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家暴的父亲,软弱的母亲和哑巴的我。

组成了一个如地狱般的家庭。

我除了要忍受家庭暴力,不会说话的我还要忍受校园欺凌。

我崩溃着一步步走上学校天台,一只脚腾在空中时,一声嗤笑传来。

角落里,男生烟雾缭绕,“死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还回去。”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他的话。

第二天,他将在巷子口欺辱我的人打的满身是血。

回头朝我看过来,“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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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遇见任风的那年是高二的下学期。

那时是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

我爸被公司裁员,后来又抵押了家里的房产去做生意。

经营不善而血本无归。

我们一家只能被迫搬进老城区廉价狭隘的出租屋里。

自此,我爸开始每天酗酒,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出去喝酒。

稍有不顺,就会把怒火发泄在我和我妈的身上。

我妈在城内郊区的工厂上班来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那天,我一如往常的回家。

快到家时,我就听见屋内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打砸的声,混合着男人的叫骂声。

老城区的出租屋几乎没有隔音的功效。

路过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射到我的身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蜷缩在单元楼里的角落里,双手用力的捂住耳朵。

希望能隔绝掉一切的声音。

终于,屋内渐渐平息,我听到我爸摔门而出的声音,我才敢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

我妈熟练的打开药箱,麻木的擦拭着伤口。

似乎没有听到我回来,直到我默默的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我妈才回过神来,急忙掩饰她的伤口。

“落落不怕,你爸他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好,这个月妈妈老是出错,工资也被扣了一些。”

“等我下个月多拿点钱回来,你爸就开心了。”

我妈这话像是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2

直到将近凌晨,我被家里的声音吵醒。

我知道,只要我爸在,这个家就没平静过。

我把被子用力的裹紧,直到有些窒息感,我才觉得稍稍安心。

直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才想到了什么,立马夺门而出。

果然我妈被我爸挥拳打到在地。

额头磕在门框上,磕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顺着脸颊滚落。

汗渍混合着头发在伤口处看起来极为骇人。

我爸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往我妈身上砸,我冲上去奋力将他推开。

我想说些什么,可因为语言障碍,我努力的张嘴,可却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无声的泪水砸向地面。

我爸眼见我敢反抗,更是怒火中烧,一脚将我踢到墙边。

我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我妈见状急忙将我护在怀中。

拳脚如雨点般密集倾泄而下。

边打边咒骂,“没用的东西,生出的东西更没用。”

“哑巴,哑巴有什么用!”

“你还想打老子吗。”

直到我爸打累了,才转身回房间睡觉。

我妈焦急的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我无声的哭泣,我妈把我搂在怀里,“落落,你想哭你就哭出声来。”

“你爸他只是心情不好,等他睡醒会好的。”

等到天色微微亮起,我收拾好书包逃出了家。

我只觉得这两个小时一分一秒都无比难熬。

3

我不懂我妈是在坚持什么。

但我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看到太多次这种场景。

每每被吓哭的我,都会被我爸严厉呵斥。

我害怕,害怕被打,我捂着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后来,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我妈带我去医院,医生说我是功能性语言障碍。

可我爸听不懂这些,只知道我变成了哑巴。

他说哑巴没有用,活在世上浪费时间,浪费他的钱。

因为说不出话,我是我爸眼中的耻辱,也成了校园霸凌的对象。

因为买不起多余的衣服,在学校我只穿着两件洗到发白的校服。

十六七岁最爱美的年纪,她们买的每一件漂亮衣服都要拿我作对比。

即使在我身边,她们也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因为她们知道我说不出来话。

我不能说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而这件事让我成为同学眼中的好学生,也成了羞辱我的话题之一。

她们会把我的作业直接扔掉。

在考试时,阴阳怪气的讽刺我。

不论我是进步或退步,都是他们的话题之一。

上新体育老师的课时,老师点名,我说不出来,双手被他们死死拉住。

她们一脸看戏的样子看着我涨得通红的脸。

最后被罚跑五圈,还要留下打扫卫生。

我试图反抗,可迎来的事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

我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我只能默默地,无声地,艰难地前进。

4

校园霸凌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我俨然是那个被无数次欺负的对象。

我默默地做完不属于我的值日,放学回家。

可必经之路的巷子里,有着一群和我相同校服的熟悉的身影。

傍晚,狭窄的小巷几个男女有说有笑的聊天,看到我时,笑的更开心。

我看着他们,他们仿佛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我犹豫着,还是往巷子里走,因为那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见我过来,王然一伸脚,我猛地被绊倒在地。

逗得一旁周娜娜前仰后合的笑个不停。

我忍着疼痛,站起来。

他们推推搡搡的把我逼至角落,点燃的香烟一口一口的吐在我脸上。

我被呛的直咳嗽,这副模样让他们很受用。

等他们玩够了,肆意翻找我的书包,只从书包的夹层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20元。

周娜娜看见一个粉色的边边,格外兴奋。

她将卫生巾拿出来,“哑巴也需要用吗,你是不是用错位置了。”

说着撕开包装,贴在我的嘴上。

周围的男生哄堂大笑,直到将我的书包里所有东西倒出来。

他们才满意的离开。

我留下了屈辱的泪水,我看着他们吹着口哨的背影。

只觉得愤恨,我恨他们,也恨我自己。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恶意为什么会这么大。

我更恨我自己的软弱,没有找他们拼命的勇气。

5

第二天在班级,周娜娜调侃着说出了昨天的光荣事迹,只可惜没有拍照留念。

下课时,我被她们堵在厕所,她们拿起拖把把们堵上,任凭我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后,过了一会,我听见门上拖把掉落的声音。

我才急忙跑出去,厕所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放学时周娜娜拍拍我的肩膀,小声在我耳边说着,“今天老地方等你。”

等我打扫完教室后,学校几乎已经空无一人。

我朝学校的顶楼天台走去。

我闭上眼睛,静静感受风的吹拂。

我一步步向前,直到我的脚下再没了路。

我看着眼前七层楼的高度,心里有些恐惧。

但我又想起,周娜娜恶魔般的面孔,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死亡好像也没那么恐怖,我开始想象背风急速吹过面颊的感觉。

我慢慢把一只脚伸向空中,一个人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死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我从没想过天台会有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吓了一跳。

后退着瘫坐在地上。

我回头朝声音处看去,天台上堆积箱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烟雾缭绕的少年。

他缓缓向我走近,半跪在我身边,“他们怎么对你,就怎么还回去。”

“懂吗?”

他深邃的眼眸里是无比的坚定,我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疾步走到出口处,书包单肩背在后面,摁灭了手中的烟头,“走,今天我教你。”

6

少年很高,走的也快,我只能小跑着跟上。

到了巷子口,我开始害怕了,心脏也突突的跳着。

我开始放慢脚步,站定不动。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害怕,又走回来,一把拉起我的手走进黝黑的小巷。

小巷很黑,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

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只让我觉得他的背影坚实可靠。

王然带着隔壁班的几个男生和周娜娜插着手堵在我们前面。

周娜娜看着少年拉着我的手,立马嘲讽道,“哑巴不说话也会勾引人呢。”

说着上来就捏着我的脸。

少年眼神微闪,用力甩开周娜娜的手。

一旁的王然看到后,立马不乐意,扔掉手中的烟,就伸手挥拳。

我看到后下意识伸手挡住,少年一手捏住王然的拳头,一手用力挥拳。

王然猝不及防的被打到在地,周娜娜惊呼一声。

王然吐了口血沫,“艹。”

招呼身后的几个男生一起,少年把书包塞给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后退。

我抱紧书包,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几个男生一起出拳,少年丝毫不落下风,很快几个男生哀嚎的被打到在地。

只剩王然。

王然奋力的大喊一声,冲过去,依然被打到在地。

少年一拳一拳,直到王然被打的满脸是血,我才反应过来。

急忙冲过去,奋力拉住他的手。

我被强大的力量甩在墙上,少年才有些回神。

拳头停在王然脸上,王然被吓得连连求饶。

少年的双眼里满是嗜血的猩红,嗤笑一声,拿过我手里的书包,“学会了吗?”

周娜娜和王然立马头也不回的逃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

巷子口即将消失的背影突然出声,“我叫任风,你们隔壁班。”

7

再到教室的时候,我发现王然的位置空了。

听同学说他请假了,请了一个礼拜。

而周娜娜也收敛了很多,也没有再找我的麻烦。

只是听同学说,隔壁班新转来了一个男生。

是隔壁中学打架劝退,新转来的学生。

“听说他打架超级狠,在之前那个中学都把人给打残了。”

“是吗,那我们学校还收他。”

“人家成绩好呗。”

我做题目的手一顿,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朝窗外的班级看去。

今天一天下课的氛围都很轻松,没有人再来找我的事。

教室里几乎所有人下课都围着隔壁班的教室去看任风,上课的讨论也几乎都是他。

放学后,我鬼使神差的往天台走去。

天台上风很大,除了堆积的箱子,空无一人。

我心中竟然觉得有一丝失落,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箱子碰撞的声音。

我欣喜的朝那个方向看去,任风的手缓缓升起,“这里。”

我试探的走过去。

和上次一样,任风整个人置身在烟雾中。

我学着他的样子双腿悬空,坐在台阶上。

我从书包里拿出空白的本子,在纸上写下,“谢谢。”

任风看了,有些迟疑的问,“你不会说话?”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写出来,“会。”

“语言障碍。”

我被他的烟呛的有些咳嗽,他随手摁灭烟头扔掉,“是因为你们班的人?”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开口,“不管别人怎样对你,你都要先学会保护好你自己。”

我看着眼前比我高出不少的少年,只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无限的悲伤。

任风站起身,“走吧,我送你。”

被他叫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去。

原来回家的步伐也能如此轻盈。

8

我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我。

我只觉得平时久远的路程,今天走的格外的快。

穿过那条昏暗的小巷,最前面的单元楼,就是我家。

快到家时,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去哪儿。

又想起身后的任风,只觉得有些羞愧,把头垂的更低。

任风走到我前面,“你要不要先去我家?”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见我没说话,大步向前走,“跟上。”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小跑着跟上。

任风的家也是一个小型的出租屋,房间不大,干净整洁。

任风回家开始拿出作业,他写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作业就写完了。

一个小时,我被数学题困在一页没有动过。

任风有些好笑的看着我,“需要帮忙吗?”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任风坐过来,看这题目思考片刻开始讲解。

他的思路清晰,方法也简洁明了,他说的我很快就听懂了。

在任风的指导下,难题迎刃而解。

差不多三个小时,我才几乎完成了所有的作业。

任风端着从厨房煮好的面,“煮多了。”

我本想拒绝,肚子不合时宜传来的声音让我的脸烧了起来。

我接过碗,在纸上写下,“谢谢。”

任风没说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知怎么的,平时吃饭狼吞虎咽的,对着面条一根根的吃了起来。

等我回家时,家里漆黑一片,只有我妈睡着的声音。

我没敢开灯,悄悄的走回屋里,这一夜我睡的格外踏实。

9

之后的每天下午放学,我都在任风家写完作业再回去。

这几天我只觉得找到了久违的宁静。

原来上学和回家也不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可如意的事本就是生活中难得的奢望,不如意才是生活常态。

我像往常一样的走进教室,围在周娜娜一圈的几个女生,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我说这小哑巴最近怎么了,原来是钻进别人的屋里了。”

“谁呀?”

“你还不知道啊,就隔壁班的那个痞子。”

“林落天天放学和他进一个屋里。”

“怪不得最近这么硬气。”

我愤恨朝她们看去,她们见状直接笑了起来。

“看见没,哑巴也会瞪人。”

“瞧你说的,人家是哑巴,不是瞎子聋子。”

她们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根根银针,扎的我心里抽抽的疼。

周娜娜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怎么,你还想让你的痞子男朋友过来打我们?”

“有本事你就让他打。”

“任风已经被记过一次了,他在我们再学校敢打一次架,就等着被开除吧。”

我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我脑海里想起那个肆意如风的少年。

他成绩那么好,他就该进最好的学校,而不是为了这些人渣自毁前程。

她们不敢在任风面前说,只会在我面前冷嘲热讽。

放学后,任风依旧在门口等我,而我拿出写好的本子交到他手上。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任风皱起眉头,“麻烦?”

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我有些发毛。

任风直接把本子扔给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的角落好像缺了一块。

10

隔天,正常上课的老师接到了一个电话,神色复杂的把我叫出去。

老师拍拍我的肩膀,“林落同学,刚刚接到通知,你妈妈在工厂去世了。”

“是连夜的加班加上没有休息,所以才...”

老师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都听不见了。

我的脑海中只反复出现妈妈去世了这几个字。

我的眼泪如泄闸的洪水,边跑边哭,直到我被绊倒也没有痛觉。

我只想赶紧回家,我竟然还幻想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们家单元楼前围着很多人,我颤颤巍巍的走近担架。

我掀开担架上的白布,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风霜和岁月的疲惫。

脸上还有没结痂的伤口,我无声的哭泣。

我想喊出声,可拼命张嘴,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趴在我妈身上,似乎还能汲取一些温热,可无论我怎么做,担架上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再也不在了。

以后我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我哭泣到没有力气,因为缺氧喘不上气,几度想要昏厥。

我爸睡眼惺忪的走出来,工厂的人为了解决好拿出五万元,上门赔偿。

我爸刚开始还骂骂咧咧,见到钱时,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的送走了工厂的人。

回家我爸还在屋里尽力翻找,“你妈还有点用,死了还能给老子换点钱用。”

“你呢,没用的东西。”

“要不你也学学你妈。”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愤恨,不甘,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

我想说出来,可我说不出来,为什么,该死的人是他,为什么要让这种人平安无事的活着。

我脑海中突然想起的一句话,“他们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还回去。”

我捡起地上散落的木棍,一步步朝着我爸走去。

我爸尽力翻找值钱的东西,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用尽全力朝着男人的后背用力一击。

我爸吃痛的磕在柜子上,回过神来,那眼神不是在看女儿,而是在看仇人。

“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

我还想再打,木棍被我爸拿住,他立马夺了过来。

用尽全力踢了我一脚,我被他踹到墙角的边缘,依然愤恨的瞪着他。

“小兔崽子,还敢瞪我。”

木棍一下下的落在我身上,我想起了妈妈,她几乎每天都要经受一遍。

而这次再也没有把我护在怀里的人了。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昏迷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孩。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