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松咪酒 | 连日下雨,你在刷视频的时候,古人在饮酒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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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松咪酒 | 连日下雨,你在刷视频的时候,古人在饮酒赋诗

连续下了几天雨,不少朋友都觉得,喝点儿酒应该更有诗情画意,其实我也这样认为。

因为自古以来,关于下雨时饮酒的诗歌着实不少。而肚松最喜欢的,则是苏轼在贬谪海南时写的《和陶连雨独饮二首》,其中一首这样写道:

阿堵不解醉,谁欤此颓然。

误入无功乡,掉臂嵇阮间。

饮中八仙人,与我俱得仙。

渊明岂知道,醉语忽谈天。

偶见此物真,遂超天地先。

醉醒可还酒,此觉无所还。

清风洗徂暑,连雨催丰年。

床头伯雅君,此子可与言。

描写的就是,海南的夏天阴雨绵绵,诗人苏轼猫在家里饮酒赋诗,消磨时间。这组诗有一个序,阐明了诗人此时的处境。“吾谪海南,尽卖酒器,以供衣食,独有一荷叶杯,工制美妙,留以自娱,乃和渊明《连雨独饮》”。说诗人被贬海南的时候生活窘迫,不得已把心爱的酒具一一卖掉以艰难度日,但其中有一个荷叶杯,诗人始终舍不得卖,到了连绵不停的下雨天,闷在家里百无聊赖,诗人就拿出这荷叶杯斟满酒,忽然想起陶渊明也有一首,描写连日下雨时候闭门独饮的诗,于是忍不住唱和了两首,这是第二首。

“阿堵不解醉,谁欤此颓然”。阿堵,是六朝时期的口语,意思是这个东西,六朝名士羞于谈钱,所以把钱也称作阿堵物。诗人靠变卖东西度日,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钱买酒,估计酒也不多,喝起来不过瘾,怎么能喝到颓放不羁的境界,但是没关系,酒不醉人人自醉。所以诗人说,“误入无功乡,掉臂嵇阮间”。无功,是隋唐名士王绩的字,王绩出身名门,但在战乱频仍政治动荡的年代,选择了跟竹林七贤一样的方式,以嗜酒如命的人设,来躲避统治者的征召,所以以无功为字。后来,无功乡就成了,醉乡的代名词,此时的诗人酒到微醺,感觉就像自己和竹林七贤一起,甩着胳膊,自由行走山林之间,饮中八仙人,与我俱得仙。此时的诗人,又感觉是在跟盛唐的饮中八仙一起饮酒。得仙,是引用陶渊明《连雨独饮》中“故老赠余酒,乃言饮得仙。”的得仙一词。“渊明岂知道,醉语忽谈天”。诗人嘲笑说,陶渊明只有在酒醉之后,说的话才朗然豁达,因为陶渊明的《连雨独饮》诗,开篇就写道“运生会归尽,终古谓之然”。天地万物都有它,生死明灭的规律,自古就是如此,诗人也深有同感。“偶见此物真,遂超天地先。醉醒可还酒,此觉无所还”。有的人饮酒只是买醉,因此不过醉了醒、醒了醉。但诗人和陶渊明一样,追求的是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之间,超然物外守拙存真的精神境界。“清风洗徂暑,连雨催丰年”。这两句是叙景,描写风雨洗去了酷暑的闷热,也会带来丰收的好收成,在海南,是诗人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但是他的心境淡泊宁静。因此眼前的景色和他饮酒时想起的先贤名士,都显得那么清晰自然。“床头伯雅君,此子可与言”。而此时的诗人已经兀然而醉,又想起了三国时期的刘表也是嗜酒之徒,据说刘表有三个酒杯,分别叫伯雅、仲雅、季雅,伯雅有七升,仲雅有六升,季雅有五升,当然这个计量有夸张的成分。据说刘表喜欢灌人喝酒,看到有人喝醉了,就用铁锥刺人,如果这人毫无反应,就任由他熟睡,如果这人还能喊疼那就刺醒继续灌酒后人戏称此为三雅之饮。其实很不文雅,不过诗人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幻想着刘表就坐在他的床头,跟他一起饮酒,一起高谈阔论。

苏轼的文学创作,讲求随物赋形,也就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有点儿意识流的意思,这首诗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仿佛诗人在百无聊赖的下雨天,一边饮酒读诗,一边胡思乱想的状态,这等境界,是不是比你下雨天,躲在房间里刷视频,要雅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