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两孩政策放开后,北京市各大医院本就人手紧缺的妇产科都有“增兵”计划,想补充精力充足、动手能力强的男医生。然而,理想虽丰满,现实很“骨感”——“每年科室都会引进10个新人,其中男医生的名额是3—4个,最终能来两个就不错了,时常被‘剃光头’。”市妇幼妇科主任苏亦平有点无奈地告诉记者。

北京市妇产科男医生占比尚不足两成,而在国外很多国家,妇产科医生九成以上是男性。

北京市各大医院妇科多是男人“当家”

探访

让男医生看妇科病或接产,不少女患者会觉得尴尬无比,但记者探访发现,鼓楼医院、军区总院、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市妇幼、省肿瘤等各大医院“妇产科”的当家人都是男医生。

“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的男医生比女医生多得多。”一医院负责人告诉记者,尽管许多女性妇科医生在手术中表现得很好,但从身体条件上看,男医生在手术中的反应速度可能更具优势,体力也更能支撑大型手术。跟女医生比,他们更冷静温和,做事更理智、有耐心,也因此,业务水平在某种程度上要比女医生进步得快,男人成为妇产科当家人便不足为怪。

尴尬

尽管越来越多医院的妇产科当家人都是男性,但他们在行医过程中还是面临很多“尴尬”——

时常被病人、家属“驱逐”

苏亦平从事妇产工作已经20多年了,他至今还清晰记得数年前急诊室被“撵”的那一幕——

那天,刚下班到家的苏亦平就被通知立即回院参与抢救一位大出血产妇,可赶到急诊室门口时,被一彪形大汉一把揪住,说他是男人怎么能进去。当时急救室里虽有位女医生出来为苏亦平解围,可病人家属还是说什么也不让进,还攥紧拳头想打人……

在妇幼、鼓楼医院、中大医院等,不少妇产科年轻男医生正经历着苏亦平当年的尴尬。市妇幼产科病区主任蔡满红告诉记者,该科B超室因是男医生坐诊,经常会有很多麻烦,“刮宫术需要在B超下进行,但前几天,一患者见到他扭头就走,还破口大骂。后来我们就做她工作,决定不在B超下进行刮宫,可到了手术室看到男护士时,她又激动得想打人。”

“添丁”有时比较难

精力充足、对仪器敏感度高、研究心重……苏亦平说,从事临床工作,男医生的优势比较明显,他们在科室“增兵”时,也希望有更多男医生加入,但现实总是很“残酷”。“去年招聘时,原计划引进3名男医生,最终只来了一名。今年招聘即将进入最终面试阶段,入围的50多人中,男医生不足1/5,还不知道最终能留下几个。”苏亦平透露,经过多年储备,该院妇科男医生占比不足三成,产科男医生尚不足一成。

而在鼓楼医院妇产科,男医生比例尚不足1/5,中大医院的占比约为1/3。

门诊遭冷落,病号不及女医生的1/4

市妇幼妇科门诊每天有14个诊室同时对外开放,其中的年轻男医生时常面临“无病号”的尴尬,“很多诊室女医生一天能看80多个号,而他们有时一天只能看20多个号。”苏亦平说,对于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医生,门诊轮转是必须的,考虑到他们病人少,有时只能安排和老专家们一起上门诊,轮转完了会第一时间让他们回到病房。

鼓楼医院妇产科主任周怀君深有同感,“最初的3年,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周怀君说,最难熬的就是门诊时,病人一推门,见是位男医生转身就走,剩下他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

“面对病人,没有性别差异,只有医患关系”

他们说……

“几千年的传统文化,让中国人的保守观念根深蒂固。20年前,妇产科里男医生是稀罕物,且多是‘被逼’选择这一职业。”周怀君告诉记者,学外科的他压根没想过会从事妇科工作,但到医院后发现只有妇产科有空岗,不选就意味着失业。来自东北的苏亦平也坦言,“当初选择妇科完全是‘组织上的安排’。”

“值得欣慰的是,随着社会进步,患者对妇产科男医生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也有越来越多男医生‘自愿’加入到妇产科。”周怀君说,在妇产科呆了20多年,并没有觉得和病人之间有性别差异,“我们之间只是一种普通的医患关系。”

一位业内专家表示,真正消除男医生与女患者之间的“性别歧视”,需要病人进一步改变传统观念。但医院不可能只给思想解放的病人看病,还需要法律制度的跟进。比如,通过立法形式规范男医生的执医行为,让女患者在就诊过程中少点担心,多点放松。

国外妇产科九成是男医生

“现在有一种说法是外国妇产科开始与中国内地接轨了,意指外国的妇产科开始有女医生了。”周怀君告诉记者,相关调查统计显示,欧美发达国家,妇产科男医生占比为95%,我国香港、台湾地区占比为90%,“这些地方的女患者就诊时,病人不会注重医生的性别,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