家共同的财产，至少我们三兄妹都该有份。可母亲却把钱全部交给了陈强，理由是陈强要结婚，得买房子。
我记得那个晚上，母亲把我们三个叫到一起，平静地宣布了她的决定：“这个钱，陈强急用，先给他买房。你们两个以后嫁人了，有丈夫的家，不用操心。”
我和陈敏当时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母亲的这句话，直接把我们两个妹妹排除在“家”的范畴之外，仿佛我们注定是要依附在别人的家庭里过活。
“妈，这钱也是我们应得的吧？”陈敏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母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以后嫁人了，陈强是长子，房子得他来撑，家里有个房子给你们随时回。”
陈敏冷笑了一声，“那您是打算让我们以后回来的时候，寄人篱下？用哥哥的房子？”
母亲当时没说话，但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从那以后，我和陈敏心里都有了疙瘩，但我们两个都没再提拆迁款的事。母亲的身体状况逐渐恶化，尤其是最近，她的病情加重，住院的费用成了新的问题。
陈强召集我们商量：“妈住院的医药费不小，咱们三个做儿女的，应该轮流照顾她，也应该平摊费用。”
我和陈敏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点不爽。 拆迁款 的事还没解决呢，他就来谈照顾母亲和分摊费用？可我们终究没有开口。
直到今天，陈敏终于忍不住了。在医院里，她直接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把大家一直回避的话题摆到了台面上：“你们倒是先把220万拆迁款平分了再说！”
母亲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睁着眼睛。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满，却又夹杂着无奈。
陈强的脸色铁青，他看着陈敏，冷冷地说：“你现在提这个合适吗？妈还躺在病床上呢！”
陈敏毫不退让，眼里闪着愤怒：“为什么不合适？我们都在为她的医药费奔波，凭什么拆迁款就给了你一个人？你要是觉得这是理所应当，那就别指望我们继续分摊费用。”
我站在旁边，心里一阵翻涌。我知道陈敏说的是对的，但我却一直不敢像她那样直言不讳。
陈强是我们家里“理所应当”的中心人物，母亲的偏心让我们从小就学会了忍耐。
可如今，母亲的病情恶化，拆迁款的事像一根刺，越来越深地扎在我们心里。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在这个家庭中的位置和价值。
“你们两个就不能顾全大局吗？”陈强突然提高了声音，仿佛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妈现在需要照顾，钱的事以后再说不行吗？”
“以后？”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发抖，“陈强，几年了，拆迁款的事你一直说‘以后再说’，可你什么时候真正考虑过我们俩？”
他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站出来反驳。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不是不想照顾妈，也不是在乎那点医疗费。问题是，拆迁款的事已经拖了这么久，难道你真觉得我们两个不应该有一份吗？”
陈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说什么，却被陈敏打断了：“哥，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你要是觉得自己理所应当，那就请你一个人承担妈的医药费。咱们两个不掺和了。”
病房里的气氛凝固了几秒，母亲终于开口了，声音虚弱却坚定：“陈敏，佳佳，别吵了。”
她的声音虽弱，但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权威感。
“妈，我不是为了钱。”陈敏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只是想知道，在您心里，我们到底算不算个家人？还是说，只要有了哥哥，您就不需要我们了？”
母亲闭上了眼，没有回答。
我看着她的脸，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悲哀。母亲偏心陈强，从来都不是因为她不爱我们。或许，正因为她太依赖陈强，才把我们两个女儿当成了可以忽略的存在。
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永远无声无息地忍耐。
最终，拆迁款的事还是没有当场解决。我们三个兄妹的矛盾并没有因为今天的争吵而结束，反而更深了。
母亲的病情依旧严重，我们依然要继续面对现实的压力。但今天的争吵，至少让我和陈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家庭里， 我们也有发声的权利 ，即使发出的声音再微弱。
这个家，终究不是只有陈强一个人的。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我们三兄妹的关系是否还能回到从前。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陈敏再也不会沉默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话，迟早要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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