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况

作者//刘志俊

人生都有一段雨天夜路要行。而我两手空空,无伞无灯。

历史上的辽宋对峙,是下花园发展的鼎盛时期。据《辽史》记载,辽国萧太后多次南巡,驾幸此地,大兴土木,建起上中下三座御花园,下花园因此得名。自古享有旱码头之称,源于交通枢纽的便捷发达,詹天佑设计的中国第一条铁路穿城而过,高速公路、国道、省道在此交汇。城区东南孤峰突兀,乾坤挺秀,声名远播的鸡鸣圣山惊险神奇、灵异神秘。

这里仅是个六万多人口的孤立山地小区。电厂、电石厂、煤矿三个驻区企业是经济的绝对支撑。学习突出的我被列入地区直接分配(原则是各回各县),落户到陌生而特别的煤矿。毕业分配,是又一次决定命运的时刻,只能听天由命的我若干年后再看,自己应该说是幸运的。但彼时,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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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百年老矿,位于城区西部几里外的山区。坡陡弯急的“大拐弯”是必经之地。煤溜子一个接一个,昼夜不停地在固定轨道上运转,一头连着地下掌子面,一头接着车站火车皮。淋浴着阳光的行人也许无法想象,大山下几百米深的巷道里,三班倒的工人们,正用汗水乃至泪水血水躬身屈背挖掘着乌金,舔噬着阴暗潮湿,给世界输送出汩汩能源、无数光明。

这里几乎是一个完整的小社会,医院、学校、邮局、银行、粮店、肉铺、商店、理发店、体育场、电影院、派出所等等,一应俱全,还算热闹。住房条件好的,是公家后来统一盖的砖瓦排房,那时分配制,居主自然是单位上层或资格老的、有特殊贡献者。差的是早年集体盖的矮小土房,十分破败,成片成片,似贫民窟。也有活泛人依山就坡自己盖房子,因能力不同而质量不等。这是有形的物质社会,而裙带关系、人情世故、江湖人心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态,于我这菜鸟小白而言则是深不可测的盲区,之后被现实摔打得鼻青脸肿则是我的必然命运,不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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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矿小学是个有千名学生、八十教职工的较大学校。院子是红砖铺就的地面,办公及学生课桌椅都是实木定制,硬件要比普通农村学校好的多。前后两个院子各有三排教室,中间是个小操场,有篮球架,可以上体育课,也可集结全体师生开大会,更是下午课后我们几个年轻男教师释放多余热能和渲泄青春愤懑之所在。东面一排高大白杨平添了些许生机,东墙外即是沟壑,抬头即看鸡鸣雄山近在眼前。正中两米多高的台阶上是校领导层办公区,前有小平台,正好居高临下开会训话。最西高坎两间是教师宿舍,其一我住了八年,门口原有一棵小碗口粗的杨树,被调皮男同事用刀刻划了人名。加上正南一间工友宿舍,算是一个不封闭的小院,种些花草,西坡壁上有一丛丛野酸枣。正院的南边有一铁栅栏门,平时锁着,连接着刨山推平的沙石大操场。西南坡上还有个院子,那是早些年的破旧房子,由学前班和后勤占用,西大门是唯一能进车的主门。马路对面的煤机厂职工食堂,是经校方协调我们几个单身解决肚皮问题的地方,常年基本上都是馒头和熬白菜梆子。

这里即将埋葬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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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师三年一心备战高考,我从未想过要当一名小学老师。临近毕业上级部门突然取消中师生高考的政策。从梦寐以求的虚幻理想中掉下来,巨大的落差,使十八岁并不成熟的我一时无法接受和适应。稀里糊涂执教一个学期后,转入1988——我运交华盖的人生至暗之年。

春节刚过几天,无端闹病,竟梦见一胖一瘦两个蓝衣之鬼,森森恐怖,就此开启了我黑色霉年。春季开学请假去异地见初恋,她突然提出分手,三年情份从此一刀两断,几乎要我半条性命,此生不再相信爱情。

我精神不振、再无斗志,三月份周末去宣化看望班主任郑老师,以缓心头之苦。郑老师说借给钱助我求学,鼓励我继续参加高考。下午花了近一月工资,买了二斤毛线和新挎包,准备让姐姐给织件毛衣。从宣化回来,碰巧孙同学来煤小找我。天色见晚,我极力挽留他住下,他却是死活要走。最后只得依他,我决定骑自行车和他同行一段,顺路去我姐家。我把装毛线的新挎包夹在后座上,还特意把背带绕自行车骑座一圈,以防丢失。结果顺着煤矿大坡一溜烟儿飞驰到平地时,挎包和毛线早已不翼而飞。急匆匆返回寻找,一无所获,真是沮丧之极,晦气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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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某天,带了两年的情物全钢手表突然不翼而飞,任你如何回想、如何寻找。几月后在院里花池内发现,闹不清咋就到了那里。真是活见鬼了!

五一放假回老家,狭小的公共汽车上,一瘦小伙为一老头送行,拖着行李经过我座位,行李挤到我脸上,我顺手推开。瘦小伙突然摸出一副手铐铐住我一只手腕,在我质问和抗争下,才幸免被拖下车。全车人惊愕而木然,我惊惧而愤怒。直至车开到半路,大家了解到真相,遂有乘客感叹,“你这真是平地起个坟堆啊!”事过很久,才得知那个讨吃鬼是煤矿的小混混。他姐夫是民警,那天是他酒后偷了姐夫的手铐出来耍威风,而就偏偏让我遇到。

苦苦坚持复习到临近高考,单位自是不支持,矿领导甚至和校长说让辞职。不能从单位报名,就回母校大堡中学以社会青年身份报名,接着在县医院参加了体检,似乎一切顺利。原想等参加完高考,如果被录取就辞职拿档案走人。结果这年政策又有新变化,改为先调档后考试。这下抓瞎了,档案拿不上,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从此,这条想靠高考改变命运的路算是走到死胡同了。一门心思,四年执着,如今彻底走到黑了。理想也好,梦想也罢,这辈子注定是与大学无缘了,尽管你很渴望,很努力,为之流了许多汗水和泪水,但天不遂愿,你只能认命,不然又能如何呢?!

秋季开学不久,看报纸登载公开竞选区团委书记,于是蠢蠢欲动,报名参加。借同事印准大哥的毛衣以整仪表。经过笔试、演讲、答辩三论竞争,竟意外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富有戏剧性的是,花园乡书记孟兆成相中我,当场表示让去乡里当团书记。后来的结果是,区组织部到煤矿要我两次,但校长以我报名是竞选区团书记而不是乡团书记为由,坚决阻止——我开始报名时,校长晒笑,认为我肯定竞争不上,所以盖章同意——逻辑上好象他没有错,事实上是在扼杀一个血气方刚有志青年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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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打击无疑又是巨大的。过山车般的反转,折磨着我的神经,“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十九岁的我情绪跌落到冰点。一天早晨,我身体不舒服,上午只有一节课,于是让同屋的英峰同学给代课。十点多,矿上后勤部门来检查房屋安全,这也是百年不遇的事。校长陪着进了宿舍,我还没起呢。这下校长得意地抓住了把柄,正好做文章。我自知理亏,赶快主动认错。下午全体教师会上,趁我有意离席避开之际,他激动地过激批评我。在老教师的怂恿下,年轻气盛的我愤而找他理论,吵了一架。眼镜校长骂我,你是个才也是个“歪才”!我质问他,你不放我走,如何断言我做不好团书记?!从此关系对立,我的“事迹”也传了出去,因为咱人微言轻,没有话语权,自然“名声”不会好。

初冬去十几里外涿鹿煤机小学找晓冬师哥玩,他吃惊于我形容憔悴何以如此。1988,人生渡劫。从年初至年尾恶运连连,真有脱层皮的感觉。

一直以来靠刻苦学习支撑起的脆弱自信,如今被冰冷的现实彻底粉碎,那自我保护的表面冷傲被真实的生活完全击垮,焦虑不安,夜夜失眠,心情晦暗。“我总是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崔健的《一无所有》象幽灵一样缠着我,我也在内心挣扎和呐喊着。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始知,过去空怀报国救民志,如今实是自救尚不能啊。

而煤矿每年分配来的二三十个大中专毕业生,多是和采煤相关的专业,几乎青一色的小伙子。他们学历高、身份高、工资高,就算如此三高,多数也就找个高中毕业的煤矿子弟、合同工之类,而这些女的也是不会轻易嫁个小学教师的。同行找不上,“外行”看不起你,还别说,就算找个农民当时都未必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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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老家又闹病,很大程度是精神压力心理问题。娘带着去桃花镇找一个农妇寻医。那个妇女很丑,矬个儿,龅牙。闲聊中,她举例说起自己的一家亲戚当初也难,现在城市住楼房,生活很好,还拿出照片来看。我暗想,那于我肯定是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她家女儿好象初中毕业,很单瘦,发育不良的样子。她私下和我娘说,想把女儿许配给我。后来却说,她家男人还不同意呢,根本瞧不上我这小学老师。呜呼唉哉!想几年前涿鹿南头堡有老太太曾预言我将来找个天南地北的。眼下看来那纯粹是骗人,发誓再也不信什么玄学。

每 况(二)

若干年后在市里工作的校友常有聚会,极优秀的师妹打趣说,她家原来就在煤小附近住,仰慕师哥学霸之名,曾想拜访而未遂。成年人的玩笑,逗乐而已。就说发小李教授,毕业分配到市里高校,往返老家必经下花园,也从未去看过我和英峰同学。呵呵,又惹李哥生气。前几日他也解释年少状态,彼此理解,现在常在一起玩闹,欢喜冤家,已是难得缘份。

有次去晓冬师哥涿鹿煤机小学玩,见一帮年轻人在打扑克,有一税务所的矮子很打眼,因他身着扎眼的制服。看他漂亮女友小鸟依人,笑靥如花,柔顺乖巧,我一时心理极不平衡。曾经心高气傲的我如今落魄如此,一时竟沦为“天津包子”哈。我嫉恨愤怒那小子,凭什么呀?不就因为他有顶大沿帽嘛!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哈哈,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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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乎是我人生的废墟期,一度怀疑人生。四哥在省委党校脱产进修,我写信求助,他回信用歌德的诗开导鼓励我,“尽量让成功和失败互换,只有自强不息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这”自强不息”、“男子汉”,又激起我好强、不服输的心劲。我还给日报总编赵旺写信,诉说走入社会的苦闷和疑惑,赵旺老师热忱地两次回信,动以情、晓以理,点拨指导着迷茫青年,至少在我最痛苦的时日里给予精神交流,让我感念至今。

陆续获悉,女生毕业后成了抢手货,多数找了工作好、条件好的对象,要么是什么领导家的公子,要么是公检法等职业(同届黄姓女生又同事就是这标准)。性别差异的现实属性很强。同样,出身贫寒的男生渴望攀龙附凤,走捷径,进而腾达,也只是极个别的幸运。上届杨师哥祖居深山老区,幸攀县组织部领导千金。那年偶遇,正是他志得意满、高人一等、难掩亢奋之时。后来他果然仕途顺畅,但最终三观失偏,不能把控,十八大后身陷囹圄。这算是我们这个群体中,出身贫贱、追慕权势、背叛初心的代表,但往深里想,这也不能是完全归于他个人的悲哀。

后闻有师弟把父亲的毛驴卖掉送礼,谋得一官半职,诸此等例。社会是个大课堂,也是大染缸,没有经历得不到真知,学生娃都需要重新学习。其实,且不论谋权之途之术,若掌权后能公而不私亦为大道,社会复杂,因素多多,人生不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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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无望、改行无门、前途无路、情感无依,四无青年的我开始学习抽烟喝酒,麻醉自己。最极端的做法是,春天里起沙尘暴,和迟我一年分配来教体育的张同学,傍晚借着酒劲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引来学生哄笑,令校领导侧目。我们振振有词的理由是,没有哪条规定,教师不可以光头吧?

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太年轻,初入社会不适应,很有些叛逆和任性。随后五一节煤矿组织大合唱比赛,工人俱乐部礼堂大幕拉开,小学老师合唱团,我和张同学在中排两端,一边一个,十分耀眼。这属于“问题”教师吧,有损师表,影响很不好啊。

打击接踵而至,心理落差巨大,使我一度陷入深深自卑。毕业刚一年,就有班里同学组织聚会,害怕见到她,我没敢去。不出所料,后来从同学那里看聚会照片,她果然自信而灿然地参加了。我感觉自己灰头土脸,是个失败者,没脸回母校面对曾经的师长和学友,不敢触碰那留下青春印痕的熟悉的校园。没想到,因此还造成一个小小的遗憾。

上届高考成功的李师哥,一直和退休的司老师学历史,他毕业高考升师大后推荐我做了替补。课余我上家里接受历史辅导,同时也帮年迈的司老师和师娘跑跑腿,做些家事。一年多的相处很有感情,司老师多次说,很想在花盆里栽一棵小香椿树,我答应从四哥工作的地方给弄。这事我一直记得,但就是因为情绪心理原因,毕业后连续多年没再踏入母校大门,也再没见司老师。等六年后我人生有了转机,重拾自信时,获悉司老师早已离世,而且生前还多次念叨我,让我很是伤感,于是写了短文《香椿树》表达歉意,发表在省税局的专业报上。碰巧被司老师的儿子看到,还给我打来电话叙旧。而非我无情义、不守信呀,想善良的司老师和师娘在天之灵该是能够谅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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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记得,周末到区电视塔的山包上,北望政府机关大楼,内心是何其仰羡而茫然啊。渴望改变现实处境,但苦无出路。象掉进一口无形的深井,四壁湿滑,没有一级台阶可以攀爬。更象置身于巨大的棉花垛中,任你左冲右突,极力撞打,周围竟是没有丝毫反应,无感你的存在,直至你精疲力竭、心力交瘁,象反刍的老牛一样,有气无力地躺着呼呼喘息,咀嚼着巨大的挫败、无助和绝望。

学校四周几乎都是山坡,石缝间杂草丛生、荆棘灌木,还有野花、昆虫。周五下午有一节少先队队会课,多数时候就是带孩子们在山坡上玩,也算亲近大自然吧。南面对着涿鹿方向的公路,周末的心情孤独悲凉渐深,有时就等来兄弟般的老铁世民同学,欣喜地迎来短暂忘忧的温暖。

西面坡上没有住户,几里外是区属小煤矿。有次带学生们玩,杂草丛中猛然爬出一个黑乎乎的工人,拄着木棍,背着煤筐。矿井口只有水井般粗细,这是私人滥采滥挖的小煤窑。我第一次撞见如此劳作的苦人,很受刺激,这在地下谋生活,远比农民还要不易啊!我家三哥就是这样,多年外出挖煤直至患上矽肺病,六十多岁过早离世!那时正是路遥《平凡的世界》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联播,反响极大。我酷爱此书的原因,正是它写出了与我酷似的生活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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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的温暖,就是活着个人与人。善良热情的同事印准大哥,家住学校西门外的破旧平房,我常被邀去他家蹭饭,山药、圆白菜、西红柿他炒得很香,平素十有八九都是这一主打。王哥有才,他引导我走向文字之路,可谓贵人。而他却没有我后来的幸运,银行曾要调他去,而眼镜校长卡住不放,毁了他的前程和幸福。后来煤矿破产重组,让他去火药库看大门,据说有些抑郁。而任哥家漂亮嫂子是菜农,利索能干,杀猪卖肉,上世纪八十年代妥妥的万元户。任哥带墨镜,骑80摩托,面沉话少,外冷内热,待我如同胞兄弟,太多细节,此不详表。只说我曾借他百元,最后变成对我的婚庆礼赞,这个大家可以换算。而老乡闫哥和嫂子仁厚善良,更是给予家人般温暖。年长我两轮多的老闫哥,因有文化从基层生产单位调至机关任组织干事,嫂子是家庭妇女,老家三里五村的近老乡,细论能攀出拐弯亲戚,“认亲”日久处成了家人。那时他家也很困难,过年仅有一只烧鸡,要等到我和邹从四川回来到他家团聚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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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分配到煤矿的好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交至今。坝上人恺德兄,学的是通风专业,却有书画刻印的特长。在我把单身宿舍变婚房时,老兄用报纸把顶棚裱糊一新。守立兄山西广灵人,本科采煤专业,玉树临风,事业有成。他们都是高考生,长我五六岁,成熟老练,自是大哥哥般的亲人。在我最受委屈时,和他们醉酒哭诉;在我婚姻大事上,他们帮助分析指导;在我结婚成家后,他们给予真诚祝福。而住学校东门外的工人小李,木匠手艺虽说一般,但十分热心,找来木板锯刨沾漆,和我十几块钱买的金属腿架,平凑成折叠饭桌用了多年。车队司机常跑蔚县拉煤,途经我老家,省了我的往返车票,路边饭馆还吃到虹林师傅的自创菜,鸡蛋豆腐炒肉。可惜他很棒的小伙儿早早病逝,人生无常,都是命哪。还有一次周末从老家返回,身上仅有预计好到下花园的车票钱。结果这班车的终点是涿鹿县,而私车随意涨价,再倒车去煤矿已不够票钱。冬季日头短,眼看要天黑,还有三十多里地怎么办。幸在邻座女生也是大堡中学校友,在县城一家什么厂子上班,慷慨借我两元解了燃眉。遗憾的是不记得人家姓名、单位、联系方式,钱至今也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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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参加工作即被认定为成年人,十八岁肩负起所有重任,完全符合国际标准。1989年大哥突发肺癌去世,临终时刻指着一双年幼的儿女祈求母亲,你管不管,管不管?母亲心如刀绞,却只有流泪而无力应承。这人间最凄惨的一幕,就发生在我家,发生在我至亲至爱的家人身上。多年后岳父发现我总是不自觉地抻唤(四川话,叹气),那是因为我的人生,在三十岁前一直奋力爬坡,就从来没有轻松过。

现在总说当代年轻人压力大,我理解但不认同。原因是时下社会攀比严重,年轻人物质要求起点过高。其实哪一代人又会活得轻松呢?人在不同年龄必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外甥走了一条 和我同样的人生路,十年前的春节,他从长沙回来和父母商量婚事筹备,面对窘迫的家境,夜不安寐,辗转反侧,不禁对我感叹道,现在理解五舅你当年是多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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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幸运改行,随后又调入市局。曾有“明白人”好奇地私下问我,你这得有多硬关系、多大靠山呀?我故作神秘地笑答:有,最大,老天爷。——不知他听懂没。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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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山居主:网文《心疫》作者。出生于京西二百公里的贫困村,体恤父母艰辛,自幼刻苦用功。为解家忧,十八岁就业,先从教六年。靠文笔改变命运,后从事执法行政。现居张家口市。笃信“三尺之上天道恒,四训了凡渡人心”。

诵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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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军,网名舍我其谁,河北涿鹿县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普通话水平测试一级乙等,喜欢演播朗读。喜马拉雅平台的小说演播,有《霸业》《寂寞大师》《我的帝国》《灵异事件薄》等作品上架。

来源:紫竹香榭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