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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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的秋天,长沙在白色恐怖的肃杀下变得凄凉无比。一位年轻的母亲在家中割喉自尽,壮烈赴死,几天后,亲人们发现了她的尸首,还发现了她怀中只有一岁的女婴。10年后,一位女革命家找到了这个可怜的女婴,并将她收为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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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炜和帅孟奇

这位女革命家就是传奇红色女将帅孟奇,这个可怜的女婴就是她的养女舒炜。

一个是女儿惨遭毒害的女革命家,一个是父母牺牲时尚在襁褓的烈士遗孤,一场人祸将她们联系在了一起,母女情谊跨越半个多世纪之久。

帅孟奇亲情受挫,收养战友遗孤

帅孟奇亲情受挫,收养战友遗孤

在收养舒炜之前,帅孟奇曾有个幸福美好的家庭,相敬如宾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帅孟奇的丈夫叫许之祯,是她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1917年,帅孟奇和许之祯结婚,一年后他们就生下了女儿许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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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孟奇

那时候,帅孟奇还没有接触到革命,她带着孩子在家乡种田,终日辛劳、省吃俭用,为的是支持丈夫完成学业。

许之祯不负众望,在长沙甲种工业学校毕业后,又进入了上海外国语学校,并认识了陈独秀。因受“五四运动”的影响,许之祯跟随陈独秀、李达等人一起战斗,其间还写信给帅孟奇,让她接受新思想和革命道理。

可以说,帅孟奇是在丈夫的影响下开始受到马列主义的启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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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孟奇

此后,夫妻二人共同从事革命活动,两人虽相距遥远,但心却是在一起的。可这段美好的夫妻缘分,竟因一场事变打破了。

1927年,驻长沙的国民党反动军官许克祥发动了残杀共产党员和工农群众的“马日事变”。帅孟奇夫妻二人都受到了通缉,组织上为了他们的安全,便先后将他们送到苏联学习。

三年后,帅孟奇回到武汉开展地下活动,受到了中共地下党员沈绍藩的接待。他们在汉口租了几间房子,当做地下交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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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护地下工作,沈绍藩还将自己的母亲、妻子舒亚先以及不满周岁的女儿沪子(舒炜的乳名)都接了过来,帅孟奇则以沈绍藩寡嫂的身份与他们居住在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配合工作,帅孟奇与沈绍藩一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她还做了沪子的“干妈”。

这年中秋节前后的一天,沈绍藩接到和苏区来的同志接头的任务,谁承想,这一去竟再也没回来。直到3天后,帅孟奇在街头看到了沈绍藩被国民党杀害的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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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孟奇心痛如刀绞,她强忍着泪水为沈绍藩做了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沪子的祖母去上海找党组织,而舒亚先则带着年幼的沪子回老家。

可接下来的事情显然超过了帅孟奇的预料。

1932年,当帅孟奇和闸北新任妇女部长接头时,因叛徒出卖而被捕入狱。在狱中,她遭受了极刑,敌人往她鼻子里灌了煤油,灌得七窍流血,左眼失明。后来又让她坐老虎凳,硬是将她的一条腿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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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舒亚先回到家乡的第一天就被国民党警察局的人盯上了,威胁她3天内说出地下党的情况,否则就要打入大牢。

谁也无法想象她当时内心的挣扎,为了不被自己泄露出党的秘密,她选择自杀。接到消息的祖母赶紧返回家乡,独自带着沪子生活了将近10年。

1937年,帅孟奇出狱,然而她面临的却是家破人亡。她的全家因受她的牵连被逐出了湖南省,流落异乡,13岁的女儿许端一也被敌人毒死,而在苏联的丈夫许之祯多年得不到她的消息,以为她牺牲在了狱中,就另组建了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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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祯

面对几重打击,帅孟奇并没有消沉,她将伤痛强压在心底,还不忘寻找沈绍藩唯一的后代。终于在1939年,帅孟奇在长沙找到了沪子祖孙二人。

母女情深,“帅妈妈”的教导永不忘

母女情深,“帅妈妈”的教导永不忘

帅孟奇因革命失去了女儿,舒炜因革命失去了父母,她们俩因革命这条红线链接在一起,成就了比血缘更加亲密的母女情。

舒炜来到帅孟奇身边以后,帅孟奇就将全部的母爱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抚养她,疼爱她,送她上学,给她讲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培养她刚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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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炜和帅孟奇合影

记得有一年冬天,在延安那间不到10平米的土窑洞里,生着一盆木炭火,她依偎在谁帅妈妈的身边,听她讲父母革命的故事。

舒炜哭着像个泪人一样,帅妈妈也哭了,过了一会儿,帅妈妈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沪子,你的父亲是为革命光荣牺牲的,你的母亲也是被反动派孩子的,你要继承父业,为父母报仇。”

听着帅妈妈的话,舒炜心里感到一阵暖和,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妈妈。”随即眼泪汪汪地说:“我没有父母了,以后我就叫您妈妈吧!”从此,舒炜又有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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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炜和帅孟奇合影

舒炜还记得,那年冬天很不好过,她得了一身可怕的疥疮,浑身上下除了脸蛋和手心没有一处好地方。

钻心的疼痛和奇痒让她难以忍受,帅妈妈为了她的病急得不行。由于缺药,她只好在百忙之中抽空到山上挖药草,给舒炜熬水洗脓疮,日复一日。还要每天给舒炜换洗衣服,寒冬腊月,冰冷的河水使得帅妈妈的手冻得红肿。

在帅妈妈的精心照料下,舒炜的疥疮慢慢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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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炜(左)

除了母亲般的关爱,舒炜还享受到了帅孟奇母亲般的教导。

1945年,日本投降后,前线需要大批干部支援解放战争,正在延安中学读书的舒炜听说后积极参军。新兵出发时,帅孟奇深情地对舒炜说:“沪子,你要走了,我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就送你一首小诗作为临别赠言。”

这天夜里,舒炜将帅妈妈送给她的小诗抄录在本子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此后,她把那个本子时常带在身上,即便有时候部队要轻装出发,她也一定要拿上小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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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克清和帅孟奇(左)

在帅孟奇的关怀下,舒炜从一个10岁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位有着坚定信仰的战士。在舒炜成长的人生路上,帅妈妈对她的教导数不胜数,她都一一铭记于心。

一次,帅妈妈误会舒炜住宿不给钱,先是作出批评,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沪子啊,我再送你8个字‘继承父志,切勿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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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孟奇(前排左一)到湖南益阳农村调研

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但这8个字永远刻在了舒炜的心上。

1998年,帅孟奇病危,她即将迎来人生的最后时刻。作为她最疼爱的女儿,舒炜悲痛万分,哭着说:“我不要你走。”

看到伤心的女儿,帅孟奇也很难过,但人生自古谁无死,总会有分离的那一天。为了让女儿不再伤心,帅孟奇努力莞尔一笑,风趣地说:“我走了你不要哭,哭了我坐起来打你一棍子。”可帅孟奇真的离开时,舒炜还是抱着妈妈的双脚,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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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炜

许多年过去了,已经90多岁的舒炜还是忘不了帅妈妈带给她的母女情谊。每当想起帅妈妈对她的教诲,她仍觉得母亲一直在身边,始终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