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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在胡志明市的一家餐厅吃饭,二楼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到街口,穿行而过是无数送外卖的摩托骑手,和跑出租的司机。

室内空调凉得我披了一件外套,侍应生在海鲜盘上浇了什么水,雾气袅袅。窗外的树比房子还高,树荫斑驳变化,但我知道只要走出门去就是三十几度蒸腾的热气,而我最多只能步行五百米。

炎热和凉爽好像是在这个地方区分“贵贱”行之有效的方式。我们在柬埔寨的时候,游客会使用美金消费的地方才有概率有空调,否则就是露天的棚吹来热风。包车的司机其实很心疼开空调烧的油,但看我们热得快晕过去了,每次在停车场下客都会让我们坐着吹个十几分钟。

去年在日本的时候,我和一个朋友在甜品店吃冰。草莓味的,抹茶味的。沙冰雪山堆得太高塌了一块,但也无人在意,反正吃不完。当时朋友在整理照片,我随机点开一篇公众号文章,采访了一些困在的受害者家属。他们的画像是原本就挣扎在温饱线上、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群体。

我们觉得显而易见的骗局对他们来说充满希冀,让他们幻想着可以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高岛屋的空调真的很冷,我无法想象亚热带的丛林里受害者如何存活。

受害者的家属们,另一重意义上的受害者,是否还有转圜悲剧的余地。那个坐在我对面的朋友皮肤白皙细腻,袜子的边缘稍硬一点就会勒红她的后脚跟。彼时彼刻,坐在那里享用冷气和甜点,我恍然觉得这个世界被割裂成非常非常多个彼此并不勾连的碎片。

如果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另一个世界,所有的这些时刻当然可以被收入“岁月静好”类的回忆。但我无法假装没有看见这么多人仅仅是为了生存就耗尽所有力气,因而无法不觉得旅行中美好的一面亦显示着一种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