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的第四年，我从外地回到家，却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去年母亲的三周年在农村老家办完之后，我和大哥他们就从老家返程，因为家里面父母都不在了，一个院子，空空如也，农村回去的念想，也变得很低很低，再者就是每个人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忙碌，在外定居下来，也都是常态。
只是这一年，也就是母亲去世的第四年，最近这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工地上一直都没有活儿，找了好几个工地也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我算是百无聊赖，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做梦，梦见母亲，我觉得这应该是母亲“想念”我了，于是就想着开车回家看看吧，第二天一大早再返程也行。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回家，让我很意外，也改变了我很多看法和想法。
1.
去年是母亲的三周年，我和大哥从外地回来给母亲大办一场。
四年前母亲也去世了，这一下，家里没有了长辈，大哥家里面是三个孩子，我是有两个孩子，我们的压力都很大，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地奔波，老家确实是很少回去。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还是回去的。
第一年第二年，清明的时候我和大哥都没有回来过，只是让大姐作为代表，去坟地里给母亲上坟。
只是三周年的时候，我和大哥提前一个周从外地回来，着急忙慌的给母亲办三周年。
大哥每天忙着去请人过来，我每天忙着去采购很多东西，联系做菜的以及吹唢呐的，两人分工明确，干的也算是快。
当三周年宴席结束之后，忙了几天的我和大哥，一下子就泄了劲，整个人都迷糊了起来，一句话也不像话。
我还记得那是下午三点多，我收拾完场地之后，侄子给我拿了一瓶水，我一口气给喝完了。
但那不是渴，而是一种失落感吧。
放在以前，我还会想家里有母亲，我要经常回家看看，或者给母亲打打电话。
放在两年前，我还在想，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母亲的三周年，我要早点回家给母亲办个大一点的仪式。
所有的事情，都有念想。
可当这件事结束之后，本该是放松的。
我却很失落。
是啊，三周年结束了。
这个家的念想，是不是就少了？
也果然如此。
办完事之后，我和大哥在家里又多待了2天，跟村里的亲戚、邻居走动走动，然后就返程了。
大哥把老家的门给上了锁，一把钥匙给了大姐，一把钥匙放在家门口的那个石墩下面，用塑料布包裹起来。
就那么放着。
大哥说，不管谁想打开我们家的门，只管去石墩下找就行了，反正家里啥也没有，也不用担心东西会被偷。
因为没啥值得偷得。
三周年宴席上，我一直在忙碌，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是在返程的时候，我还是哭了，脑子里都是关于母亲关于大哥的一切。
在母亲临终的那半年里，我和大哥交替着回来照顾母亲，平日里，就是大姐过来帮忙做做饭，或是晒晒被子啥的。
虽然每个人都很忙碌，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干，但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是经常回来的。只是母亲最后也走了，往后的三年里，我和大哥都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2.
这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工地上活很少，我已经将近一个周没有干活儿了，而且一直在下雨，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
孩子也需要各种开销，生活上自然不用多说，也是如此。
我心里面挺慌的，可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干。
另外，这两天一直做梦梦见母亲，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家了呢？是不是母亲想我了？
就在五一前夕，我开着车，开了八个小时，终于回到了老家。
5月份的老家，村里面没有什么人。
偶尔在谁家门口看到一个老人，也就会想到母亲。
想到以前母亲一个人在家生活的样子，想到母亲是吃了饭就睡觉，还是像他们一样，坐在家门口，一坐就是一天呢？
不知道。
永远也不会再知道了。
我停好车，掀开门口那个石墩，看到一个塑料布包裹着东西，那是大哥留下的钥匙。
这门已经老旧了，锁也很难打开，我废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打开门。
门推开的一瞬间，我就麻木了。
院子里面的杂草已经长出来了，甚至有的还开了花儿。
砖缝里，墙角里，到处都是杂草，到处都是小碎花。
这个季节正是长蒜的时候，往年母亲会在院子里面种很多菜。只是今年没有了，相反，杂草还是很多很多的。
我推开了屋，拿出扫帚，在院子里面收拾一下，也去西屋找了一把镰刀，开始在院子里面把一些杂草给处理一下。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我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农村5月的下午，是十分舒服的，人坐在院子里面暖暖洋洋的。
我想着，母亲如果在的话，此刻大哥应该是在给她洗脚，而我应该是在院子里面除草，或者是给她烧一壶水，然后剥开香蕉或是猕猴桃，给她泡起来，热一下再吃。
只是，这也都是幻想罢了。
3.
我想着反正回来就睡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走，所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也没打算收拾什么东西。
然而到傍晚的时候，我的门却被推开了。
原来是邻居家张大娘过来了，张大娘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他俩年龄也差不多，以前我们没有在家的时候，母亲经常去上大张大娘家走动，两个人甚至会一起听戏听到晚上七八点。
在村里生活的老人，能够有个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给张大娘搬个凳子，让她坐一会，还不好意思的说回来的匆忙，忘记买了一些东西给她。
张大娘就摆摆手，说家里什么吃的喝的面包牛奶的，都有，都是孩子们拿的，她一个老人，根本就吃不完。
别看张大娘年纪大，今年已经80多岁，人还是很硬朗的，说话也是很洪亮。
我们两家关系一直算是不错的，尤其是这几年，我和大哥不在家，张大娘的孩子也不在家，而他们两个老人，就成了伙伴，是话搭子也是饭搭子。
我俩就坐在院子里说说话，她问我要回来住多久，是不是想母亲了等等一系列的话。
我说着说着，忽然间又想起了母亲，这情绪变上来了，一时感慨万千。
到了晚上，张大娘又过来了，她给我端过来一碗饺子，还拿了两个包子。
她知道我明天就要走，所以说在晚上的时候就蒸了包子，说让我拿在路上吃。
这包子很大，馅料很足，有点黑，但味道很好。
以前我和大哥回家的时候，母亲都会给我们下面条，或者第二天再给我们包饺子，饺子是母亲最喜欢吃的东西，只是现在再也吃不到母亲包的饺子了，没想到却是张大娘给我弥补这一次的遗憾。
那一晚，我在家里辗转反侧，实在是睡不了。
翻来覆去，忽然觉得有点凉，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哭了很久。
在外地失眠，回到老家也是失眠。
但这明显是不一样的。
在老家的这一次失眠，那是因为，想到了很多东西。
尤其是母亲，和家里的人。
小时候睡觉，枕头上是口水。
现在睡觉，枕头上，是泪水。
4.
第二天一大早，我没有那么着急返程，而是先去了集镇买了一些鸡蛋和牛奶，都送到张大娘家里，并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张大娘，告诉她如果想种一些菜什么的，我家院子可以随时种，只要不长草就是很好的。
张大娘问我还会再回来吗。
我本来没有打算再回来过，但是经过昨晚张大娘给我送的饺子和包子，我内心还是很有感触的，也做了决定。
以后，尽量经常回来。
家里虽然没有父母了，但是这个家还在，这个感觉，她就会一直在。
其实有时候我也是恍惚的。
就像父母走了之后，我和大哥每年都回家过年。
和大家一样，总是觉得年味少了。
但后来发现，这不是年味少了，而是当年过年时候见到的那些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当一个固定的节目了，少了熟悉的“演员”之后，这个节目，也就没了意思。
它只是名字一样罢了，但内容，却不一样。
我跟大哥和大姐说好了，不管他们多忙，以后老家，我是经常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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