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节,我的读者里大部分也是男性为主,而且40岁以上的年龄段居多,自然都是当爸爸的年纪。

所以今天先跟各位爸爸们问声好,祝大家父亲节快乐!

相比母亲节,孩子们纷纷给母亲置办各种礼物的热情,父亲节我们多少过得有些漫不经心。

没办法,作为父亲,总是家里面最默默无闻的那个,甚至是最不被理解的那个。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觉得父母是我们理想的障碍,特别是中国父子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关系,不善表达的父亲和叛逆的儿子总是上演着相爱相杀的角色。

但直到我人到中年,准备当一个父亲时,我才渐渐理解了我的父亲。

我想我们对“中年男人”最初的印象,大都是自己的父亲。

我的父亲01

今天不聊别的,聊一聊我和我的父亲的故事。

我的父亲是个农民,往上数三代,也都还是农民。

而我的爷爷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被拖拉机撞到,一开始自己觉得没事,但是后来回到家之后,就人不行了,所以我的父亲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我的奶奶后面改嫁给了我的小爷爷(爷爷的亲弟弟),又生了两个叔叔。

听家里的长辈说,我的父亲小时候学习成绩非常好,一个乡只有四个人能考上县初中,他是其中之一。

但是,可能是到了叛逆的年龄,也可能是重组后的家庭对他的学习也不够上心,后来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初中毕业就走上了社会。

关于他走上社会之后干了什么,后面又是怎么认识的我的母亲,这段记忆比较空白,但是能娶到这样一个善良勤劳的母亲,大抵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以至于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我母亲当初哪怕是随便在街上找个人嫁了,过得也会比现在好得多。

但在我母亲的回忆中,刚结婚时候的那两年,我的父亲对她非常地关心照顾,把她捧在手心,以至于多年后回忆起来,依旧会专门和我提一嘴。

但他此后的人生,便是风雨飘摇,荆棘密布。

02

我印象里的父亲,沉默寡言,喜欢抽烟,抽烟时还喜欢随地吐痰,是一个挺着一个大肚子的胖子,喜欢躺在床上看电视。

但我看过他和母亲的结婚照片,却是一个很瘦削的青年。

后来才知道,在我一两岁的时候,一个春节的下雪天,开拖拉机去山里走亲戚的路上,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信命,命运好像是一个轮回,厄运笼罩在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身上。

虽然是捡回来一条命,但也得了严重的腰伤,下不了地。

从此他便久卧病床,人也变得越来越孤僻,肚子也是因为吃各种偏方中药,吃坏了肚子,变得像是个怀胎十月的孕妇。

但日子还要生活下去,我的母亲为了维持这个家庭,不得不去到外面打工了。

她打工的厂我还记得,叫大好大香瓜子,因为她过年的时候会带一箱这个回来当年货吃。

所以我从小就和我的奶奶生活在一起,我现在过年回到家,我奶奶还经常说我小时候很乖,会唱世上只有奶奶好,因为妈妈对我来说,有点陌生。

忘记是哪一年过年,母亲打工回来,给我买了很多零食,但是我怎么都开不了口,喊一声妈妈。

那之后,她就留在家里,再也没出去打工了。

这之后,父亲的身体也好了一些,就一起留在家里去菜市场租了个档口开始做起了一些小生意。

在菜市场卖过鸡,卖过鸭,也卖过鱼,后来还养过猪。

所以在我的童年里面,是充满鸡鸭屎味、鱼腥味、还有猪粪味的。

但日子总归是在慢慢变好了,父亲也在想着等攒够多少钱就能重新盖个房子起来。

老一辈人对于盖房子都有无比深的执念。

但是后来因为宅基地的历史原因,还有和周围邻居难以化解的矛盾,房子一直到现在也没能盖起来。

在那几年,猪肉价格暴涨,我们自己在门前院后改造了几个猪棚,其实是赚到一些钱的。

然后,我的父亲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投资,去隔壁村包了一个山头建养猪场,成为一个养猪专业户。

命运的齿轮再次向深渊转动。

03

没过几年,政策的风向突然改了,上面可能觉得养猪污染太严重,气味也难闻,于是一纸禁令,农村基本上不准养猪了,村委几次下了整改单到家里面,要求限期拆除。

但是半辈子积蓄都砸在里面的父亲当然不能理解这种政策,也不甘心半辈子的心血泡汤。

于是一方面一直和政策对抗着,不妥协,一方面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当时托了一个在外地颇有权势的亲戚去打听政策,说是只要建好污水处理设施,就有可能保留下来猪场,

为了抓住这个救命稻草,父亲又继续借钱往里面投资。

结果可想而知,哪怕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都不一定能作数,电话里面的承诺,哪能当得真?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没过多久,我的母亲因为过于劳累病倒了,高昂的医药费,让本就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

没有母亲的帮手,猪场的经营全都落在我父亲的身上,时间久了,我父亲的身体也出了问题,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但是最精彩的部分来了,这还没过几年,政策的风向又往回吹了,因为大面积地禁养,导致猪肉供应紧缺,当地又开始鼓励农民养猪了。

随之结束的就是猪舍拆迁的专项补偿款,也就没了下落。

最初承诺给予拆迁赔偿款的街道干部的早就调走了,负责这个事情的领导干部前后也换了几任了,慢慢地,这个事情也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罗生门,谁也理不清楚了。

这个前后谈判的过程实际上很复杂,持续了四五年,我这里也是简略地描述了一些过程和结果。

我和母亲都早已放弃了维权,甚至也一直劝父亲早点放弃,毕竟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身边的亲戚朋友也全都劝他,但他就是一直坚持杠到底,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的他,通过一个破收音机,学习政策,写信,上fang,去找街道办事处门口蹲守着领导协调,用他可以想到的一切办法。

但可能是长时间的孤僻,无人理解,以及维权的遥遥无期,他也变得越来越偏激。

老话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活着,需要信念,需要精神头,日子需要盼头,日子也需要奔头。

直到有一次在村里面闹事,被送进了当地精神病院治疗,等到再接他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再坚持了,与之消失的身上的那股气,整个人也苍老了许多,像一头泄了气的老黄牛。

与父亲的和解

余华的《活着》的序言是这样写的:

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父亲的固执,对于涉世未深的我,是无法理解的。

不同的生活经验赋予不同的立场,我们不能只分对错。

当我快要步入中年,即将成为一个父亲时,我才开始慢慢理解了他。

我的父亲或许是个糟糕的父亲,我也怨恨过他,怨恨他的死板与固执,把一个好好的家经营的支离破碎,把母亲的身体累出病来,把本就不富裕家庭弄的负债累累。

但现在的我更多的是同情,他的成长中也经历了自己父母的缺席,也没怎么得到过父母的关爱、家庭的温暖,他也想做个好父亲,给我一个好的家庭条件,但他们或许一直都没得选。

可是哪怕羸弱不堪,他们依然没有屈服。

在我们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时,他们已经在那条黑暗狭长的隧道,孤独地走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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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亲和解真的是一瞬间的事,看着他突然显现出的老态,颤抖的手指,满头的白发,一下就觉得往事已去。

点个在看,与所有父亲们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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