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22日,湖南籍女子张玲(新京报采用的化名)在与家人发生争执之后,独自离家试图到桃源县打工。她在离家的当天,被桃源县漆河镇一名50岁的男子钟鹏拐走,非法拘禁4年,被多次侵犯,被迫生下一个孩子。

直到14年后,湖南常德的民警在比对失踪人口的信息时,才发现了她,帮她重新找回原有的家人。非法拘禁并侵犯张玲的钟鹏也终于落入法网,被桃源县人民法院判处15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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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件极度令人震惊,张玲被拐是,刚刚大学毕业,正是一个人最鼎盛、最美好的年华,14年后,得新回到家人面前的她已经苍老、憔悴,躲在偏僻的山村里,处处如惊弓之鸟,几乎完全与外面世界隔绝。在被拘禁和折磨四年之后,她一度失去语言能力,完全不敢与外界接触。

她的人生,已几乎完全被这次令人发指的犯罪毁掉。而这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仅仅被判处15年,而不是更对等的惩罚。原因是,受限于已成文的法律,非法拘禁部分的犯罪已经过了追诉期。

钟某,以及他协同犯罪的妻子、女儿这一部分禽兽行为,都将在事实上逍遥法外。

在现在这个时代里,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世界上凭空消失14年,不露出半点痕迹,她的家人找不到她,坦率说,这是不可思议的。看了《新京报》完整的报道,我觉得张玲的不幸,是多方面造成的,是一连串悲剧堆叠的结果。

首先是她的家人。我认为,张玲的悲剧中,她的家人是有一定责任的。

2010年,她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正正常常上着班,只因为想多做点小生意多赚点钱,她的家人就怀疑和担心她卷入了传销。

如果是沟通良好、有判断力的家人,女儿有没有卷入传销,可以很好地进行沟通,可以提供必要的帮助。但张玲父母与女儿之间显然并无这样好的相互理解与沟通,大概是在沟通无果之后,他们叫来十几名亲戚,将张玲堵在家里,强迫她看反传销影片,逼她交出头目的电话,强行取下她的手机卡进行审查。

对一名成年人,进行这样粗暴、自以为是的干预,事实上就是一种粗鲁的侮辱,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无法接受的。除非她的家人,的确有更为明智、精准的判断,而张玲又确实身陷危险、执迷不悟,才可以越过应有的界限,直接进行干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应该尽量缩小范围,而不是拉着一群亲戚,加剧对抗的气氛。

问题是张玲当时并无卷入传销,不论她怎样解释,都没有一个人听。这些情况表明,她的家人在观察、判断和认知能力上,是不靠谱的。张玲逃出拘禁的魔窟后,并不尝试找回家里,对父亲的记忆是“脾气暴躁,遇到事情不敢跟他讲”,就是这种不靠谱的应证。

张玲正是受不了家里这种粗暴的侵犯,才产生悄然离家出走,到异地去打工的想法。她家人的粗暴干预,是她后面置身危险境地的导火索与间接原因。大学毕业生独立谋生本是正常的事,但如果不是与家人发生冲突,她不会选择得如此仓促,也许情绪会稳定一些,不那么轻易上当。

事实却是作为一名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她显然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再考虑她成长时控制程度比较高的环境,她的认知能力也不强。在急于出走的仓促情形下,她主动联系了钟鹏,希望钟鹏帮她在长沙找工作,此人竟然是她的男友介绍认识的,男友对他贴的标签是“门路很广”。又是一位认知能力堪忧的猪队友。

张玲很不聪明地悄然跟随钟鹏去了桃源县漆河镇,位于一座小山村的家里,不出意外地被没收手机和身份证,拘禁在二楼一个房间里,被反复殴打、侵犯,度过了四年多暗无天日的时光。

令人震惊的,犯罪分子钟鹏是有妻有女的,他的妻女配合,至少是无视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犯罪过程,同样因为过了追诉期而无责。

张玲在被拘禁期间被迫生了一个女儿,更凄惨的是,她被禁止与亲生女儿见面。只能隔着门贴着耳,绝望地倾听女儿的声音。

她的第二层悲剧,是碰到了人间罕见的畜生一家人。这也提醒了我们,不论国家的社会治安相对已变得多好,恶魔都一直在人间。遗憾的是人类天生就是如此不完美,总有一定的比例是天生的恶魔。他们只是躲藏着,散布在各个角落,等待和寻找着自己的时机。

比如到国外旅行的时候,碰到中国人时当然高兴,但也不能想当然地以为老乡就一定是靠谱的。国外的一些中国人就是专门坑中国人的,对中国人下手的往往正是中国人,那个“峰哥亡命天涯”就差点在乌克兰被中国人绑架

这类事发生的概率还蛮高的,因为近些年国内的治安环境比较好,人渣与恶魔在业务不好开展,只好跑到海外去大展拳脚。国内出去玩的人,习惯了原有的安全环境,警惕心不是太强。

2014年,张玲脱离魔窟,真实原因是钟鹏担心事情暴露。幸运的是,她没有被杀人灭口,而是被送到山村里一户守庙人家里。钟鹏利用她赚一点钱,假扮着庙主的香客,营造一种生意盈门的氛围。

庙主家是善良的人,比起钟鹏的禽兽家庭来,简直得称为天使了,在付了一些钱给钟鹏后,张玲慢慢竟长留了下来,后来与庙主的儿子成家,继续在这个偏僻的山村生活了十年,生了另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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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主家贫困、封闭,她在这里慢慢疗伤,但也继续过着与原本应有的轨迹并不相符的生活。如前所说,这十年里,她不尝试找回原有的家人。钟鹏一度试图利用她勒索原有的家人,在接到电话后,她的母亲与亲戚带着赎金去换人。但钟鹏见到人多,取消了交易。

令人惊讶的是,为了避免钟鹏的骚扰,她母亲随后竟然更换了手机,使张玲失去与家里最后的联系。

2024年4月,在公安部门协助下,张玲回到故家。与家人团聚之后,新京报的报道是:“在家的五六天,张玲哭了好几场,父亲总是强调,别人家的孩子出国、拿奖学金,自己的孩子却嫁了一个‘又老又穷’的男人。”

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玲的悲剧提醒了我们什么?我觉得是:

家庭是大多数人最重要的存在,经营好它,尽量不要伤害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许多时候,一些人置身不幸境地,都是由被糟糕的家庭推出去,以至于孤立无援开始的。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即使更安全更美好一些,始终要有一份警惕感。

法律是为人制订的,这起悲剧之后,一些重大、恶劣的犯罪的追诉期,是不是应该重新讨论一下?