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回忆杀#

张励军,老兵团战士。至今仍珍藏着一张已经发黄的旧日历,日期是1968年9月21日,左上角有他父亲写下的钢笔字“15点40分赴黑龙江”。让我们伴随着他的讲述,追忆峥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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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9月21日:"15点40分赴黑龙江”

1968年,随着“文化大革命”进入到第三个年头,汉沽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宣传和动员也逐渐进入了高潮,已经有一些高年级的学生下乡去了附近农村。

那年我16岁,是汉沽中学的六七届初中毕业生;弟弟、妹妹分别比我小两、三岁,是七0届初中毕业生。那时,同学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上山下乡,回到家全家人也经常说起这些事情。父亲作为医务人员曾参加慰问团到宝坻县农村慰问汉沽知青。他和我们说到知青们收工回来挨个烧火做饭的情形时,神态很酸楚,言语中流露出对我们哥儿仨将来的担忧。母亲则总是发愁,不知怎么办才能安排好她的三个孩子。当时我就想,弟弟、妹妹都还小,不能让他们走得太远,如果有可能就让我到远处下乡去,一来可以使自己得到锻炼,二来也给弟弟、妹妹创造留在家乡或家乡附近的机会和条件。

这年的夏季,学校里传来了要动员一批出身好、个人表现好、政审合格的同学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去的消息,还说有一位生产建设兵团来接这批知青的同志住在了汉沽饭店。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非常兴奋,心想机会终于来了,就赶紧跑回家把此事告诉了父亲和母亲。父亲觉得这事可以考虑,和母亲商量先了解一下情况,就带着我去汉沽饭店找到了那位兵团的同志。那位同志姓高,是从北京下乡到兵团去的女知青。她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爷俩,向我们介绍了毛主席6月18日批准组建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兵团属于部队系列、实行连队管理、住集体宿舍、吃集体食堂,每月32元工资等情况。她还给我们描绘了黑龙江茂密的原始森林、肥沃的黑土地和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等诸多的美好和神奇。她的话说得我心情激动、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去黑龙江兵团。我找到最要好的同班同学之一吴国庆,约他一起去黑龙江,他当时就答应了。我们决定一起报名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去当一名光荣的兵团战士,为保卫边疆、建设边疆贡献自己的青春。那天,我们在一起抒发着各自的志向,憧憬着未来的兵团生活,心情很久都难以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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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惜别,我却笑得依然灿烂

那些日子里,父亲和母亲反复商量着我下乡的事情。父亲说,孩子下乡我也舍不得,但三个孩子不可能一个也不下乡,兵团是部队性质,吃集体食堂,就让老大去吧。母亲不同意,说黑龙江一去几千里地,那么冷,我可舍不得让孩子去,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到附近农村,也比跑那么老远强。再往下商量,母亲就是哭,怎么也不同意。父亲又去汉沽饭店找了几次高同志,询问兵团的具体情况,回到家一边向母亲学说一边劝导母亲。我还找来国庆的父亲吴伯伯和母亲崔姨进行现身说法做母亲的工作。在大家的反复说服下,母亲最终同意了我去黑龙江下乡,但当我从家拿户口本去办理户口迁移手续时,她老人家还是痛苦地哭了起来。

9月初,经过政审认定合格后,我从学校领回了通知书。上面写着:“你已被光荣批准下乡上山,这是毛主席指引的和工农群众相结合的革命道路。希望你在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三大革命运动中为人民立新功!”这份通知书我至今还保存着。这时,我已经领来了绿棉衣、棉裤和绿被面、白被里、棉花,母亲开始给我做棉被,准备行装和所带的物品。弟弟、妹妹也懂事地前后忙碌着帮母亲为我准备东西。父亲把家中一个比较好的旧木箱腾出来,进行修理和加固,把我的行李全部装了进去。在那些天,我除了参加集体活动外,便是去向亲友、老师和同学们告别,很多人也到家中来看我。大家送给我许多笔记本,扉页上写满了祝愿与鼓励的话。前楼周伯伯还送我一套当时非常珍贵的四卷本《毛泽东选集》,叮嘱我下乡后要好好干。我的班主任孙思文老师把他的照片送给我时,紧紧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忘记老师和同学们,不要忘记学习。

9月21日天气非常好。中午母亲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全家五口坐在一起吃我离开家乡前的最后一顿饭。吃饭时母亲一直在哭,这顿饭吃得很沉重。下午,我背着绿挎包到学校集合。然后汉中、寨中、化中等201名下乡的同学从汉沽煤建公司的卸煤场(现在金佰汇商厦的位置)整队出发,步行到汉沽火车站。这天,天津市革命委员会安排了专列送天津知青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市区和塘沽区的知青分别从天津站和塘沽站上车,专列很快驶进了汉沽站。当时的汉沽站人山人海,前来送行的人挤满了站台。我和同学们登上车厢后,纷纷从车窗处探出身子来和站在下面的人们握手告别。我当时是小孩子不懂此一去之艰辛,满脸兴奋和激动地与车下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和老师同学们说话,而母亲却是不停地边哭边嘱咐着我。这时不知是哪位知青家长大声地哭了起来,一下子引发了人们的离别伤感之情,车上车下顿时哭成了一片。

我的母亲也哭成了泪人,直至当火车开动。而母亲却是不停地边哭边嘱咐着我。这时不知是哪位知青家长大声地哭了起来,一下子引发了人们的离别伤感之情,车上车下顿时哭成了一片。我的母亲也哭成了泪人,直至当火车开动时昏了过去,被我的同学们唤醒后搀扶着送回了家。

后来,弟弟在来信中告诉我,那天火车开动后,他挥舞着上衣喊着哥哥追出很远,直至看不见火车才回去。回到家中,母亲和妹妹还在大屋哭,他就在小屋偷偷地哭,全家人谁也没吃晚饭。的同学们唤醒后搀扶着送回了家。后来,弟弟在来信中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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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绿皮火车,载去的是深深的挂念

那天,区文化馆的余泽良老师用相机记录了汉沽区人民群众送别赴黑龙江知青的场面。他所拍摄的照片后来在区文化馆前的橱窗里展出,很多照片中都有我的笑脸。

我的父亲在我走后十分想念我,就总去看橱窗里的照片。余老师得知这一情况后,被我父亲一片思子之情所感动,就在图片展览结束后把展出的那一套照片和他另外加洗的一套小一些的照片送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很快把照片寄给了我,我又把这些照片送给大家传看。

1998年7月,黑龙江农垦总局举办“纪念知识青年赴北大荒30周年摄影展时,余老师拍摄的我将身子探出车窗的照片被放在了第一张。

我们乘坐的知青专列9月21日下午3点40分开出汉沽站后,经河北、辽宁、吉林进入黑龙江省,于9月23日清晨到达黑龙江省东南部的密山火车站。汉沽的201名知青和部分市区知青在这里下车,先是乘柴拖拉大卡车走山路,又换乘大木船过小兴凯湖,于夜深时到达43团(兴凯湖农场)团部。首长宣布汉沽区汉中、化中等学校的143名知青组成九连后,我们立即乘汽车于午夜时分赶到连队所在地东风分场。吃了首长和老知青准备的热腾腾的饭菜,在路上颠簸了近三天三夜的我们因行李未到,就和衣躺在第二故乡的热炕上很快睡着了。我们的兵团战士生活也从此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