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的老公是个无恶不作的人贩子。
但他和别的人贩子不太一样。
一副衣冠楚楚、斯文败类的模样。
年少时,他买下我当他的童养媳。
培养我,疯狂在我身上砸钱。
最终把我打造成当红的最佳影后。
原本以为,我遇到他也算是我的救赎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是杀死哥哥的凶手。
为了报复他,我疯狂作死。
在颁奖典礼上,我官宣了和另一个男人订婚的消息。
直到最后,我成功作死了他,但杀死他的凶手并不是我……
1
「我和简冬,订婚了。」
此言一出,立马引起了娱乐界的轰动。
「林倾儿是疯了吧,骆景初还在台下,她都敢这么说?」
「那个简冬是谁啊,从来没听说过。」
「林顷儿不是骆家的童养媳吗,她今天这一出,骆景初肯定不会放过她。」
我恍若置闻。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挽着简冬的胳膊参加晚宴。
我全然不顾在场尴尬的气氛,和简冬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林顷儿你还真是不要脸!」
程李李气急败坏地朝我冲过来,一掌打掉我递向简冬的酒杯,暗红的颜色瞬间浸透简冬的衬衫。
所有人都知道,程李李喜欢骆景初。
然而,骆景初喜欢的人是我。
我微笑,拿起桌子上的红酒,从程李李头顶浇下。
「啊——」
程李李没有想过我会反抗,这些年她欺负我欺负惯了。即使我成了当红一线女星,即使我拿了最佳影后,她也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或许是大家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不过是骆家捡领来的童养媳。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骆家用钱砸出来的。
「程大小姐,我请您喝的红酒,味道怎么样?」我冷笑。
「林顷儿你……」程李李气急败坏,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丝毫没有犹豫,一掌甩了回去。
周围人议论纷纷,却也没人敢上前阻止我俩,毕竟一个是骆家干女儿,另一个是骆家的童养媳,大家都顾及着骆家的面子。
我的力气可比程李李大多了,这一掌甩过去打得程李李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别闹了。」
众人噤声。我抬眼望去,是骆景初。
骆家两儿两女,骆景初排名老三。
大姐与骆景初同父异母,不受重视,二哥整日里不学无术,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小妹倒是个聪明人。
可骆家家业向来传男不传女,这就坐实了骆景初远舟集团接班人的位置了。
程李李见骆景初来了,更加不依不饶:
「景初哥,你快管管林顷儿这个小贱人。她当众官宣不给骆家面子不说,还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哥你看看我这脸……」
骆景初没有搭理程李李,走到我面前,牵住我的手,一双深色的眸子紧盯着我的脸:
「诸位,不好意思,今晚全场费用骆家买单。」
「顷儿,别耍性子了,跟我回去吧。」
我望向一旁的简冬。
喂,你女朋友要被带走了,你不表示表示?
简冬努力回避我的眼神,双手不自然地紧紧拽着衣角。
胆小鬼。
好在我没有指望他。
「哥,你是不是傻啊,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程李李不可思议地大叫道。
骆景初,你真他妈能装。
程李李,你哥才不傻呢,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精明的人。
「好,我跟你走。」我答应了。
男人的力气确实大。再不走我的手都快被捏断了。
当晚,骆景初把我压在床上,恶狠狠道:
「许青,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乖乖的做我的林顷儿,难道不好吗?」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我闭着眼睛,强忍着恶心。
「骆景初,这样有意思吗?」
「难道简冬不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
「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对不对?」
2
第一次见到骆景初的时候,我还叫许青,十六岁,在街上要饭。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啊。」
我长得好看,我知道这是自己的优势,并会充分利用它。
我要饭时经常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
路人看了都心生怜爱,自然就给得比旁人多。
我数着手里的八十六块钱,我留六块,给许意哥哥二十块,剩下六十块回家带给阿爹和阿娘。
那时候我真天真啊,以为帮他们挣钱,他们就不会卖掉我。
当我跑回家时,许意哥正被阿爹往车上拖。
许意哥被卖了,他们给了阿爹三千块钱。
卖了,卖了也好。
许意哥那么聪明,卖到大城市去有更好的养父养母,能赚更多的钱。
那天天很冷,雪很大。
我发疯似地往村外跑,这种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然后我撞见了骆景初。
那时候我真傻,怎么不想想,一个如此衣冠楚楚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我只记得他跟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带我上了车。
车驶离村庄,我看到了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第一次见吗?」骆景初问。
「嗯。」
「以后你跟着我,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最好的东西。」
我真的信了。从十六岁开始,我就成了骆景初手里的一枚棋子。
一枚最完美的棋子。
他说他不喜欢我的姓,让我姓林,改名顷儿。
他说我长得好看,但嘴巴还不太完美,于是我去整容,整成他想要的模样。
「这样就很完美了。」骆景初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上下打量着我。
「那你想要什么,顷儿?」
我说,我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多到吃穿不愁,可以不用再上街要饭,寄人篱下的钱。
多到可以赎回许意哥的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时候我穷怕了,一步步地被骆景初引到虎穴龙潭,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一定不会听骆景初的话。
其实也不一定,毕竟那时候的骆景初确实给了一切我想要的。
他给我请了专门的表演老师,为我打通了进入娱乐圈的人脉,争取到了多个出演女一号的机会。
对外,他称我是骆家的童养媳,将来是要嫁给他的,给足了我身份。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是他泄欲的工具。
正如骆景初所料,我很争气,九年的时间,我拿下最佳影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有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我始终没有找到许意。
二十岁那年,我怀疑许意已经死了。
二十五岁这年,我亲眼目睹了许意死亡的惨状。
而凶手,就是骆景初。
3
我是骆景初最得意的作品。
“糜烂”是他专门为我打造的电影,讲述了一个生活在孤儿院的女孩,被黑心院长卖到村里,最后靠自己的努力走出来的故事。
很烂俗的套路。
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要把影后颁给我。
我记得颁奖词说,「林顷儿的眼睛生来就会说话,她的眼神中有野心、欲望和不甘,她将一个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女孩演绎的淋漓尽致……」
当初拍摄这部影片时,我问骆景初,影片里是不是少了个男主?
骆景初深灰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我。
「你觉得少了谁?」
少了许意。
倘若没有许意,故事中的女孩怎么在欺软怕硬的孤儿院里苟活至今,又怎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愚昧村庄里寻得一丝生机呢?
没人注意到这部影片的漏洞,反正只要是骆家打造,林顷儿出演的,永远是最好的。
就像从来没有人注意,那所隐匿在黑暗里孤儿院。
想起那时我没有被养父养母领养的时候。
那是一个北方的村落。封建、愚昧、落后。
我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冬天的北方冷得像个冰窖,破旧的木板房遮不住厉鬼般的呼啸。
孤儿院里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
我在这里认识了许意和李桃。
许意同我一样,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打记事起就在这个村里的孤儿院长大。
但许意有一点和我不一样,他是男孩,他可以逃脱被卖到村里的命运。
我记得十一岁时,我亲眼看到院长把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卖给了个五十多岁的大爷。
那个女孩哭着、喊着、叫着,还是被推上了车。
许意堵着我的耳朵,跟我说别看,别听。
文化落后,愚昧产生,罪恶就会滋生。
可这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女孩生来的命运就是结婚生孩子。
嫁谁不是嫁,给谁生不是生呢?
从小的环境告诉我,女人的一生就该如此。
我思想的转变,是从认识李桃开始的。
李桃大我四岁,她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
李桃跟我说,她之前上过学,书本上说像院长这样的叫贩卖人口,是要被拉出去枪毙的。
我吓得赶紧捂住李桃的嘴
「这种话,千万别让别人听见。」
我和许意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李桃便经常跟我们讲外面的故事。
我最喜欢听李桃讲她的语文老师。
她说她的语文老师是个很有气质的女性,会教他们读书写字,还会教他们诗词……
我偷偷告诉过这里的伙伴,我以后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每次他们听了我的话,都哈哈大笑。
「我看你脑子是坏掉了。女人不就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孩子么?当老师?哈哈哈哈哈……」
孤儿院的日子很苦,我们三个却特别会苦中作乐。
我嘴馋,爱吃西瓜。但孤儿院里只有在夏天酷热难当时才会给我们发西瓜吃,每次就一小块,我舍不得吃,白天啃一半晚上啃一半,还没尝出啥滋味西瓜就没了。
有天晚上,许意叫醒了我和李桃,说要给我们好东西。
许意偷了院长的西瓜,藏在水井底下,捞出来的时候透心凉。
「桃姐,青儿,快过来快过来分西瓜!」
许意一手扯着井绳捞西瓜,一手招呼着我们。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李桃姐嗔怪道。
「这不是青儿爱吃吗。」许意挠挠头,傻笑。
「你呀,就是太惯着她了,」李桃姐笑道,转头看向吃得满脸汁水的我,「青儿,好吃吗?」
「好吃好吃,我从来没有这么爽的吃过西瓜,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许意,你看看,青儿都被你惯得这么没出息了。」
「我许意哥…才…才不是惯我呢,他这是疼我,」我嘴里塞满了西瓜,「等我以后当老师了,一定赚好多好多的钱,给许意哥和桃姐买吃不完的西瓜……」
「笨蛋,」许意敲了一下我的头,「你都有那么多的钱了,就请我和你桃儿姐吃西瓜啊。」
「我看,是青儿自己想吃西瓜吧。」李桃姐调侃。
「等等…我西瓜吃多了,想尿尿。」
「青儿,你恶不恶心啊。」许意装作嫌弃我。
「哈哈,我就是要恶心你,」我把手上的西瓜汁水抹到许意的脸上,「你看这像不像……」
「滚!!」
4
那晚回到宿舍后,我和李桃姐都没睡觉。
我问她「上学好玩吗?」
她说她只上过两年学,但她能感觉到,上过学的人真的不一样。
至少思想不会麻木。
知识就像插上翅膀的鸿雁,能带离你飞出这片苦海。
我跟李桃姐说,我想上学。
每年都有来这里收养孩子的夫妻,我一定好好表现,让他们选中我,带我去上学。
李桃姐说她也想。她说有一家人看中了她,答应给院长一千块钱,买她当女儿。
我比李桃姐还激动
「那你是我们三个当中能最先赚到钱的!」
李桃姐走的那天专门洗了头,头上戴了朵小红花。
我把花瓣碾碎,轻轻涂抹在李桃姐的嘴唇上。
「桃姐,你真漂亮。」
李桃姐走后,只剩下我和许意相依为命。
孤儿院的人向来会欺软怕硬,每次吃饭时我的量总是最少的,许意就把他碗里的菜分给我吃。
「青儿,你这样不行,你要强硬一些,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吃晚饭的时候,排在我胖子习以为常地把我的饭菜拿走一半。
我鼓起勇气,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从他手里抢过馒头,揪着他的小辫子,死命把馒头往他嘴里塞,恶狠狠道:
「谁叫你拿我东西的!谁叫你拿我东西的!不是喜欢吃吗??我让你吃个够!!我让你吃个够!!!」
小胖子的嘴里塞着混着鼻涕和泪水的馒头,含糊不清道:
「……我不敢了…不敢了……」
自打这次起,再也没有人拿我的饭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我始终没有等到愿意收养我的人家。
在这里,女孩要是满十四岁还没人要,院长就可以把她卖给当地村里,当童养媳。
骆景初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三个字,还是给了我这个身份。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村里冬天会下暴雪,大雪封路,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这一年的雪格外的大,大雪下了七天七夜,冻得我和许意只能抱团取暖。
许意把我冻得冰凉的手脚放在他温热的胸口。
「你这样我可要报警了。」我不想许意因为我着凉。
「你报警好了,」许意话虽硬气耳朵却通红,「我看警察是抓你还是抓我。」
大雪停了后人们在雪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李桃。
李桃死了。
大雪掩盖了一切罪证。白茫茫的一片,最纯洁的颜色。
据说李桃姐被发现的时候穿的十分单薄,身体僵硬。她倒在了回孤儿院的路上。
有好心人找院长说联系联系收养她的夫妻,至少把尸体带回去,埋了吧。
可那对夫妻早就没了下落。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村落里,死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女人,就像死了一条狗,没过两天,人们就忘了。
我和许意偷了大门的钥匙,那天晚上的雪是我二十五年记忆里最大的雪,雪花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我的耳朵……
地上的雪没过了我的膝盖,每走一步路,脚下有千斤重。
许意在前面点着灯,拉着我的手。
「桃儿姐——桃儿姐——你别怕冷,我们带你回家。」
村里的路好难走。你说天这么黑,李桃姐穿的衣服那么少,她是摔了多少次啊。
她疼不疼啊。
我紧紧攥住许意的手,哭喊道:
「李桃姐为什么要回来啊,她为什么偏偏要在下雪的时候回来啊,许意,她是不是受欺负了,那对夫妻是不是对她不好啊……」
最终,我和许意没有找到李桃的尸体。
村里一定有好心人,帮她收尸了吧。
我们把灯放在李桃姐跑来的那条路上。
桃姐,向着有光的地方跑,就不怕摔了。
5
三年后,我十四岁,被一对姓范的夫妻收养了。
真幸运,差一点我就要去当童养媳了。
许意去求院长,求那对夫妇,说自己是男孩力气很大,能养活自己,还能赚钱。
然后他们把许意也带走了。
那对夫妇让我们喊他们阿爹阿娘,给我们新衣服穿,送我们去上学。
许意觉得上学费钱,他干脆不学了,帮着阿爹阿娘种地。
我拼命地用功地学,因为没有基础,我就白天学晚上也学,我要把落下的都补回来。
因为我想去大城市,赚更多的钱,给许意,给阿爹,给阿娘。
还有桃儿姐。
这是我答应她的。
没过多久,我就戴上了眼镜。
许意调侃我「青儿,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文化人。」
随即他思索片刻,说:「不对不对,你像个城里人……像电视里的老师!」
「那有什么难的,等我考上大学,当了老师,我就带你和阿爹阿娘去城里住!」
那年,我十五岁,许意十七岁。
也就是这一年,阿爹阿娘生了一个小男孩。他们自己的孩子。
这个弟弟的到来,让我和许意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他是个脑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