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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吴汪两家之仇,竟挑拨离间?

第七十回

晚上,小桃红与婆婆王氏和大太太,以及司法科的王慎之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营救吴雨声时,她对县府已经不抱希望。王慎之同意她的看法,案子归北京管,县里插不上手,不要说司法科,就连金大人也不知该案详情。

王氏非常着急,说不管案子归北京还是县里管,反正要想尽办法救儿子,他在大牢里吃尽苦头,再关下去肯定受不了。对她这番话,小桃红和王慎之都不敢接她的话茬。

“慎之!能不能以雨声身体不好为理由,将他从牢里先保出来看病?”王慎之是王氏亲外甥,又是官府的人,她想从他这儿得到支持。

“对,无论花多少也要保他出来!”潘娴雅支持婆婆意见。

王慎之看一眼小桃红,问她有什么意见。她认为首先要摸清情况,如果真像外面传言,案子由北京方面直接插手,县里管不了,花再多钱也没用。他与她看法一致,委婉地劝舅妈:“如果表弟不是该案主要当事人,保外就医确实是个办法,现在当务之急,必须摸清北京大案的内情。”他们商量了很久。

小桃红心里冒出个念头,派吴文去一趟北京,尽快与秀子联系,摸清情况,这样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她没有说出她的想法,想到牢里与丈夫见一面,听听他意见再做决定。对她准备去见雨声,婆婆和大太太都表示赞成,王慎之虽然认同她的想法,但担心她见不到他。自北京出了情况后,表弟被人看得死死的,连他们司法科的人也很难见他。

果然,她托了许多关系,监狱方面始终不松口。一天晚上,王慎之冒雨跑来告诉她,胡鸣九亲自向关狱长打招呼,没有他和金大人批准,任何人不得见吴雨声。他俩坐在承信堂书房,听着天井里哗哗的雨声,心里说不出的无奈。他建议派人去北京,向李处长夫人了解一下有关情况。她先前也这么想,前几天特意给秀子发了一封电报,电报退回来了,看来她可能已经离开北京。

雨声关在牢里见不上面,秀子那边情况不明,这就注定了他们被动挨打的局面。为了尽快扭转这种情况,她突然冒出个想法,能不能绕开刘家,花钱买通胡鸣九,先稳住他。王慎之认为这家伙当了副县长后,胃口更大了。

“先把他喂饱,花再多也认了。”她认为他们主要对手是刘剑雄和胡鸣九,只有分化他们,加上金县长的态度,才会出现有利于他们的局面。王慎之想了半天,也认为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王慎之离开后,雨越下越大。她独自站在隔扇门边,看着漆黑一片的天井中陡然发作的狂风暴雨出神。大雨中,吴文举着伞穿过天井,匆匆走进,身后跟着一个女佣人。她仔细一看,不由愣住,原来一身女佣打扮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心想联系的欧阳秀子。灯光下,她脸色憔悴,脸上、肩上和衣摆到处留着雨水的痕迹。秀子神色凄凉地看着她,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们不约而同地迎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

“清泉出事后,一直躲在日本公使馆。现在他究竟在北京,还是去了日本不得而知。”吴文离开后,秀子拉着她的双手,迫不及待地说起有关情况。正如小桃红事先猜测的那样,问题果然出在军火采购上。与清泉作对的一方是总统府秘书官,此人姓蒋,叫什么名字她一时想不起。小桃红问是不是叫蒋维和。她说就是这个人暗中捣鬼,指他伙同吴雨声在经办军火案中收受日方大笔现金贿赂。

“前不久收到你电报,雨声猜到清泉出事了,但没想到如此严重!”小桃红联想起那天提到军火案时,刘剑雄非常惊慌,拼命为他二舅辩解。她告诉秀子,姓蒋的是刘剑雄二舅,是袁世凯的心腹。秀子听后深深叹口气,认为要救她丈夫,惟有去北京想办法,她建议小桃红亲自去一趟北京。

她对秀子的建议不置可否。她原准备派吴文去北京打探情况,从未考虑过自己去北京的方案。现在秀子回来了,该了解的情况都清楚了,再去北京似乎没有必要。何况她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即便去了也办不成任何事。

“秀子姐!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以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不瞒你说,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

“竹韵!我知道你因为孩子流产的事,与你公公闹得非常僵。毕竟他是长辈,而且已经过世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往心里去。看在雨声的情份上,你千万要拉他一把!”秀子说自己是该案主犯的妻子,加上李清泉出逃在外,下落不明,她出面不方便。希望小桃红以大局为重,去北京想办法摸清情况,疏通各方面的关系,相信对案子多少有些帮助。

“我真的无能为力。”小桃红坚持不去北京的底线。

“这件事不仅与我丈夫有关,与你丈夫有关,而且与整个国家命运有关,否则我也不会冒险跑来找你!”秀子异常严肃地说。

“有这么严重?”她感到对方话中的份量,但仍然不以为然。秀子急了,说出事当天深夜,清泉告诉她,这个大案表面上冲他来的,其实是为了对付那些反对袁世凯当皇帝的革命党人。她还告诉她,李清泉在读书时参加了同盟会,在他影响下,吴雨声非常同情革命党。这些革命党人不仅反对袁世凯当皇帝,而且要在中国建立一个民主共和国,所以袁世凯视这些人为眼中钉,一心想除掉他们。

她没想到军火案背后有如此复杂的背景。当她听说李清泉因为参加了革命党,并因此遭到袁世凯的迫害时,心情变得十分沉重。长期以来,她受雨声和李清泉影响,对国家前途非常关心,对野心勃勃一心想当皇帝的袁世凯恨之入骨。她想了很久,她决定放下个人恩怨,亲自去一趟北京。她所以动这个念头,与徽班名角九龄童分不开。父亲邓清风对九龄童非常敬重,正经让她拜此人为师,向他学武功。他不仅戏好,为人也特别仗义。听说他在北京唱红了,方方面面人认识不少,她决定去北京找他想想办法。

她向秀子打听有关九龄童的情况。秀子一听便知道她改变主意,心里非常高兴。她告诉她,清泉和雨声在北京经常看这位徽班名角的戏,与他私交不错,他也曾不止一次提起过她。更难得的是此人同情革命党人,与许多在京做官的皖籍人氏交游甚广。她如果找到他,相信他一定会帮助她。

二人商量了很久,一致认为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动身去北京。为了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去北京,她决定从秀子家借一辆马车,悄悄到江边码头,乘大轮到南京,然后坐火车去北京,对外就说她去江浙一带茶厂收账了。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她带着吴文悄悄来到附近街口,秀子早就准备好马车,在约定地点等她。秀子亲自将她和吴文送到船码头。她和吴文上船后,秀子站在码头上,直到客轮鸣着汽笛,缓缓驶向漆黑的江面,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小桃红与吴文乘船来到南京,在浦口镇上了火车,几天后来到北京。吴文领着她走进吴雨声在北京临时租来的四合院。一进门,她便发现家中被人抄过,所有箱子、衣柜和办公桌的抽屉全都打开,书和文件撒得满地都是。睡房里的大衣橱倒在地下,一扇门掉下,有人显然想在这里找什么东西。

她放下行李,和吴文一起整理好住处,第二天下午便赶到天桥拜访九龄童。这位唱须生的徽班名角原名江上雪,9岁学艺,所以起了这个艺名。他坐在堂屋方桌前,对小桃红突然到访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毕竟他乡遇故人,何况她是他亲手教过的学生。

她双手递上一份礼单,说学生这次进京仓促,带了一些薄礼,不成敬意,敬请师父笑纳。江上雪接过礼单一看,心里暗暗吃惊,她为什么送这么重的礼?他很快意识到她这次来京,一定是为她丈夫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有关李处长和吴雨声出事的消息。他放下礼单摆摆手,说除了家乡特产茶叶和小核桃,其他统统拿回去。她说是她一片心意,请师父务必收下。他说你是我徒弟,你丈夫是我朋友,他如今蒙难受屈,关进大牢,我怎么可以收这么重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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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老远来一趟,空着手多不好意思!”

“不收礼,不等于不办事!你好不容易进一趟北京,人生地不熟,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他不等她说有关吴雨声的案情,主动提起这件事,“同师父讲实话,你丈夫案子的也好,李处长案子也罢,究竟难在什么地方?”

“不瞒师父!要说难,最大的难处在于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连找什么人打听都不晓得。”

“这不难,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他一向对吴雨声和李清泉颇有好感,听她详细说了有关情况后,立即给她出主意,“此人是大名鼎鼎的钱枫亭!他是你桐城老乡,大学教授,德高望众的法学专家和原国政会副议长。”

她连忙表示感谢。他说她来得正巧,明天钱教授请他到家里唱堂会,索性带她一起去,和她合唱一出折子戏《打渔杀家》,以这种方式见面既自然又得体。

他所以冒出这个念头,因为她在安庆跟他学武功时,经常哼几句徽腔,字正腔圆,很是那么回事。她表示平时唱几句玩玩可以,真要登台表演恐怕不行,担心唱不好给师父丢丑。他认为机会难得,钱大人是个超级戏迷,通过唱戏不但能认识他,而且给他留下较深的印象,后面的事就好开口了。

他鼓励她说:“凭你扮相和功底,唱下来没问题,惟一担心你唱词背不下。实在不行,派人躲在台后给你提词,以防万一。”

“堂堂徽班,不能因为我坏了规矩。”她思忖片刻,请师父把台本给她带回去,晚上花点时间把词背下来。他说好,当即拿出台本,在客厅里摆开架势,手把手教她,将剧情排了两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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